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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早就知道她在调查他，就是故意的。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都该去拖住林安白，以免他逃跑后，再难抓捕。

到时候，敌在暗她在明，一切就被动了起来。

她沉默了片刻，对电话那头的侦探说道：“你去报警。”

正值雨季，临市总是多雨，放晴了四天后，乌云又挤占了所有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何锦本意想一人前去，刚到校门口，却发现何羽恒正站学校门口。

她微微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关于调查的事，她并未和任何人说过。

何羽恒看了她一眼，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有些冷漠：“怎么？只能你查不能我查？你的那些私家侦探，每次查完线索都会通知我一份，一个任务赚两个人的钱，你却还不知道，可笑。”

“何况，一个人逞什么能，上次被他坑得还不够惨吗？”

他的语气太生硬了，就如同过去敌对时一般。

何锦微微皱眉，竟有些不习惯。

何羽恒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撑着伞往里走去，语气冰冷。

“走吧，我不会让他再动你一下的。”

何锦脚步一顿，看着他略带怒意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唇。

搞半天，是担心她啊，这副傲娇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学的谁。

现在正值学校暑假，整个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影。

校门口的锁，不知道被谁撬开了。

何锦走进去，远远地便看见了教学楼前撑着伞的林安白。

她缓缓走近，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拉住了何羽恒的手，警惕地看向林安白。

“你叫我来，想做什么？”

林安白的脸色有些憔悴，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黑重的眼圈，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在这半个月中，颓废了下来。

他听见声音，缓缓抬起眸看着何锦，很久很久，才说道：“我想见你。”

何锦讥讽道：“怎么？上次没杀了我，你很不甘心？”

林安白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他将手中的伞扔到了一旁，紧紧盯着何锦：“帮我撑伞。”

何锦皱眉，他又说道：“否则，我现在就走。”

“你在威胁谁？”

何羽恒冷笑一声，准备上手去抓他，却被何锦拉住了手腕。

“好。”

不知是何种原因，她就觉得应该这么做，仿佛这样做，才能杀人诛心。

她缓缓走到林安白身侧，将伞搭在了他的头顶。

“哒哒——”的雨幕下，林安白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眼神很复杂，悲伤不解亦或是悔恨，全都汇聚在里面。

她看不太懂，很久之后，林安白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笑一个吧。”

第37章

何锦顿时心神一凛，刚想往后退去，一个人影却比她更快的飞了过来。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林安白就被猛地踹飞了出去。

何羽恒就站在她身侧，眼神冷冽至极地看着林安白。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何锦一挑眉，看着满脸戾气的何羽恒，还未说话，就听见校门外，传来了阵阵鸣笛声。

手机微微震动，是侦探发来的消息：“警察到了。”

她一顿，想让何羽恒将林安白拦下，可一转眼，却见何羽恒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

他只是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在雨幕下僵硬得像个雕塑。

直到警察将他逮捕，他也并未挣扎，只是在路过时，看着何锦，又说了一句。

“笑一个吧。”

笑一个？

何锦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断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意思？”

何羽恒握着方向盘说道：“爱何佳倩，却又要杀了何佳倩，我看他有点神经病，何必在意他的说法？”

何锦看向他：“或许因为我长得像何佳倩？”

何羽恒嗤笑一声：“哪里像了？眼睛瞎了才觉得像。”

“眼睛、鼻子、耳朵，没一个地方像的。”他不屑道，“尤其是眼神，何佳倩眼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跟你完全不同。”

何锦问道：“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看起来强势，实际上却充满了关心。”何羽恒不假思索，“可惜，强势的伪装并未有多好，仔细一看，就能看破。”

何锦心中一顿，不再说话了。

她看着何羽恒握着方向盘的手，那只纤长的手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

是啊，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破。

可惜看出来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直被她视为敌人的何羽恒。

她爱的人，从未认真看过她。

多令人唏嘘……

这个案子，物证齐全，加之林安白并未辩解，破地十分迅速。

在几日后，便判了林安白无期徒刑。

判刑的这天，恰好也是设计图交稿的日期。

最好的兄弟，杀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

顾朝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对面的何锦，低声道：“我曾经一度以为，是你……”

他顿了顿：“抱歉。”

何锦闻言，从设计图中抬起头：“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何况在公司，只谈工作而已。”

她合上文件：“图我很满意，尾款之后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制作后期出现的一些问题，我会让助理和你沟通，没其他问题，你可以走了。”

顾朝抿唇道：“我们之间，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怎样？”

何锦声音有些冷意，她看着顾朝僵硬地脸色，还想说些更绝情的话，桌上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她看过去，就见锁屏上弹出了一条李徇发来的微信。

“我在买菜，晚上想吃什么？”

李徇在家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他在做菜，简直称得上是完美主夫。

何锦话头一顿，本着不忍让李徇在超市多等的念头，拿起手机迅速打字回复了过去。

发完微信一抬头，就看见顾朝脸色冰冷地看着她。

“在公司，不是只谈公事吗？”

何锦挑眉笑道：“他，是例外。”

第38章

顾朝脸色冷了下来：“他是例外，那何羽恒也是例外吗？”

他冷笑道：“他可以，何羽恒也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何锦歪了歪头，笑道：“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李徇也好、何羽恒也好，至少都不曾背叛我，你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

这是何锦离婚后第一次，说出如此全然不留情面的话。

顾朝一愣：“我……”

“我亲身经历过的，你又何必解释？”

何锦看向顾朝，语气冷淡平静：“我从来喜欢体面，不想撕破脸，不代表我就喜欢看着我讨厌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起身：“所以，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倒贴了，你应该也有你的尊严吧？”

顾朝咬牙，转头却只看见何锦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他顿了顿，只觉心中怅然若失。

第一次，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何锦如此毫无留念的离他而去。

他知道她向来心口不一，可这一次，他可以确定，何锦绝对不曾心软。

他是真的，再没了机会。

顾朝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他愣愣地坐在原地。

窗外耀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给桌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这是一个大好的天气，如同，他们初见的那天。

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

何锦回家时，李徇已经将菜端上桌了。

她看着满屋的生活气息，只觉得一身的疲惫都化开了一般。

曾几何时，她也曾为一个人洗手做羹汤，却等到半夜，也等不到人。

她总以为家就该是冷清的，可现在，她才发现，回家时，家里始终为她亮着一盏灯，亦或是，在家等待的人总能回家相伴，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

这才是家。

何锦活了二十五岁，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却不是因为父母，而是因为李徇。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方才走了进去。

何羽恒今天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