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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泠泠虽然已经猜到了季惊墨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但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季惊墨这么冷淡的态度。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不是柳曦珠跟他说了什么？

　　她越想脑海越乱，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

　　季惊墨看着她有些失措的表情，脸上无动于衷。

　　他没再管谢泠泠，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点燃了一根。

　　冉冉烟雾升起，模糊了他和谢泠泠的距离。

　　说起来，抽烟这个事也是在犯罪窝点学会的。

　　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一个人太板正，长了眼睛的都会看的出来，格格不入的那个人就是一个卧底。

　　所以他学会了驼背，吊儿郎当的走路，抽着烟。

　　柳曦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形象。

　　也不知道柳曦珠到底是怎样在那里看上自己的。

　　虽然那是一段带着惊险的卧底生涯，可是柳曦珠那畅快的笑容在回来经历过表彰大会之后，他再也看不见了。

　　想到这儿，季惊墨死死皱紧了眉，声音也带上了寒气。

　　“打电话造假说柳曦珠的家人被绑了的人是你，找到你的落脚点之后，你反手却把柳曦珠绑架折磨一顿丢回来的也是你。”

　　“你的腿并没有瘸，利用我和你那虚假的关系，偷偷让谢司空潜伏在柳曦珠家里，也是你吧？”

　　季惊墨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字落在谢泠泠耳里，都会让她的脸色变白一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还要和她演戏演这么久……

　　既然如此……

　　她脸上重新露出了只属于“蝎子”的阴狠笑容。

　　“那你应该知道，在我眼里，卧底就是这个下场。”

　　季惊墨的视线从谢泠泠的脸上移开，心中升起一抹火气，他冷笑道。

　　“我也是卧底，你怎么就不敢动我？”

　　谢泠泠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季惊墨逼近。

　　“你太聪明了，我舍不得杀你。”

　　“如果不是你和柳曦珠那个贱女人一心想要把我的窝点端掉，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蝎子是两个人。”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一双葱白玉手缓缓扶上了季惊墨的肩膀。

　　“你是一个很成功的卧底，让我猜猜你潜伏在我的窝点有多少年了？”

　　“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用我这个案子拿到手的二级英模这个功勋，你拿的还习惯吗？”

　　谢泠泠的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痴迷：“你不该忤逆我的……你就当自己一直就是我手里的马仔，我也能保你荣华富贵。”

　　“如果没有这些糟心事，我和你早就该结婚了……”

　　季惊墨不敢相信，谢泠泠会厚颜无耻的说出这些话。

　　他的手在谢泠泠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摸向了腰间，那里一直带着他随身不离手的武器。

　　他的语气故作平淡。

　　“谢泠泠，你现在自首的话，还来得及。”

第39章

　　不知道为什么，季惊墨现在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柳曦珠现在不在。

　　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一想到这里，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的模样，落在谢泠泠眼里，就变得格外的刺眼。

　　“你走神了，你在想谁？柳曦珠吗？”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

　　季惊墨只觉得吵闹，他握在腰间的手没有松过。

　　“你在转移话题吗？我说了，你自首还来得及。”

　　“不，你错了——”

　　谢泠泠冷笑一声，眼里泛起了锐利的寒光。

　　季惊墨顿觉不妙，迅速掏枪对准了她。

　　“你会开枪吗？”

　　谢泠泠丝毫不怕，迎着枪口，一点一点的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秒，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不同的脚步声。

　　糟糕，被包围了！

　　季惊墨瞳孔骤然紧缩，把枪的时候隐隐有了一些汗意。

　　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情况下，几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壮汉，狞笑着走了出来。

　　手里不是砍刀就是别的武器，甚至还有拿枪的。

　　季惊墨冷下了神色，缓缓将枪扔在了地上。

　　谢泠泠的眼里现在满是清明，半点看不到刚刚的痴迷。

　　这才是真正的“蝎子”。

　　“你刚刚用枪对准我的时候，脑海里正在想谁？”

　　谢泠泠离他已经是最近的距离，这个距离范围季惊墨甚至都没有闪躲规避的可能。

　　谢泠泠微微勾唇笑了笑，可脸上的神色满是怨毒。

　　“我猜……你在想，幸好柳曦珠不在？”

　　季惊墨咬紧了牙关，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暴怒。

　　他们之间再也不像是之前那般郎才女貌，反倒是针锋相对，横生怨怼。

　　谢泠泠笑的猖狂：“你以为柳曦珠落在我哥哥的手里，能有什么样的好下场？”

　　“蝎子是什么人，你卧底这些年，难道没有在我身上吃过教训吗？”

　　谢泠泠轻轻抚摸上了季惊墨的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要是还想柳曦珠活着，就聪明一点，你知道的，我心很软的。”

　　谢泠泠的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手指也慢慢游离，从季惊墨的眼睛一直滑落到季惊墨的喉结。

　　季惊墨没有说话，反而是放松下来，双手插兜。

　　“是吗？好啊……”

　　下一秒，他按下了裤中口袋的紧急通讯按钮，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勒住了谢泠泠的脖颈。

　　“都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那些谢泠泠的马仔全都面面相觑，一时间转变成群龙无首的慌乱无措。

　　谢泠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从来没有想到，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季惊墨依旧选择鱼死网破！

　　“你……”

　　季惊墨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可言。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收紧了勒住谢泠泠脖颈的手臂，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的声音也带上了狠意。

　　“我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想，像你和你的团队，这样不配合我们行动，犯下重大案件且屡教不改的人，究竟会吃多少年的牢饭？”

　　季惊墨笑了，却笑得冰冷。

　　“你以为你本事通天，手沾鲜血，却还能逃脱法网吗？谢泠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今天就告诉你……”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破不了的案！”

　　远方已经传来了警笛鸣笛的声音，正在一点一点的向着他们靠近着。

　　多亏领导，在这个会所周身一公里几乎所有的可能犯罪的地方，都实施了布控。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条路上守株待兔。

　　他本以为抓捕谢泠泠会比想象中更加麻烦，可谁曾知晓，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一些。

　　听见警笛声后，季惊墨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斜睨了一眼谢泠泠，警告道。

　　“你听见了吗？那是……”

　　“咚——”

　　季惊墨的话音还没落下，却只感觉到后脑被人用力的狠狠捶打了一下。

第40章

　　那一瞬间，季惊墨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不同的画面。

　　有在卧底的时候，柳曦珠对他笑得灿烂的样子。

　　也有回到公安局里，表彰大会上，柳曦珠看着他，不敢置信又惊喜的模样。

　　还有他为了任务，留在谢泠泠身边，而对柳曦珠说重话时，她黯然神伤的模样……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柳曦珠说……

　　他不能死在这里！

　　如果早知道刚刚或许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柳曦珠的话，他才不要和柳曦珠扯那些没用的废话。

　　如果没有这等糟心事，他应该穿着黑西装，一步一步走向身披白纱的柳曦珠面前才对。

　　被敲了闷棍后，季惊墨的眼睛逐渐失神。

　　挟持着谢泠泠的手，缓缓松开了力度。

　　他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了身后。

　　那个用棒球棍狠狠砸向他脑袋的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和季惊墨不欢而散之后，其实我有一瞬间的后悔。

　　我和季惊墨什么时候吵架都可以，但偏偏不能够是现在。

　　现在上面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却已经在别的地方出现了分歧。

　　而且……我总有一种心慌的预感。

　　而且这样的就感觉正在越来越强烈。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我也走到了家门口。

　　我的眼眶一阵湿热，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也没有告诉领导，也没有告诉季惊墨。

　　这次的任务，上级反复跟我强调说异常凶险，如果完不成的话，领导希望我不要勉强。

　　可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季惊墨也不知道，这次任务其实我早就抱着必死的信念准备去完成了。

　　这次任务目标，他和蝎子在同一根利益链上，如果可以的话，连根拔起蝎子那边也是更好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坚持的原因。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我都希望自己可以将蝎子绳之以法。

　　就在我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时，我听到了，我这辈子最熟悉的声音。

　　警笛声。

　　我愣住了，闹钟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做出了回应。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优先跑下楼。

　　走到空旷的大路上，我还没来得及抽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