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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掌嘴，乱说话。阿远叔，您打猎的手艺好，能不能收我为徒，我想去山上抓几只野鸡给我娘补补身体。”

铁霸作势抽了几下自个儿的嘴巴，说完紧紧盯着米季远的脸，不放过他每一丝微妙的变化。

可米季远到底比他年长十几二十岁，哪能被个小破孩轻易看穿，不动声色道：“我不收徒，你们几个……，也别轻易去山上，小心被野猪攻击。”

野猪！

孩子们双眼发光，舔舔嘴巴争先恐后问，“阿远叔，山上真有野猪？”

米季远懒得理他们，强调了一句就转身朝家去。

关于孩子，他压根没想瞒。他和妻子商量过，若有人问就说是远方亲戚家的，毕竟这年头将女孩送人太正常了。

米歌经过养父母精心的调养，小脸肉眼可见的褪黄了，小胳膊小腿也长了点力气。

穿着米季远新买的衣服，嫩黄色背心短褂和薄薄开裆裤趴在草席上练习翻身抬头。

妈妈方棠手握一个破烂拨浪鼓蹲在前面，“歌儿，看妈妈这里，对，抬头，坚持…，坚持住。”

“宝贝歌儿太棒了！”

妈妈的彩虹屁吹得米歌忒不好意思，她害羞地翻过身平躺，四脚朝天开始玩自己的胖脚趾头。（捂脸，这种幼儿行为真不能依靠大脑控制啊）

米季远一进家门就听到妻女银铃般的笑声，他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上扬踏进主屋，“我回来了”。

“呀！爸爸回来了，宝贝歌儿，看看这是谁呀？”

米歌顺势抬头，相当给面子的露出一个可爱笑容。

迷得她爸爸晕头转向，双手抱起她直呼乖女儿。

家里没有时钟，亦没有手表，每日三餐全凭天色来辨别。

夕阳西下时，方棠让丈夫陪女儿，她进厨房做饭。

后院小菜园里搭的丝瓜棚长势茂盛，葱郁的绿叶丛中时不时冒出两三条嫩绿丝瓜。

她随手摘下一条大丝瓜，洗干净后切片备用，放点蒜泥爆香，放点盐，其他什么都不用加，清爽甜美的丝瓜汤就煮好啦。

竹篮里最后两个野鸭蛋，一个做蒸蛋，一个水煮切两半。主食就是大锅炖蔬菜粥，洒点食用盐调味。

如此简单的晚餐放在乡下任何一家，都称得上丰富了。

“给，一人一半。”丈夫时常出门做事，最应该吃鸭蛋补补营养。

“你吃”，米季远觉得妻子瘦了好多，两颊都没啥肉了。

方棠不容拒绝地伸手，她最烦推来推去。

米歌很乖地爬在竹席上，等爸爸妈妈吃完饭再喂她。

或许是因为最近被喂养的好，她偶尔能感知到体内的异能在释放波动。

虽不能完全掌控，但至少在变好，不像之前那般一潭死水。

“来，妈妈喂宝宝吃鸡蛋羹。”

米歌闻着香香的鸡蛋羹，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到下巴，嗷嗷待哺的小模样逗乐了夫妻两。

方棠将女儿搂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捏着汤匙喂。

嫩滑可口的鸡蛋羹吃进嘴巴里，美味的连眉毛都舒展开了。

“季远～，阿远，出事了！”

大门再度被人粗鲁的拍打，弄得砰砰作响。米歌吞下半口鸡蛋羹，好奇地盯着门口瞧。

也是奇怪，最近几天怎么总有人找他。找他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出了什么事？”

来人慌张说，“铁霸带着一群小孩上山放老鼠夹，结果遇见了野猪。李建明家的小二腿脚快，跑下山脚喊人。”

“情况危机，咱们这片就属你最有本事，那几个孩子虽说平时混不吝点，但到底是几条人命呐。”

言辞恳切的请求，逼得你不得不答应。

米歌在里头听着，不由翻了个白眼，同时在心底撇嘴腹诽，道德绑架真好用。

像她养父这样的老实人，无论如何都讲不出拒绝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劳心劳力去救人。

山上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撞上的是头母野猪，攻击性极强，有小孩已经被撞进深坑了。

还有两三个看上去受重伤的，全身沾满了血。

铁霸作为老大，由于护着小弟们与野猪斗智斗勇，伤情最严重。

那胳膊大腿都不能看了，到处是大大小小划开的口子。

等米季远赶到时，野猪准备最后一击，以闪电般冲刺的速度跑向倒地不起的铁霸。

万分危险之际，咻的一声，长矛精准无缺的插进野猪右眼。

剧痛让野猪毫无章法的狂躁起来，横冲直撞。米季远眉头高高挑起，大跨步起跳，拔出身后的短把钢叉孟刺野猪后颈。

左臂弯曲以肘顶住钢叉把手，咬牙一送，刺进更深处。

野猪噗噗吐血，最终倒地。

为防止它没死透，米季远又接连补了几刀，直到野猪停止呼吸。

第5章 借钱

众人七嘴八舌围绕着死透的野猪商量要怎么分肉，而那几个还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半大小伙子，被众人华丽丽忽视了。

米季远擦掉手背上的血迹，有条不紊地把钢叉和长矛从野猪身上拔下来，喊了声，“阿荣哥”。

张显荣应声抬头，“咋了，阿远？”

“呃，我觉得你们应该先管下那边几个小孩……”米季远扬起下巴无语地朝铁霸的方向点了点。

“噢噢对，大生，缸子，我们先把孩子背下山，剩下的人负责野猪。”

一行人背孩子的背孩子，抬野猪的抬野猪，走到山脚时，三四个妇女哭天抢地扑过来，“我的儿啊，呜呜呜，这是伤到哪儿了。”

“诶哟，牛大嫂你先放手……”

“给我看看我儿子，大宝啊，我是娘，还认得娘不？”

“呜哇～，娘，呜呜呜”。

场面之混乱，搞得米季远头都是大的，他只想赶紧回家抱闺女。

忽然，旁边出现一只带血的手拉住他衣袖。视线慢慢上移，“…铁霸？”

铁霸虚弱地趴在张显荣背上，声音低不可闻，“阿远叔，你先不要走，帮帮我好不好。”

“什么？”他身高一八五，非得俯下身躯才能听清。

村里无人不知铁霸家的情况，张显荣看孩子可怜，跟着劝说，“阿远，你看…，要不就帮帮忙？”

铁霸死死揪住他衣袖不放开，米季远没法子，只能跟着两人走。

好在铁霸家不远，那是一栋比破庙稍微好点，也只是好一点的茅屋房子。

墙壁四处漏风，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毫不怀疑若来场暴风雨，它连坚持的机会都没有。

铁霸家老弱病残四人，常年卧床的母亲以及一对十岁的双胞胎。双胞胎严重缺乏营养，饿得只剩皮包骨了。

弟弟妹妹见家里的顶梁柱大哥出门一ʝʂɠ趟竟变成血人回来，顿时感觉天都黑了。

绝望悲戚的哭声冲破屋顶，躺在里间的老娘焦急地问孩子，“怎了，你们大哥怎么了？”

大弟抽泣着回答，“娘，我大哥快死了。”

“什么？铁霸啊，我的儿~”随着哭喊声一起落地的是她的人。

小女儿赶紧回房用瘦弱的臂膀扶起母亲，平日里柔弱不能自理的母亲犹如大力士附身，手背青筋高高凸起，手臂传来的剧痛差点让小女儿咬破嘴唇。

从房间出来亲眼看见大儿子的惨样，铁霸娘倒吸凉气就要昏厥，米季远一个箭步撑住她后背，“嫂子，你再倒下，三个孩子可就成没娘的孤儿了。”

“阿远兄弟，呜呜呜，我命苦啊。早年丧夫，拖着一副破败身子撑到现在，要是没了铁霸，我们娘仨还有什么活路？”

张显荣与米季远隔空对视，彼此的想法不言而喻。

张显荣安慰了两句，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铁霸娘听。最后告诉她，“铁霸受伤，归根结底是他自己造成的，大队的情况你也清楚，今年粮食产量紧缺，账本干净的都可以拿去当厕纸了”。

他叹气道，“所以啊，铁霸的医药费还得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铁霸娘一听，立即哀哭起来，“我们家是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的穷苦困难户，哪拿的出钱来啊。”

一边哭诉，一边扑倒在儿子身边，拉着沾满鲜血的手呜咽，“儿啊，娘没用，掏不出钱给你治病”。

“阿远，你看这……”张显荣心里不是滋味，他倒是想帮忙，奈何自己家也穷，顶多捐赠个两三毛。

铁霸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气若游丝喊着阿远叔的名字。

米季远高大的身躯逆光而立，他耳力好，听见小孩倔强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后，一眼便看穿铁霸想求什么。

微不可闻地叹气，然后走到少年身边半蹲下，深沉的眼眸直射少年半睁半合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