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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执昱眸光骤冷，“林若冰，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这话充满警告意味，林若冰心中一凛，连忙说，“我怎么可能会忘？我之所以会带着周氏集团的核心机密来找你，就是为了让周家人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她扯了扯身上六位数的婚纱，笑得牵强，“至于婚礼，不过是做戏而已。”

“记得就好。”岳执昱看向病床上的周窈窈，“现在，整个周家就剩周文渊了。”

提及这些，林若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是，就这个老畜生还活着！”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周窈窈的灵魂默默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对穿着礼服的新人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纠缠。

她没想到，自己都死了，却还是要被困在岳执昱身边。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林若冰和岳执昱的关系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竟然都要对付周家？

周窈窈震惊之余，又感觉所有一切都串连上了。

难怪岳执昱要她顶罪坐牢、要送她进精神病院，难怪弟弟会死在那么偏僻的山上，难怪……

“岳执昱，你和我在一起这几年，都是在温水煮青蛙是吗？就为了最后逼得我自己去死？那你何必装得这么伤心！”

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听见她的控诉。

岳执昱将周窈窈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林若冰转过身叫住他，“执昱，我……我住哪？”

岳执昱脚步顿了顿，看向林若冰，沉默一瞬，“跟我回去。”

话落，他大步出了病房。

周窈窈的灵魂也被那熟悉的力量牵引着，跟着他一路回到麓湾府的家中。

“楼上客房你自己挑一间住，以后没我允许，不准进主卧！”岳执昱冰冷的话语生生止住了林若冰跟着他朝主卧走的脚步。

岳执昱将周窈窈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窈窈，今晚到我梦里来，可以吗？”

第13章

这天夜里，岳执昱最后一次抱着周窈窈睡觉。

他果然梦见了她。

周窈窈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子，坐在花园秋千上，光着一双脚轻轻晃荡着，让满园春色都显得黯淡。

“窈窈！”岳执昱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再开口时，已然哽咽不成声，“窈窈，我好想你……”

“想我？”周窈窈抬手轻抚着他的发丝，轻细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想怎么害死我吗？”

岳执昱浑身一僵，松开她看去，那张明丽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窈窈……”岳执昱抬手要去触碰她的脸，被她别过脸躲开。

“别碰我！”周窈窈一把将他推开，丝毫不显示自己的嫌恶。

她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岳执昱，“岳执昱，你在我们的房间跟林若冰亲热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们在我的病房里当着我的面缠绵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为了维护林若冰买通证人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害我弟弟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任由我妈病死医院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诬陷我是精神病的时候想过我吗？”

“你送我去疗养院的时候想过我吗？”6

“你跟林若冰结婚的时候想过我吗？！”

“别说了，窈窈，别说了……”岳执昱一步步后退，低声哀求道。

他无暇思考为什么周窈窈能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如今痛不欲生。

每一句话都仿佛能化作利刃，直直插进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周窈窈看着岳执昱那仿似被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模样，快意地笑了，“如今你说想我，你配吗？”

“我……我可以解释……”岳执昱头一次感觉话语如此苍白无力。

他抱着头，无助得像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错了……”

“我跟林若冰只是逢场作戏，我是想让她生下孩子给你，你就不用再受苦。我从没爱过她，你相信我……”

说着，他伸出手想拥周窈窈入怀：“窈窈，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周窈窈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够了！岳执昱，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把我和弟弟葬在一起，然后从此消失，别来我坟前恶心我！以后我也不会再进入你的梦里！”

这充满愤恨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岳执昱的心上。

无助的恐慌在岳执昱心底蔓延开来，“不、不……窈窈，你别走，求你别走……！”

岳执昱扑上去，手却只从她消逝的残影中穿过。

抱了满怀空。

“窈窈！”岳执昱醒来时，枕头竟然已经被泪湿了一片。

他转头看去，周遭的空气寂静能闻。

周窈窈仍是那副恬静安详的模样，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皮肤苍白毫无血色与生气。

彻底失去此生挚爱的悲痛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尖锐，刺得他泣不成声，“窈窈，我错了……”

你起来骂我打我，或者让我跪下，我都愿意照做。

可你不要我，你要弃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

岳执昱还是按照周窈窈所说，将她和周窈源还有她母亲葬在一起。

葬礼低调举行，只来了几个特别亲近的好友。

天色阴沉，明明才下午，灰云已经沉得要压到人肩膀上一般，压抑至极。

周窈窈却觉得刚刚好，这样不会让她浑身灼痛。

只是看着岳执昱和林若冰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一副神情悲痛的模样，她觉得恶心极了。

岳执昱轻抚着周窈窈的遗照，沉默半晌，忽然说，“窈窈，我已经找到周文渊了。”

“你放心，今天，我就给你报仇。”

第14章

报仇？报什么仇？这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会变成这样，不都是被他岳执昱害的吗？！

周窈窈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和眷恋，深深皱起眉，只觉得这人无时无刻不在伪装。

林若冰叹了口气，“可惜，窈窈姐姐就算泉下有知，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什么意思？周窈窈满腹疑惑，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忘记过什么事。

更别提，这是从林若冰口中听说的。

她们之间难道还有过什么被她遗忘的过往？

她怔怔看着林若冰，只觉魂体都快要裂开。

细细密密的痛，从心口深处撕裂，窒息的感觉到扑面。

周窈窈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

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岳执昱和林若冰的交谈上。

“至少这样，她会觉得到入狱之前，她一直都是幸福的。”岳执昱怅然说道。

疑惑变得更深，周窈窈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团迷雾中央，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真相马上就会摆在她面前了。

“岳总，人带到了。”赵凡阔步走近，恭敬对岳执昱说道。

下一刻，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将押着的人丢到地上。

“爸爸！”周窈窈瞪大了眼睛。5

这是她的父亲周文渊？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从前他总是西装革履，头发也总梳得一丝不苟，高定的黑色皮鞋总是锃光瓦亮。

再看他现在。

他现在竟然穿着的是又脏又旧的袄子，裂开的口子里是发黑发硬的棉絮，而他蓬头垢面，比乞丐更落魄。

更遑论他如今被打得面目全非。

自从周氏机密文件被盗后，周文渊带领的周氏集团就一蹶不振。

父亲起初一口咬定是她偷了文件，她为岳执昱顶罪入狱后，家里人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恨她，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周窈窈看着旁边弟弟和妈妈的墓碑，一阵心酸。

“岳总，岳总饶命啊！”周文渊爬到岳执昱脚边，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周窈窈心疼地看着周文渊可怜求饶的模样，对岳执昱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岳执昱，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真是要让周家灭门吗？！”

岳执昱一脚踹开他，满眼嫌恶，他蹲下身，揪着周文渊的头发逼着他抬起头。

“放过你？你看看这是谁的墓！”

周文渊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三座墓碑，顿时大骇。

他面前是周窈窈的墓碑，他的视线却一直锁定在旁边的周窈源三个字上。

“源源，我的源源……”周文渊斜着眼颤声哭嚎着，画面有些滑稽，但在场的人都笑不出来。

周窈窈心中的悲愤被凄凉取代，“爸，我就在你眼前啊……你为什么还是只看弟弟……你还在恨我吗？”

“还惦记你那宝贝tຊ儿子？”岳执昱眼神狠厉，将周文渊的头重重磕在周窈窈墓前的大理石阶上。

周文渊被压着半边脸贴在大理石上，鲜血立刻顺着额头流下。

他痛得龇牙咧嘴，挣了一下没挣脱，“岳总，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在窈窈的坟前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