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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昀瞧着夏云飞不说话。

他便挨得更近，唤着人：“姐姐。”

夏景昀耻笑一声，她还真就吃夏云飞这一套。

脱了外袍，夏云飞先跨上床，不一会夏景昀挑暗了灯，屋内视线变得昏暗几分，她转过屏风，拿出地铺正要铺开，夏云飞垂坐在床上，穿着单薄的里衣，眼望向她：“不跟我一起睡吗？”

明明昨日羞得不知所措成那样，他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夏景昀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去他的循序渐进！

然后镇定的上床，夏云飞自觉往里挪，然后给她分来被，再钻进被褥里，闭上眼，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夏景昀到底是纸上谈兵，难得犹豫几分，想着反正迟早的事，她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这么一想便扭过头：“我……”

夏云飞呼吸轻匀，睡着了。

夏景昀也不动作，就这么侧着头盯着人。

其实还有一个很隐晦的原因夏景昀没有告诉胡荣。

在她二十一年的岁月里，除了父亲外，从来没有人对她如此毫无保留，夏云飞哪里是一团火，他明明是一轮骄阳，穿透看不见铜墙铁壁，一寸一寸照进囚牢里。

夜里雪势转大，簌簌作响。

夏景昀已经很久没有做梦。

她独自乘马绕在阎西山脚，险峰入云，抬头凝望。

没有人。

明明肃北那么大到处都是人。

夏景昀打马向前，风沙迷眼，又转入沙漠地里，她曾在这里受过此生最重的伤，伤口结痂后伤痕至今仍在。

广阔无边的塔拉默沙漠连风都是灼热的，黄沙底下埋葬了无数白骨，夏景昀闭上眼，孤寂的身影被漫天黄沙吞没。

夏景昀在这宁静的夜晚倏然醒过来，睁着眼看着一会床顶，扭坐起身驱散冷感，正要翻身下床时忽然想起里侧还有个人，扭头看去，夏云飞侧对着她，睡得很香。

夏景昀突然就不想喝水了，她扯着被，顺着温热挨过去，夏云飞身上有股气息，像是雨后山竹的味道。

夏景昀这厮是非常不地道的，以前她睡不着，旁人便要遭殃，她拍了拍人，连名带姓喊人：“谢岑。”

叫第二声时被裹进被子里，夏云飞闷声道：“大半夜你不睡觉？”

夏景昀在被褥里两眼一抹黑，说：“睡不着了。”

夏云飞似乎笑了一下，默了一会后语气无奈：“所以我也不能睡了？”

夏景昀道：“我做噩梦了。”

夏云飞手圈着她的腰，困得艰难动了动：“……什么梦？”

夏云飞昨日一夜没睡，朦朦胧胧到清晨就起了，跟周丽华心不在焉说了一会话，谢允谦便陪着周丽华去秀洲探亲，后日才回，他一个人在府中，最后还是坐不住过来了。

夏景昀一本正经扯谎道：“梦见你去花楼了。”

“你胡说。”

夏景昀低声笑笑，想了一下，道：“你还记得樊士舟不？”

他清醒几分：“怎么好端端提起他了？”

夏景昀说：“我想揍他，就现在。”

夏云飞这下真醒了，掀开被褥满眼疑惑：“揍他？”

“你起来，我们去湖心小筑揍他。”

夏云飞无言盯着人：“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外面下着雪，我在这，你居然要去揍人？”

说的也对。

夏景昀一时兴起落了大半，见他困意甚重，又转了话题：“你昨夜做贼去了？”

夏云飞松了人，背过身去：“……还不是怪你。”

“怪我？”夏景昀一琢磨，霎时乐了，故意装傻问道：“怪我什么？”

夏景昀露了本性，恶意凑上去：“一夜没睡着？”

夏云飞有些窘迫，低声道：“你够了……”

夏景昀找到乐趣可不能够：“不是说你吃喝玩乐都玩了个遍？该不会以前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夏云飞闭眼不想理她。

夏景昀道：“这可不能怪我，你招我的。”

“……没怪你。”

夏景昀这个人，别看面上正儿八经的，但属于顺杆就爬的主，实在是以前做了太多荒唐事，要不然好好一个姑娘家也不会被陆丰拎去军营。

她一听这语气就好像唤醒了什么毛病，像个人贩子准备拐人前的巧言花语：“没怪我背着我做什么，转过来我瞧瞧。”

夏云飞磨蹭了一会，慢吞吞转过脸。

夏景昀窜着捉弄人的浪劲，就想看他窘迫的模样，故意用一种悄悄的语气：“那你告诉我，昨日你喜欢吗？”

夏景昀无师自通的下流。

夏云飞羞不似羞，目光倒是澄然，他眼睛本就生得好看，这么直勾勾瞧着人，更像是一阵无声的撺掇。

他不答。

夏景昀盯着瞧了一会，后知后觉，忽然坐起来，一副古怪神色。

“怎么了？”夏云飞问道。

夏景昀看着他，须臾道：“你——投其所好？”

夏云飞轻轻眨了下眼。

夏景昀抱臂，自上而下俯视着人：“你好聪明啊。”

夏云飞挨上来，说：“生气了？”

夏景昀低头，昏暗的视线里，他眼眸盛着月光：“你不是说，就吃这一套吗？”

夏景昀伸手捏住他的脸：“你早有预谋。”

她控着手劲，夏云飞哪里会感觉不到，稍稍抬高头，好让她控得更顺手些：“是，我很早就喜欢姐姐了。”

“哦——有多喜欢？”

这怎么回答？夏云飞歪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不然你试试。”

夏景昀倏然一笑，松开人，看势要起来。

夏云飞从身后一把将人推回床榻间：“真生气了？”

夏景昀说：“不气。”

“真睡不着？”

夏景昀不说话，默认。

夏云飞坐起来，说：“那我们去揍樊士舟一顿。”

夏景昀单手垫在脑后：“不想去了。”

“那你想做什么？”

夏景昀眯着眼冥想，说：“我教你近身擒拿吧。”

夏云飞愕然：“现在？”

“现在。”

夏云飞见她兴致甚高，点了下头，正要翻身下床去，忽被拦住，疑惑侧目。

夏景昀道：“就在床上，我来了。”

话音一落右臂一推，夏云飞仓然往后，被她握住手腕，便抬手去击，夏景昀原地跪起，膝盖猛然顶上，他不得不避，这一退便被夏景昀逮住，两三下将人按在身下。

夏景昀膝盖抵着夏云飞后背：“不该躲应该挡我的腿，懂了吗？”

她松开人，说：“再来。”

总之精神状态很好的夏景昀拉着人练了半个多时辰，最后自己热出汗来，这才停下来，二人最后睡了个回笼觉。

第83章 雪地

第二天，早饭已经吃过很久，卓三跟柳小小盯着主屋紧闭的房门。

柳小小看了眼天，都是雪花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时辰估摸着差不多，她眼巴巴望着房门：“他还不起吗？这么能睡？”

卓三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离谱！这照理来说也该是主子起不来——”

“陆姐姐？她不是进宫了吗？我看陆姐姐气色，昨夜应当睡得挺好。”

卓三左手叉腰右手扶在圆形柱上：“所以我才说离谱。”

柳小小人小鬼大，渐渐琢磨过神来，眨了眨眼：“陆姐姐这么厉害？”

卓三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