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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

他知道这一块对于严暮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柳云湘不疾不徐说道，“你可以把 NFT 理解成一种防复制、防作弊的技术。”

柳云湘摊开笔记本，给严暮讲，“比如，每张 100 元的人民币，对使用者来说，都是完全一样的。但换到币圈来说，NFT 代替货币用于交易，它是有唯一性的。”

“举个例，蒙娜丽莎这幅画很值钱，但它的复制品不值钱，因为原画作具有唯一性。”

“而 NFT 的价值，就在于它的唯一性。”

严暮也查阅了一些资料，她跟上柳云湘所说，“NFT 的唯一性就是它捆绑了所谓艺术品本身，每个艺术品都不一样，所以每个 NFT 的价值也都是唯一的。”

“对。”柳云湘阖上笔记本，目光深深，在严暮脸上定了几秒，复又收回，“元宇宙是否是炒概念，那不是我们的重点，我们的点是评估李总的艺术品价值。”

他继续说，“国内目前没有把 NFT 列入虚拟货币范畴，腾讯和阿里这些互联网巨头发行 NFT 也都谨慎，完全删去 NFT 字样，改为‘数字藏品’。目前在中国，NFT 的定义就是数字藏品。”

严暮犹如醍醐灌顶，李盈诺这一单评估要点就在于，被盗 NFT 的唯一性。

正是这种唯一性，使它的价值很难完全界定准确，这也是这单的难点所在。

严暮回过神，“边总，基德是希望借助李盈诺的影响力以及 NFT 在国内的势头，在北京站稳脚跟，从而北上拓展业务？”

严暮挑了最重要的一条说，半肯定半问的问他。

柳云湘唇角含着淡淡笑意，眼睛里的光亮，也跟着明媚起来，衬得他整个人有种晴朗的静谧。

他站起身来，走去窗边，垂下头看中央商务区高楼大厦密布，他叫她，“严暮，你过来。”

严暮走了过去。

两人并肩从 46 楼往外看。

窗外，无数栋摩天大楼，建筑线条硬朗，直耸入云，仿佛要刺破天际。

柳云湘就那样静静站立在窗前，抬眼望出去，满目繁华，“五年前，我租下这里整层写字楼的时候，有人说我太冒进，也有人说我初生牛犊，没被市场教训过，一时狂傲。”

“那时，很多公司都不愿来这里入驻，写字楼也一直空着，一到晚上漆黑一片，大家都把这片商务区叫做鬼城。”

柳云湘淡笑，眼神中却满是意气风发，“现在，”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落地玻璃窗，“这里已经变成了繁华的不夜城，无数办公室的灯光彻夜不息，几层深的车库位置永远打挤。”

严暮接过话，声音镇定自信，“但基德脚步不会困在这里，边总是想让它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此时此刻，她和柳云湘仿若站在了云端之上，他们都打算伸手够到璀璨夺目的太阳，皎洁清白的月亮，繁华点点的群星。

窗外，浅灰色的云层重重沉在重庆的上空，冬日的阳光隐在厚实的云层深处，只几缕淡淡的光线从云朵的缝隙里射出，洒出一条条隐隐可见的光斑。

柳云湘侧过头，严暮目光笔直，直直望向天空深处的那几缕光柱，一脸坚定。

柳云湘也是第一次这样静静打量严暮，他的眼睛，一点点从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移，一直落到她眼睛里的时候，柳云湘就懂了。

只要他想往云端之巅走，她一定会跟着他一路走到底。

柳云湘淡然一笑，好一阵，缓缓开口，“严暮，我知道你有信心。”

严暮转头看向柳云湘，见他一身挺拔，面朝窗外，神色淡淡。

严暮轻声说，“边总，不论基德走多远，我们一定不要忘记我们为什么出发。”

她的话点到即止，做大做好，做到最独一无二，不只是为了明目张胆的商业利益。

而是，他们能做到最高的位置，是为了得到些微的话语权，能让这个行业有一点点改变。

严暮看着柳云湘，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卓然而定的固执。

柳云湘回身迎向她的目光，他低头笑了笑，声音低低的，温柔谦逊，“严暮，我听你的。”

听着柳云湘的回答，严暮的心仿佛跟着窗外冲破云层的阳光明亮起来。

她笑了下，复又转头看向窗外，一眼望出去，天光大亮，太阳悬在云层之外的天空上。

严暮心里悄无声息泛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明亮，就因为看到一向冷厉独行的柳云湘，忽然柔声说话的样子。

她想笑，想要告诉柳云湘，他忽然温柔的样子，其实还蛮……蛮有趣的。

可是一想到北上开疆拓土，又是棘手的 NFT 案子，得到和风险是并存的。

如果一路顺畅，顺利完成这次评估，那么基德北上的苗头，势必如星星之火。

可是伴随的风险，又是深不可见的……

柳云湘似乎也意识到了严暮忽然严肃，纠结的神色。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才意识到她在出神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垂下头，手指会悄无声息的一下一下有节拍的微动着。

柳云湘敛回心思，恢复肃日里的决然，“严暮，机遇和风险从来都是双生子，商业世界里，他们从不会单独出现。”

“有时候，你想走的更高更远，就得踏着风险，往前走。”

他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往里面走，窗外的阳光，跟着落在他身上。

严暮转头看柳云湘。

他慢步走回自己座位，从容坐下。

严暮仍旧站在窗边，看着柳云湘，“边总，我清楚这一单的风险。”

柳云湘抬眸凝视她，他也不着急说，只是静静听着她说。

“黑客一直没有将这件数字藏品出售，显然是在待价而沽，想卖个好价。到时候，如果我们评估价比黑客出手价低，必然会让委托方蒙受损失。”

她走过来坐下，“那些流量为王的营销号和自媒体，还有全国那些盯着基德的评估公司，势必都会盯着我们，这一单，现在在我们手里，基德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柳云湘抬眸看向她，目光淡淡，让他看上去一身沉静，透着往日的凛冽和不可一世，“所谓的对立面，战到底了，就是正立面的王。”

柳云湘一直有他的王国，他是那个王国里的王。

柳云湘也曾说过，他的王国里，有严暮的……

第92 章 “严暮，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

严暮一头扎进部门事务中，将所有事情理顺后，订了周六一早飞机。

她和柳云湘准备去北京，与李盈诺见面亲自聊一下案子细节。

当晨曦的光芒穿透薄雾，整座北京城笼罩在温柔的金色之下时，柳云湘和严暮已经落地在大兴机场。

从摆渡车上下来，阳光耀眼，迎面被寒风灌了一脖子，严暮紧了紧厚厚的羽绒服衣领，往出口去。

柳云湘走在她旁边，话不多，步履沉稳坚定。

严暮回头看去，宽阔的停机坪上停着从各处飞来，又要飞往各地的飞机。

看着远处天空里长长的飞机云，严暮心里升腾起一股不踏实的感觉。

“怎么了？”柳云湘察觉到严暮情绪，他放慢了脚步，侧头看她。

严暮顿了顿，对莫名涌上来的思绪有些不明所以。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翕动了下嘴唇，将目光转了回来。

“没什么，边总。”

严暮极浅的笑笑，压下心里不安，岔开话题，“要见到传说中的天使投资第一人，有些紧张。”

柳云湘凝神看着她，也不再追问。

他自然的伸手，手指轻轻滑过严暮手背，在触到她手背淡淡的微凉时，柳云湘点到即止，快速拖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早上的机场空荡荡，柳云湘和严暮并肩往外走，“严暮，有我在，你不要怕。”

严暮收回飞远的心绪，抬头看柳云湘，“我不怕，跟在你身后，我从来没怕过。”

柳云湘放慢步伐，看到晨曦的光，犹如细细的金粉，在严暮脸上晕染开来。

柳云湘盯着垂在她脸上的那绺长发，随风动，在她耳畔扫来扫去，一如荡漾在他心坎上，他悄无声息转开了目光。

柳云湘笑了下，声音忽然变得温柔明媚，衬得他整个人活泼起来。

“严暮，所有的案子都是定数，我不怕，你知道，我怕什么？”

严暮定了一秒，柳云湘笔挺的身影就在她视线之内，这人永远是波澜不惊，永远胸有成竹，永远似乎能轻而易举就掌控所有事物的发展。

柳云湘的深不可测，严暮知道。

但是严暮并不知道，要成为现在的柳云湘，他的过往究竟经历了什么？

严暮紧走几步跟在柳云湘身边，追问，“边总，你怕什么？”

“你。”

柳云湘停下脚步，站在空旷的机场，目光笔直而又深沉，“严暮，我说，我怕你。”

严暮皱着眉头，似乎听不懂柳云湘的话。

柳云湘也没想藏着掖着，他往前进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咫尺相近，身下的影子，一高一矮，紧紧的叠在一起，仿若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