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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怎么样？”
　　纪濯受惊似地抬头，谢肆尘大步走来，长臂一伸熟稔搭在自己身后椅背上。
　　这动作很是占有欲十足，一副身前人是自己所属的意味。
　　垂眼一扫，看着那俨然连开机都没有的手机屏幕，谢肆尘失笑，抬手揉到纪濯头顶，“合着这半天都在tຊ发呆？”
　　被那五指揉着脑袋，纪濯像是脖子僵硬般，一动不敢动，不好意思颔首，无声笑了下。
　　顿了顿，抿唇犹豫问，“刚才——”
　　“哦，没事，随便聊了公司的事。又想吃的什么吗？”
　　谢肆尘在生意上打太极道行颇深，老狐狸一个，区区近乎小白花的纪濯自然三两下就被带过去，
　　“能吃辣吗？喜欢甜口还是咸口？有什么忌口的没？葱、香菜之类的能吃吗？”
　　不成笼统问一句喜欢什么，而是将每个可能都挨个问出，等着纪濯的回答。
　　果不其然，纪濯已经被带跑，下意识摇摇头，“都……都可以。”
　　“别都可以啊，在我面前客气什么？”谢肆尘偏头笑着，又揉了下手下脑袋，思索了秒，认真笑道：
　　“算了，不说也行，反正以后见面机会多，慢慢探索也不错。”
　　纪濯张了张唇，瓷白的雪肤在阳光下亮地晃眼，对眼前这直白坦率的谢肆尘，一脸被惊到的不可置信。
　　明明上次还像陌生人的正常客气距离。
　　怎么感觉，突然之间，人还是那个人，皮下却像换了一副灵魂壳子。
　　这样的……大胆狂放、毫不顾忌、不论是动作还是语言，都明晃晃的在昭示着什么。
　　“你……”纪濯刚出声又后悔了，实在是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过于不切实际，一秒便被纪濯否决。
　　可眼下这些所有的举动，如果仅仅用朋友来解释，又太过荒谬不可能。
　　“怎么？”看着孔雀开屏半天，迟钝青年终于有所反应，谢肆尘笑着凑近，眼底满是深情，桃花眼发亮，一眨不眨的样子像是在期待什么。
　　只是下一秒，半圈在怀里的纪濯突然起身，受惊一般弹射窜出。
　　没有推开，也没有意识到后的恼羞成怒，反而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落荒而逃的意味。
　　“快下山吧，兰笙在催了。”纪濯垂眸说了句，随即步伐加快，很快落下谢肆尘朝前走去。
　　看得谢肆尘愣了秒。
　　笑意几分无奈，叹气又追上去。
　　看着冷冷清清的天上月。
　　怎么真人这么像株含羞草，一碰就往回缩呢？
　　……简直可爱死了。
　　*
　　兰笙当然是没催的。
　　何止没催，那边直接乐不思蜀了。
　　打着谢肆尘的尚方宝剑，几乎是畅通无阻，所有要求无不满意。
　　甚至这片车场的老板都要亲自跑过来招待。
　　要论人脉，整个京北可能也就数谢肆尘在各行各业都能找出人了————没别的，属实是当年称霸街头巷尾的小弟们过多。
　　曾经便是一身江湖匪气，追随者无数。
　　后来更是没有一般商人的见利忘义。
　　就算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商贵大佬，众人父辈们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对象，可对曾经的朋友却没一点上位者生疏的高傲气儿。
　　甚至还规劝了不少狐朋狗友。
　　能提携就提携，铸就一票浪子回头重新做人的神话，成为众多二代和二代父母宛如再世恩人的感激对象。
　　兰笙被带去的那个车场老板，自然也是曾经浪子回头的小弟之一，也无怪乎听到谢肆尘后那样激动要亲自跑来。
　　谢肆尘问了句林逸那边的情况，得知人已经带着将赛车项目安排到凌晨两点之后，当即失笑。
　　赫然是证实，纪濯方才那笨拙转移话题的理由是瞎编的。
　　不过在维护心上人薄薄的脸皮上，谢总很是懂得装瞎。
　　追人嘛，该紧紧，该松松，不然一昧逼得太狠，把月光吓跑了怎么办？
　　谢肆尘笑着摇摇头，嘱托了句，让林逸带着兰笙不止今天，明天后天甚至之后最好都安排满别有空，最后让给那个赛车场小弟带个好。
　　完了再次发消息催促下温宥礼那边展准备的进度。
　　做完一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重新回到纪濯身边。
　　原本打算带着纪濯走下山的。
　　然而实在没想到，纪濯身体竟然这样虚弱。
　　大约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瞧着那努力抑制喘息，苍白到下一秒幽魂飘走的脸色，谢肆尘冷了脸，说什么不让纪濯强撑，带着人又坐中转的缆车下去。
　　盯着那边小口喝水的纪濯，谢肆尘眉间紧锁，深暗眼底带着细密心疼，“这是怎么回事？……最近生病吗？”
　　身体怎么能弱成这样？
　　纪濯捧着水瓶的动作一顿，目光几分闪躲，佯作镇定回答：“嗯……是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从生病后就没有好过。
　　若不是想要和谢肆尘见一面，他是打死也不会主动来这种能要自己半条命的行为。
　　想到这儿，纪濯目光几分黯然。
　　在这段下山的路上，他绞尽脑汁，努力回想。
　　最后想到之前冲上来的常久文。
　　他说，谢肆尘和顾盛堰以前有过节。
　　说……谢肆尘是为了报复顾盛堰，转而找的自己。
　　这也是唯一可以勉强解释谢肆尘这样反常的原因。
　　想到这点，纪濯反而有些安心，不论谢肆尘是为了报复还是羞辱，毫无理由的好和有理由的好，总归是后一个让人心安。
　　之前惊弓之鸟的逃走消散，甚至逐渐心安理得开心起来。
　　报复、羞辱还是什么别的目的，他根本不在乎。
　　只要……能让他像这做梦一样的今天，多一分一秒和谢肆尘的相处就够了。
　　只是，本想给这些来之不易的相处尽可能多留一些美好回忆。
　　却是被自己这样搞砸了……
　　纪濯抿唇，低着头轻声开口：“抱歉啊……今天给你扫兴了。”
　　这姿态很低的道歉让谢肆尘一愣。
　　“说什么呢。”谢肆尘沉眼，一把环住畏畏缩缩低着头的纪濯，说不出的心疼难过，这感觉憋得他五脏六腑都发闷。
　　他闷声轻叹：“你道什么歉，是我考虑不周，没顾及到你的身体情况，不该带你爬山。”
　　他那高高在上，眺望了八年的皎洁月光。
　　不该是这卑微致歉的模样。
　　这一趟缆车里有人，谢肆尘却视若无睹，紧紧环搂纪濯，一手扶在肩上，另一手轻捏着下巴同自己直视。
　　不过，谢肆尘看不见周围目光，却不代表对面不存在。
　　纪濯被捏着下巴抬起头，还没和那双桃花眼撞上，先听到对面啪地一声皮肉拍击，紧接着是女孩没忍住的激动气声呐喊，
　　“我就说！我就说吧！这就是一对！磕死了磕死了——”
　　纪濯：“……”
　　视线滞住，尴尬顿在半空。
　　瞥向对面，赫然正是上山时遇到的那对小情侣。
　　被拍大腿的男生嗷地叫了一下，却也不恼，无奈瞅着傻女友吃痛揉腿。
　　再抬头，正和那被偷看的当事人目光对上。
　　四目对视，表情一瞬尴尬。
　　纪濯和那男生都静止一般恨不能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谢肆尘却脸色多云转晴，情绪几分开心，甚至主动朝对面招招手，“真巧，又见面了。”
　　侧头和男友激动磕糖的女生一下愣住，磕磕巴巴不好意思道：“是……是啊……真巧……”
　　“还是学生？”
　　“是……是的……”
　　谢肆尘点点头，笑意带了几分真心的羡慕：“真好。”
　　这么年轻就在一起。
　　他若是大学时也能见到纪濯就好了。
　　……何至于冒出一个顾盛堰这半路挖墙脚的！
　　尴尬终究没有抵过好奇，女生没忍住问：“叔……啊不哥啊，你们……真的？”
　　目光在谢肆尘和纪濯两人身上游移暗示。
　　然后看到谢肆尘含笑点点头。
　　“哇啊啊祝99祝99！”瞬间捂嘴无声尖叫，眼里快要冒出磕到人生cp的激动粉红泡泡，
　　“对了，我其实刚给你们偷拍了张，但不确定就没好意思发……你看看，要的话我传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