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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是吃完了，段世霆送陆林染回家，他也要去处理司令府的公务。

车驶入街上。

突然大街上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传来孩子的哭声。

段世霆和陆林染对视一眼，进入警备状态。

定睛一看，是两个妇女带着的孩子被几个持枪的洋人吓到了。

“东亚人胆子就是小，哈哈哈，不像我们国家的孩子。”

围观的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停车！”陆林染看着窗外，对李副官道。

李副官看了段世霆一眼，段世霆微微颔首。

车缓缓停下，陆林染迅速下车。

从包里掏出枪，上膛，对着洋人身后挂着的庆祝气球就是一枪。

吓得那洋人抱头鼠窜。

同样被吓到的也有其他人。

陆林染走进去，洋人们才看到她。

一个身着旗袍，长发微卷，踩着高跟鞋却手持短枪的中国女人。

陆林染脸上挂着轻蔑的笑：“我还以为，外国人就不怕枪响了。”

周围瞬间响起激烈的掌声。

更有报社记者，拍下了这一幕。

那几个洋人脸上挂不住，可这个女人气度不凡，还有枪，他们不知道自己惹不惹得起。

段世霆走到陆林染身边，双手叉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指着洋人，对李副官道：“在大街上闹事，抓起来关几天再说。”

第25章

“是，司令！”于是李副官对跟在不远处的随从们挥了挥手，将这几个洋人带走了。

他再看向陆林染，这个女人已经蹲在了小孩子们面前。

是一男一女。

“别怕，你的妈妈和我都会保护你们的。”

却见那妇人道：“这是几个孤儿，我不是他们的妈妈，只是见着可怜。”

“洋人竟然连小孩子都欺负。我实在看不下去才站出来的。”

陆林染对她笑道：“你很勇敢。”

“这孩子……”妇人有些为难。

因为妇人一开始护着他们，所以这几个小孩子便想跟着她。

“交给我。”陆林染道。

她又问这两个小孩：“你们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

女孩子摇摇头：“我父母都死了，家也被炸毁了，邻居帮着葬了我的爸爸和妈妈。”

“然后呢？”

“然后邻居也被流弹炸死，他就是邻居家弟弟，我只能带着他一起乞讨过日子。”女孩子说着拉过旁边看起来比他小两岁的男孩子。

“你们愿意跟着我吗？”陆林染心疼地看着他们。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们可以吗？”

“嗯！”

陆林染将他们带回了陆家，而段世霆则去了司令府。

夜晚来临，处理完军务的段世霆刚要出门，便听李副官道：“司令，“英格利斯”的舒曼姑娘请您过去一聚。”

舒曼是“英格利斯”歌舞厅的老板娘，也算是段世霆曾经的露水知己，但舒曼图他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思及陆林染，段世霆想也没想：“没空。”

李副官：“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回段陆街。”

他今天下午到晚上，满脑子都是陆林染。

陆家。

小桃听到有人敲门，便跑出来查看。

看见门外站的是一身墨绿色军袍的段世霆，惊得掉了下巴。

“司……司令。”她连忙开门。

段世霆没有理会她的差异，进门后直接走进了陆家。

再进陆家，感慨万千。

自陆林染回来后，这片他熟悉的荒芜地便再度成为了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一进大厅，便看见众人围着陆林染，而陆林染在写信。

“写什么呢？”

段世霆手中抱着军帽，乌黑的眸子明亮如星。

陆林染闻声抬头，只见段世霆已经走到了她对面。

不由得想起中午那个深入而长久的吻，她的脸色瞬间又爬上绯红。

“写信给《新青报》。”

新青报？

段世霆瞟了一眼信的内容，略微有些差异。

“举报信？”

陆林染放下笔，对小桃说：“小桃，你带着雨虹和小岩下去。”

雨虹是她带回来的女孩，小岩则是那个男孩。

小桃将他们带走后，这里便只剩段世霆、陆林染和林心三人了。

林心不是第一次见段世霆，可那次灯光昏黄，又是刀又是枪的，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这次见，却感觉到十足的威压。

令她不敢说话。

“苏清颜的书《爱情尘埃》，是偷捡了林心，也就是她的手稿。”陆林染指着林心对段世霆说。

段世霆看向林心：“你有证据吗？”

第26章

林心垂头：“我只有《爱情尘埃》的废稿为证，以及我为什么要设定这些人物。”

《爱情尘埃》本质是林心写的一本民国女子其丈夫约好一夫一妻，被背叛后果然和离，而后加入救国最后死于战争的小说。

陆林染拍了拍林心的肩膀：“每个作家写书都是有心路历程了，我和林心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举报她，再去找顾主编。”

“《爱情尘埃》是《新青报》连载出版的，我要知道他是否知情，以及会如何处理。”

段世霆的手抚上她的长发：“到时候我陪你去。”

林心看得愣了愣。

“你军务繁忙，我自己去，没关系的。”陆林染也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偏头躲开了。

段世霆嘴角微微上扬，说出的话却是不容拒绝。

“举报后我陪你去沪旦大学找顾泽笙，就这样说定了。”

继而又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今天很想你。”

陆林染听到这话，浑身像触电一般。

在林心的角度看着二人就像抱在一起，连忙默默退了出去。

走到厨房，刚把小孩子送上去睡觉的小桃，此刻正在泡茶。

“天哪天哪天哪……小桃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林心久久不能平静。

小桃看着她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小姐怎么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林心拉住了她的手臂。

“别去！段司令竟然喜欢小姐！”

小桃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吓我一跳。”

“段司令从小就喜欢小姐，成天趴在陆家墙头跟老爷说要把她娶回去当段太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林心听得新鲜来劲：“啊？那小姐为什么嫁给了谭姜霖？”

“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了……”

这一说，直到陆林染送段世霆出门，段世霆也没喝上陆家的一口茶水。

他此刻也正笑着说：“林染，你可真小气的，一办完事我就马不停蹄地跑来陆家，一口水都不给我喝。”

陆林染看了看厨房，不知道小桃怎么没上茶。

回头，趁着黑灯瞎火的，凑上去再段世霆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随后立刻跑开了，回到了客厅门口。

“就当是补偿你了。”

说着转身关上了门，靠在门背后，陆林染的心脏狂跳。

毕竟这是她二十一年来，最主动的一次。

翌日。

邮差来陆家将信取走后，段世霆从门口出来。

他穿着黑色军袍，身姿英挺，赏心悦目。

陆林染惊觉自己错过的也太多了。

但陆林染没有想太多。

因为今天是陆大帅的忌日，段世霆推了一日军务，陪陆林染去祭奠陆大帅。

陆大帅的墓地周围还葬着陆林染的母亲和弟妹以及姨娘们。

自弟妹们也战死后，姨娘们终日魂不守舍，和陆林染平静地吃了一顿饭后，也跟着去了。

陆林染从小桃和林心手中接过白色玫瑰花。

这些她亲自种下的不同颜色的玫瑰花终于开了。

因是祭奠去世的人，所以用了白色。

只选了一束烈红入火的红玫瑰，放在了陆林染母亲的墓前。

母亲是晚清贵族的女子，所以她一生飞扬肆意，却因为生下自己而缠绵病榻，最终离去。

陆林染一直很自责。

第27章

幼时她总是问段世霆，如果不生自己，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

段世霆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她：“陆伯母是自由的，她选择生下你是因为爱，人都有生老病死，不是你的错。”

“且，死亡改变不了你母亲爱你的事实。”

段世霆母亲也去得早，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去得很早。

林心看着陆大帅墓碑上的照片，不禁悲从中起，泪流满面。

没有人懂，她这一刻的悲怆。

这些年她颠沛流离的时候时常在想，这天下到底要怎么发展呢？

如果是由陆大帅这样善良且英勇的人来统领，她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受战争的苦了？

是不是，一切苦难都会结束？

可是她现在知道，并不会。

因为这样善良的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连他的女儿也差点没有。

说不清楚是该怨老天爷，还是该怨这个离奇的乱世。

只觉脑海中灵感迸发。

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创作，将所思所想都写下来。

林心跪在陆大帅的墓前，磕了几个头。

“林心有三谢。”

“一谢，大帅救命之恩。”

“二谢，大帅为西南一片提供了安定祥和。”

“三谢，因为大帅，我不再颠沛流离，有所可居，有人可依。”

见林心如此，陆林染眼中也闪动着泪光。

“阿心，父亲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你的存在，证明了父亲的死是值得的。”

祭拜完陆大帅，段世霆带着陆林染来到了段家老宅。

段家不像陆家这个外来客，他们时代都是上海人。

段家老宅古色古香，一进门，便有管家上前。

“少爷，是回来看老爷的吗？”

段世霆点头。

他回头朝陆林染伸出手，“路不好走，我牵你。”

不多时，陆林染就体会到了路不好走是什么意思。

他们穿过段家老宅，竟然来到了一片山林。

这片山林明显是属于段家的。

段世霆牵着陆林染走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