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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的陆显砚稚嫩到像是一丛刚刚探出芽尖的绿植。

　　施温玉记得这时他还有些轻微的近视，戴着一副眼镜走在路上都会频频惹人回头。

　　为此，施温玉还吃了不少的醋。

　　此时港城大部分的学校都还是英伦风格的私立学校，校服也都做成了精致优雅的欧洲学生的款式。

　　陆显砚此刻就是这样的一套打扮。

　　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把早就已经脱离学生时期的施温玉都看得紧张了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施温玉看到他指尖夹着的那封信——

　　正是她写下的那份情书。

第17章

　　“你刚才说，要我做你男朋友？”

　　施温玉沉默了太久，导致陆显砚不得不开口提问。

　　他冷淡的目光在施温玉身上扫了一圈，忽然皱起了眉。

　　似乎是本能在对他警示。

　　陆显砚此时已经和警方接触了一段时间了，不出意外，大学时他就会秘密进入警校上学。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都紧绷着神经想要找出施南葉的破绽，还要维持住施温玉面前的形象，几乎一刻也不能放松。

　　但在刚才，施温玉的眼神忽然变了，说不上是多大的变化，但足以让陆显砚察觉。

　　似乎是有什么情感在她的眼中碎裂，陆显砚惊愕地发现，施温玉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恐惧。

　　她察觉出什么了吗？

　　陆显砚眉头紧皱，见她依然没有回神，再次出声：“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施温玉猛然惊醒。

　　她的心中波涛骇浪翻涌，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听到陆显砚发话后，她组织了一会语言，片刻后低下了头，有些拘谨地回答道：“没有……”

　　“那个，阿、不，陆显砚，我刚刚说的你就当开玩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看陆显砚脸色更加严肃，她又赶紧补了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施温玉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她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混沌，说话都有些转不过来弯。

　　加上对于陆显砚本能的畏惧和担忧，让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才好理清思绪。

　　上天既然给了她第二次机会，总不会是让她重蹈覆辙的吧……！

　　然而陆显砚并不打算让她如愿。

　　听到这番话，他颇感意外。

　　不仅仅是内容，就连语气也不是施温玉平常的那一种。

　　她声音甜，在外面就算是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时听起来不让人觉得讨厌。

　　而到了陆显砚这里，就只剩下了纯粹的娇嗲意味。

　　遑论，施温玉什么时候叫过他的全名？

　　一声一声叠在一起的“阿砚”，像是江南这季节里新捞上来的菱角，脆生生地从她的嗓子里蹦出来，清爽又甜蜜。

　　她似乎总是以一种妹妹的语气说话，却又不是真的希望陆显砚将她当成妹妹。

　　而现在这副畏惧又胆怯的语气，和刚才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尚且年轻的陆显砚自然不知道，只需一场变故，就能快速磋磨掉施温玉所有的脾气。

　　娇蛮任性的大小姐静悄悄地长大了，却已经没有任何人在等待着她的成长了。

　　“这个。”他定了定神，暗嘲自己想得太多，施温玉就在自己眼前，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充其量就是今天一直没有见到他，又要开始耍脾气了。

　　既然这样，就算再哄哄她又怎么样……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反正，他也没打算过要答应她。

　　至于施温玉怎么理解，那是她自己的事了。

　　他展示出手上那封尚未拆开的粉色信封，微微挑眉：“这也是σσψ开玩笑吗？”

　　信封上，赫然是一行娟秀的钢笔字迹。

　　“——致：亲爱的阿砚”。

第18章

　　施温玉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这茬，连忙上手抢夺。

　　想起那上面的内容，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起来。

　　那些期盼的、甜蜜的字迹，每一笔都加重了对于以后的自己，那份挥之不去的羞辱感。

　　她当然不想让陆显砚再看到这封信。

　　现在的施温玉已经死过一次，清晰地知道陆显砚心中对自己只有厌恶。

　　十年相伴是谎言，浓情蜜意是妄想，所有的爱意都只是她在自我催眠。

　　她的爱意在冰冷的枪管抵上前额时就已经消散到了分毫不剩。

　　陆显砚原本正要拆开，看她那副神色，自己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了。

　　他伸手将信件递还给施温玉，偏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紧绷的脸：“好，你拿走吧。”

　　施温玉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却蓦地点燃了他的怒火。

　　陆显砚慢慢转过脸，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打量着她，像是屠夫审视畜肉，又或是木工考量树木。

　　施温玉对上他的眼睛，有些愣住了。

　　随后，不寒而栗。

　　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在少年时期的陆显砚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施温玉没有相关的记忆，却也知道，即使有过，也被她这时满是甜蜜爱情的脑子解读成别的意味。

　　他张了张嘴唇，似乎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了腹中，最终只是微微垂着眼，替换出一句不轻不重的告诫。

　　“阿玉，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

　　施温玉连忙点头。

　　她既然已经看清了陆显砚心里另有其人，又怎么会再上前自取其辱。

　　医院中打在脸上的那一掌，看守所中正对着的漆黑枪管。

　　那样的急迫怎会有假？

　　爱意消散，她又怎么会再自讨没趣地硬往上凑？

　　只是不知道陆显砚的心结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对父亲种下那样沉重的恨意。

　　想起抢救室外自己连父亲的最后一眼都没能见到，施温玉一时有些难过。

　　“只是这一次，让我救救他吧。”她想。

　　她并不知道父亲的死亡也是陆显砚一手促成，所以此时面对着他时，尚能保持理智，以平常心对待。

　　陆显砚从她的神色中细细观察，见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心中止不住的烦闷。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施温玉主动反悔了，所以陆显砚暂时不需要和她虚与委蛇，对他来说应该省下了一段应付的功夫才对。

　　反正等这顿脾气发完，她还是会再一次缠上来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那么真挚的爱意又怎么会作假呢？

　　但他仍然留有怒火。

　　谁也说不清楚这一段怒火的来源是什么。

　　这并非是爱，陆显砚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爱上仇人的女儿。

　　那就只能是恨。

　　他太过于地痛恨着施南葉了，于是连带着她的女儿也被加上了罪责的镣铐，在他的目光中再度瑟缩了起来。

　　他用冰冷的语气开口，像高高在上的皇帝对异族的民众宣读命令一样，毫无波澜地制定了全新的逃跑规则。

　　“不可以，阿玉。”

　　“你必须告诉我，你刚才想做什么。”

　　“你要说实话，阿玉，如果你说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

　　这样的威胁对以前的施温玉来讲自然不痛不痒。

　　但对于现在的她不同，她不能再让陆显砚进入父亲的集团了……这是她自私的决定。

　　她不想再面对父亲的死去。

　　施温玉犹豫了一会，重新编造出了一个不是很像样的理由。

　　她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