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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老身这么久，除了犟嘴，该学的一点没学会！”

茶水温度正好，不烫、也不疼，就是顺着额头往眉间流，有点痒。

陆晚菀拭去流到眉心的茶水，讪笑着夸奖道：

“师父的御水之术愈发精进了，当真是厉害！”

“少跟老身在这儿打马虎眼！”

嗔怪地睨了陆晚菀一眼后，空余又接上之前的话题，继续道：

“凡事总有个源头，环环相扣，一点点追根溯源，去找源头不就是了！他娘死了，让他爹发疯的人死了，当年下手的人总还在吧？！”

满门血债总归要有一个出处，既然陆晚菀不忍杀了谢瑾，空余便让她去找那些当年下手杀人的报仇。

无论是启顺帝的鹰犬爪牙，还是启顺帝将崔贵妃引出皇宫造就机会给旁人，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沉默半晌，陆晚菀忽然抬眸望向空余，笑着道：

“徒儿知道了，多谢师父点拨！”

“不要总以为自己还年轻就无所谓，很多东西，一眨眼就没了，要好好珍惜才是。”

说罢，空余的脑海忽地有往事闪过，一幕幕应当称之为遗憾的场景和那些早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间的人。

半晌，她醒过神来；

“去，将那个臭小子叫进来，老身替你把把关！”

第 366章 休要跟老身狡辩

见陆晚菀踌躇不决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去叫谢瑾的样子，空余道了声“没出息”以后，便决定亲自出马。

风雨雪，谢瑾站得笔直。

他目光幽远，一点点回忆着两人的过往，从长街上的惊鸿一瞥到烟雨楼的误打误撞，再到那个火光滔天的夜晚……

静谧的雪夜里，忽然有一道幽远的声音传来，似是近在咫尺又似是远在天边。

那声音来得蹊跷，听不出来源，就好像莫名其妙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一样。

谢瑾举目四望，然而，周遭除了皑皑白雪，空无一人。

正当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那个姓李的臭小子，快些进来！”

莫非，是艽艽那个神秘的师父在施展什么邪功唤自己进去？

可是，艽艽分明就不想见本王……

谢瑾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阔步走近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屋子，轻轻叩响了房门。

听到谢瑾叩门的声音，陆晚菀惊奇地望向空余，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师父，这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徒儿从前怎么不见你施展过？”

方才空余唤谢瑾时，她的声音又小又轻，堪堪入耳，若是陆晚菀在门外，怕是根本就听不见。

可就是那微弱的声音，竟然能将数十米开外的谢瑾唤来。

若说这里头没有蹊跷，陆晚菀打死也不信。

“不过是寻常的千里传音罢了。”

说罢，空余微微侧身，瞧着刚从外头进来一身寒气的谢瑾。

他飞快地瞄了一眼空余之后，将目光移向陆晚菀，幽黑的眸子里三分愧疚，七分温柔。

“艽艽，对不起。”

陆晚菀抬眸望着他，半晌无言。

见状，空余主动缓和氛围：

“臭小子，过来坐。”

说罢，她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放到陆晚菀旁边的位子上。

谢瑾快步坐下；“多谢前辈。”

空余抬眸望着两人，陆晚菀蹭着脸，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别扭二字，谢瑾则是一脸坦然，棱角分明的脸上不见半分不自在。

半晌，空余倏然笑出了声：

“还行，挺配，一脸的夫妻相！”

听见空余的话，谢瑾的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微微侧眸看了陆晚菀一眼后对空余道：

“多谢前辈。”

这氛围，怎么跟新婚夫妇给长辈敬茶似的。

陆晚菀心里嘀咕完，望着空余的眉眼，忽地想起了从凌霄楼里偷出来的那幅画：

“对了，师父，徒儿去给您拿那幅画。”

听到“画”的那一瞬，空余的眸光陡然凌厉，神情严肃地望向陆晚菀：

“谁允许你擅自打开它了？！”

陆晚菀知道，自家师父这是生气了。

“师父，你听徒儿解释，我去凌霄楼的时候，遇上了不明身份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抢那个东西，徒儿迫不得已才……”

迫不得已才打开了那幅画。

空余冷哼一声，瞪了一眼陆晚菀，分明就是不相信她狡辩的话：

“你的功夫对付几个毛头小子易如反掌，休要跟老身狡辩。”

第 367章 河雍

知晓自己擅自打开那幅画的行为惹恼了空余，陆晚菀不敢耽搁，快步走到屏风后从柜子里拿出画递了过去。

“师父，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是好奇……”

陆晚菀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家师父，就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企图撒娇来让她消气；

“师父，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就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记住，真的。”

分明将那画拿在灯光下端详了许久，还说只看了一眼。

谢瑾静静坐在一旁看陆晚菀满嘴胡言，却并没有要戳穿她的意思。

空余睨了陆晚菀一眼，小心翼翼地揭开包着画卷的防水布以后将画卷拿在手里，却迟迟不打开。

观其神态，陆晚菀猜测自家师父大抵是在犹豫要不要打开这幅画；

“对了，师父，ᴊsɢ一个多月前，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趁着空余思忖的空当，陆晚菀将谢瑾在阴山遇刺时的遭遇简述了一遍，着重描述了那个奇怪的屋子以及那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

“他还说，师父您找了他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见一面了。”

听罢，空余的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画卷，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那个奇怪的人还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对了，他还把您给我的那枚血玉麒麟戒拿走了。”

“师父，师父！”

陆晚菀的声音将空余从神游中唤醒，她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后慢慢将手里的画在桌子上铺开。

昏黄的灯光下，画里的人莫名有些缥缈，明明就在眼前，却又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空余的指腹在那名红衣女子的发梢摩挲，一寸寸临摹着她的轮廓，眸光中盛着淡淡的水汽，点点追忆。

师父与女摄政王是什么关系？

为何见到她的画像是这般神情？

陆晚菀轻咳一声，明知故问道：

“师父，这画上的女子，是何人？”

“她叫河雍。”

空余凝视着画上之人，头也不抬地道：

“河清海晏，重雍袭熙。”

河雍，大晋开国以来最厉害的风水术士，双十年华便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女摄政王。

那个本该名垂青史却连名字都被抹去的千古奇女子。

原来，女摄政王的名字叫河雍。

陆晚菀与谢瑾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感叹一声之后，目光飞快地交汇一瞬，又纷纷望向画中之人。

“敢问前辈，这画中的男子，可是先帝？”

“是他，也不是他。”

空余的回答让谢瑾一怔；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先帝……”

空余冷哼一声，将目光移向画上那个笑得如春风般和煦的俊美男子，神色复杂：

“你们口中的先帝，心思歹毒、暴虐狠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他，清风霁月……”

此话一出，谢瑾与陆晚菀当即明白过来空余所说的“是他，也不是他”是什么意思。

“师父，先帝，是不是爱慕摄政王啊？”

空余冷笑两声，眸光骤然冷厉，眼中流露出的杀意与恨意让陆晚菀不由得胆寒。

师父修行多年，心如止水，从未有过这般神态，看来，先帝应当是做了让师父极其伤心的事。

第 368章 覆血阵源自苗疆

空余凝视着画中之人，神色复杂，良久无语。

谢瑾与陆晚菀不敢出言打搅她，只是静静地坐着，观望着空余的动作与神情。

一时间，屋子里只听见烛火噼啪作响，寂静的夜里，安静得就连屋外的瑟瑟寒风与沙沙雪落都听得十分真切。

半晌，空余突然出声：

“可可，你替老身将这幅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