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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评估后，他日日泡在图书馆，有疑问他就死皮赖皮去缠他的师兄，也是曾经跟严暮飙车的黑客大神，向他一一请教。

林乐辰想要尽快弄懂这一切，他想，这一次，他一定要帮上严暮，哪怕只是帮上一点，也是好的。

他兼顾着考研，常常累到看着看着书就那么坐着睡着，直到天亮。

但是，他这段时间身体和内心所有的疲惫不堪，在他看到严暮眼里的那束光时，好像都值了。

林乐辰跟严暮继续探讨，他把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研究倾囊相授，看着严暮兴奋的神情，林乐辰心里却泛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来。

有愿望终于实现的喜悦，有被人期待和需要的高兴。

但若细细品来，那里面，竟然也有一丝压不住的疲惫和隐隐的失落……

快要天亮时，林乐辰才轻轻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他眼前都是那次在北京时看到的画面：

柳云湘在胡同口等严暮，看着她折回的身影，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寒风中，严暮扛着醉酒的柳云湘，一步一步往酒店走；

深夜的街头，两个人在马路边相互取暖，拥抱依靠；

以及，柳云湘不停奔跑，为严暮买卫生用品……

窗外透进一丝微光，林乐辰缓缓睁开眼睛。

严暮躺在他身边，似乎受到感应，也正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她看得很仔细。

他往日一尘不染的青春明媚，今日，却像是蒙了尘。

严暮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林乐辰还带着稚嫩的面庞。

两个人在黎明的光芒中，心事重重。

第104章 与其并肩同行，不如顶峰相见！

早上八点半，严暮匆忙赶到了基德。

她想在楼下买杯咖啡提提神，昨晚睡的太晚，今天的工作强度依旧很高。

严暮身上担子重，评估报告里面每一个字、每一个数字，她都得负起责任。

所以一杯又一杯的咖啡，自然而然成了她这个永动机最重要的燃料。

星巴克排队的人太多，严暮等了片刻，只好作罢。

进电梯时，严暮伸手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长发，熟练地盘在脑后。

电梯门冷白的铁门上，映出她的面容，苍白、疲惫、神色黯淡，是一种被刻意掩盖住的黯淡。

早上九点，柳云湘要召集两个部门，商定这单 NFT 的评估方案。

严暮整理好会议资料，推开会议室门时，柳云湘西装革履，已经端坐在里面，沉稳安静。

室外的阳光，穿过大片的玻璃窗，浅浅的明光，落了柳云湘一身。

严暮注意到，柳云湘眉心微拧，微垂着头翻阅手里的一沓文件。

窗外明媚的阳光，给他整个身形描摹上了一层层细细柔柔的金边。

在柳云湘一旁，袁林俯身低语，神色严肃，正在汇报着什么。

柳云湘长长的睫毛，像羽毛般轻轻颤了一下，随即他定神，思索了片刻，最后沉默着在文件上快速写下了什么。

会议室光影流转，太阳照到的地方，又暖又明亮，照不到的地方，都衍生出一种寂静的沉定。

严暮恍惚记起，前天晚上，她问起柳云湘的那些问题。

至今，他还没有答复她一句话，他忽然变得格外沉默。

此时此刻，严暮站在门口，视线触及柳云湘时，她本来平静的心，会悄无声息泛起一丝涟漪。

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害怕着什么。

她不知道。

见柳云湘在忙碌，严暮正要退出会议室。

就在她转身时，柳云湘抬了眸，余光看见那道身影。

他的目光在严暮身上，短短停了一秒，又沉又重又无限温柔。

最后，柳云湘招了招手，示意她先进来坐下。

柳云湘将文件合上，转过头低声交代了袁林几句。

袁林应了是，跟严暮打过招呼，转身出去。

柳云湘一双眼睛停在严暮脸上，她脸色苍白，透着一丝疲惫。

可那一双眼睛里生出熠熠的光辉，那种清透决然的目光，让柳云湘有种恍惚的错觉，他仿佛看到她身后有万马千军的气势。

几分钟后，罗剑带了项目经理推门进来，胡家磊也正好到了。

柳云湘从大开的会议室大门看到，行政总监正好路过。

柳云湘轻声叫住行政总监，“麻烦冲几杯美式，送到会议室。”

严暮抬眸看柳云湘，他眼眸幽黑，清冷淡然，正转头和罗剑小声讲事。

几分钟后，咖啡浓烈的香气盈满整个会议室，会议也正式开始。

针对于 NFT 相关的那套 Q 版熊猫的评估方案，罗剑的思路和发言，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

他将这个 NFT 当作数字艺术品，采用了一系列评判标准把它的商业价值量化成数字。

罗剑列出了市场价值、内容价值、创作者名望及身价、成交价格等一类评估指标。

每一类指标细化为二类、三类指标，再结合现有的艺术品评估模型，赋予不同的权重。

展示完评估报告框架，罗剑讲述他的评估思路，语气沉稳，“市场上存在一些艺术品，一经问世，就能惊绝于世，成为经典作品，价格也会随时间推移，水涨船高，最终奉为无价之宝。”

“但也存在一些艺术品，有前劲，没有后劲。等风头热潮过去以后，便湮没无闻。”

“人类对艺术品的审美标准在不断变化，艺术的评判标准也在不断变化。而我们关注当下的市场，就是为了得到极具时效性的价格。”

罗剑顿了顿，低头想了片刻，再说道，“我们手里的这个 NFT 案子，是目前国内甚至国际上基于虚拟世界，风头最盛的评估案。这个案子，对于资产评估领域将是一个里程碑的存在，我们做好，必然会开创关于 NFT 的评估标准模式，我们失败了，基德会成为资产评估领域最失败的先驱者。”

自古说成王败寇，世人只记得成功的缔造者，所谓的失败，不论你初心如何，终将被钉在耻辱柱上面。

罗剑目光微凛，缓缓看向柳云湘，“所以，我会着重控制风险。从艺术品评估角度出发，基于现成模型，试错可能性低。”

“除此以外，也要强调估价时点原则。我们的评估报告结果，只代表这个 NFT 在评估时间点的价格，不涉及任何未来升值空间的预测。”

罗剑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将来这个 NFT 不管是暴涨，还是跌穿地底，谁都不能拿着基德的评估报告做文章。

他就是要保证基德所作出的每一份评估报告，现在，未来，都无人能指摘。

柳云湘静静看向投影屏幕，神情冷而淡漠，只是双手交握在一起，左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右手。

严暮知道，柳云湘在思考。

好一会儿，柳云湘才看向严暮，“苏经理，你的看法呢？”

严暮的评估思路和罗剑大相径庭。

比起稳妥，她更倾向于剑走偏锋。

严暮知道这件 NFT 评估案的本质，并不是按照常规思路，作出评估就好。

作为鼎鼎有名的投资大佬李盈诺看重的 NFT，他期待的数值，他期待的市场反应，也是很重要的评估要素。

此外，基德北上，能不能一炮打响，背后还涉及其他评估公司对于这单案子的争抢……

严暮投影出评估架构，向柳云湘汇报，“边总，我更倾向于将这个 NFT 作为 IP 来进行评估。”

罗剑最开始设想过这样的评估策略，但在实践过程中，他发现不可把控的风险要素太多。

面对严暮的评估思路，罗剑并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严暮的报告。

严暮语气平缓，神色坚定，“我们分析这套 Q 版熊猫的 IP 价值，首先要思考这套熊猫为什么火爆国内外。”

“IP 之所以叫 IP，是因为它具备开发价值，那么这套 Q 版熊猫的开发价值是什么？”

严暮沉默了片刻，视线缓缓落到柳云湘脸上，随即移落到罗剑身上，“所谓的开发价值，也就是这套 Q 版熊猫火爆的原因。”

“当下时代，人类的工作节奏过快，生活压力过大，焦虑以及精神内耗等，司空见惯，这套 Q 版熊猫所传递出来的躺平、摆烂、得过且过、摸鱼、氪金等，都是人类对幸福值的最直接期待。”

“所以这套 Q 版熊猫，破圈是因为代表了普通群体，最大的幸福期待，这就是这套 Q 版熊猫最核心的价值。”

柳云湘目光平静地定在严暮身上，片刻后，又轻轻移开，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