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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文清和陆谨言也来了，他们听到了医生的话。

　　姜微没理会冯潇音，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对医生说：“保大……也保小。”

　　嗓音沙哑得厉害，医生都没听清，问道：“是保大吗？”

　　“不是，保大也保小。”

　　姜微的话变得清晰无比。

　　文清和冯潇音一脸不可置信，文清一把推开姜微，姜微撞在白墙上，她对医生大声道：“保大人！”

　　医生为难：“病人家属才能做决定，您是？”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医生我求求你，你不要听他的。”文清红了眼。

　　姜微却在她说话之际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文清看到了，怒不可遏，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甩在姜微的脸上：“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为了你的孩子，连微微的命都不要。”

　　陆谨言想拦都没拦下。

　　文清还想去抢手术单，被陆谨言拽住了：“文清，生命不等人，不要影响到医生。”

　　他不知道姜微为什么这么做，从祁谨失踪到手术，姜微一直在信奉自己，他们确实因为他的自信找到了祁谨，但这次手术是跟上天争，不是自信就能争赢的。

　　“你们就是一丘之貉！”文清歇斯底里：“姜微，我以为你会是这个世界上对微微最好的人，到头来你跟晋城那群狗娘养的没什么区别，都自私自利，面目可憎。”

　　姜微没有辩解，沉默不语。

　　冯潇音紧咬着唇，也对他失望透顶，她没想过姜微会放弃祁谨，但在紧要关头，姜微的做法真的很过分。

　　“姜微，如果这次微微醒过来，我会让她跟你离婚，你能给微微的，我们冯家也能给。”

　　文清气不过，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我也不会让微微再和你在一起，一个连她的命都不看重的人不配成为她的丈夫。”

　　姜微没躲，一巴掌结结实实。

　　文清无比愤怒，打得十分用力，姜微嘴角溢出鲜血来。

　　他感觉不到痛。

　　每次都拿她的生命做赌注，他确实该打。

　　也许她醒过来，他没办法面对她，可他想看着她醒过来。

　　他的微微说过，只要他想赢，她不会让他输，她会醒的。

　　如果……她醒不来，他愿意赔一条命给她。

　　所有人都在手术室的门口守着，唯独姜微站在角落里，曾经他有资格站在第一位，但自从签那个字，放弃她六成的生命，他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半个小时后，孩子先出来，早产儿，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姜微没去看一眼，冯潇音跟过去处理的，冯潇音的儿子去抽血了，他们为了救祁谨不遗余力，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天亮了，白炽灯的灯光被外面的光线中和，没那么刺眼。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站了一夜的姜微有了动静，但胸腔的氧气仿佛被抽空，他很窒息，窒息感让他的大脑麻木了，紧张让血管的脉动清晰可感。

　　他想抬脚，动弹不得，脚麻了，也有不敢靠近的成分。

　　主刀医生扫了眼众人，在最远的地方看到了他，走过来：“你是姜微？”

　　姜微想说“是”，但他只是过了下脑，以为自己说了，但其实他没发出声来，自己都不知道。

　　医生轻声道：“你妻子想见你，过去看看她吧。”

　　姜微紧抿着唇，不说话，微微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

　　医生见姜微没动，他温和地说：“手术成功了，但她情绪不好，一直在找你，可能需要你陪在身边。”

　　姜微看向推出来的病床，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双脚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他走到祁谨的病床前，握住了祁谨的手。

　　祁谨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虚弱得眼神里唯独一丝找寻的微光在游离，最后定格在他的身上。

　　她看到了他，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毫无血色的唇扬了扬：“姜微。”

　　她只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很轻，轻得即使在密闭的空间里，不瞬间捕捉，就会迅速流散掉。

　　“嗯，我在。”姜微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干涩。

　　猝不及防的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落在病床的栏杆上，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祁谨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好几天，因为她无法离开姜微，医生特许他日夜陪护着。

　　术后前两天，祁谨因手术刀口带来的剧烈疼痛发病，产生应激反应，他们转到了万海医院，彭静会干预治疗。

　　姜微一直忙于照顾祁谨，没有其他心思去想别的。

　　直到祁谨出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最先来的人是冯潇音，在姜微去给宝宝办理医院手续的时候。

　　两人聊了会天，突然冯潇音问孩子能不能姓冯。

　　祁谨不知道冯潇音为什么有这样的请求，但这是她和姜微的第一个宝宝，她想让宝宝跟姜微姓。

　　她歉意地笑着，然后拒绝了冯潇音的请求：“潇姨，我想让孩子姓沈。”

　　祁谨眼神很温柔，孩子没有遗弃她，姜微也在身边，她觉得很圆满，那些过往的，她会试着去接受，而未来，她想陪着姜微，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但冯潇音却冷声道：“微微，他不配。也许我说的话对孩子来说很无情，但姜微在你跟孩子之间，选择了孩子。你活下来是侥幸，如果上天不眷顾你，今天我可能跟你说不上话。”

　　祁谨怔住，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术的事姜微只是简单带过，他照顾她的这几天，两人只说些家常，还有关于宝宝的事情。

　　但姜微有点不一样，她是能察觉出来的，他好像不怎么敢跟她对视。

　　很多次他本来在看她，但只要她看向他，他总会别过眼。

　　祁谨养成了有什么事，宁愿问姜微的习惯，所以没问冯潇音发生的事情，只是维护姜微。

　　“潇姨，我活下来不是上天的眷顾，是我和姜微共同努力的结果。姜微选择谁有他的道理，我无条件相信他。”

　　“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一个男人把未出生的孩子放在首位，而不是你的生命安全。这意味着，也许未来，很多东西都可以取代你。”

　　冯潇音这个样子，是在误会姜微。

　　祁谨不喜欢别人误会他，她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也好像明白姜微为什么做冯潇音所说的选择。

　　“如果我是个正常人，您说的有道理。但我有精神病，很严重。以姜微的条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我，从未放弃过我。他让我有了自我，有了价值，有了家，还有了珍贵的宝宝，他说我是他的命。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取代我，那应该是比他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我愿意跟他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