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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煜章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仿佛顾凉月在门外听到的那道碎裂声只是个幻觉。
顾凉月对上他漆黑的眼珠，看见一个几近虚无的笑容。
那道笑容令她失神地走近，指尖轻轻触碰上他苍白的脸颊，目光中带着悲悯与怜惜。
徐煜章显然对此十分高兴。
他轻轻偏头将半边脸颊都置于顾凉月的掌心，凉意的呼吸洒上了她的手腕：“你来看我了，青禾……”
这样的徐煜章，让顾凉月感觉他只是一抹无法停留在人间的鬼魂。
“你还愿意来看我，是不是证明，我做对了？”他笑容更深。
顾凉月却在这样的笑容中清醒了过来。
她叹了口气，避开徐煜章那样黏腻而病态的目光，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门口皱着眉看向这边的韩麟渡。
徐煜章的目光瞬间消失了。
他将脸偏过去不看他们，指尖却悄悄搭在顾凉月撑在床边的手上。
那样温暖的皮肤几乎要把他冰冷的身体都融化。
韩麟渡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嘴角嘲讽地一勾。
他将手中厚厚一沓病例递给了顾凉月。
顾凉月接过，一张一张看过去，每一张上都印有徐煜章的名字。
这些繁杂的条目只证明了一件事：徐煜章的双腿神经损伤不可逆转，国内外均无治疗可能。
他的感知神经只能到达大腿，双腿从小腿到脚尖的部分都毫无知觉，从此再也不能行走，也没有痛觉。
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几张精神问题诊断证书。
抑郁症。
这就是医生对他心理情况及自杀行为的全部判断。
一年前被她治愈的病症，如今已经全然转移给了曾经那个让她患病的人。
顾凉月将每一张都看完后，将手掌放在了徐煜章的手背上：“你只是病了，承泽，很快就能治好的。”
你只是病了，青禾，很快就能治好的。
徐煜章看着她，心中回忆当初顾凉月听到他这样不上心的安慰，是什么感觉呢？
他看进顾凉月的眼睛里，里面盛装着他的一整个倒影。
但那里面只有关心与怜悯，并不残留一点对他的爱意。
他早就已经彻底失去顾凉月了。
顾凉月看着他空茫的眼神，替他掖好了被子。
韩麟渡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可不是来给情敌守门的。
徐煜章众叛亲离，父亲乘着他倒下的时机从老宅里跑出来要回他的财产，将贪婪写在了脸上。
毕竟他那点小资产在徐煜章手里可是膨胀了一倍不止。
徐煜章也狠得下心，醒来之后直接吩咐建所养老院，好将父亲关进去，气得李父直呼要断绝关系。
韩麟渡呆在医院等顾凉月回来，也就没错过李家父子俩演的一出好戏。
但他可没准备让徐煜章就着这事再对顾凉月扮一次可怜。
韩麟渡冷笑着上前：“我看也就断个腿而已，又没截肢。”
“李营长边防的时候都敢冒着枪林弹雨往上走，怎么现在就柔弱得不行了？”
嘲讽完，他拉起顾凉月的手就准备走。
却又在门口让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
清脆的声音响起，顾凉月总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她抬起被撞得有点晕乎的头，和正准备扶她的女兵目光撞在一起，双方都愣住了。
“王吟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