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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探了下卿柳柳的鼻息，她的气息，微弱得可怕，不过并非已经彻底tຊ没气。

见陆言深去探卿柳柳的鼻息，陆慕秦心里紧张到了极致，他都不敢去问，她还有没有气息。

心口被凌迟了许久，陆慕秦才声音颤抖着开口，“大哥，柳柳她还活着是不是？”

“你能治好柳柳是不是？”

陆言深虽然是陆慕秦的堂兄，但他却打小最是崇拜这位兄长，他真的是把他当成亲大哥一般敬爱。

所以，在他最恐慌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要听自己最崇拜的兄长，对着他说一句肯定的话。

肯定他的小姑娘不会有事。

“我会医术，但我不会仙法，她伤成这样，就算是还没断气，救她，也不过就是让她走得稍微体面一些。”

“大哥，你说什么？！”

陆慕秦的一颗心再一次被凌迟，他的小姑娘还有气，可是，就连大哥，都已经救不了她。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比大哥的医术更厉害，若是大哥都判了那一个人的死刑，那个人，便是真的活不了了。

“大哥，我不许柳柳有事！我不许她有事！大哥，求求你救救柳柳，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大哥，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陆慕秦直接跪在了地上，手段雷霆，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哭得无措得像是个孩子。

陆言深却是没有理会陆慕秦，他让手下将卿柳柳抬上提前准备好的担架，他就让司机开车快速往医院赶去。

陆言深让几位主任医师给他打下手，他亲自去急救室给卿柳柳进行急救。

陆慕秦没能跟着陆言深的车一块过去，他慌忙让特助开车送他去医院。

他着急，他恨不能生出双翅，飞到医院，他嫌特助开车太慢，他想自己开车。

但他现在心里又太疼，太怕，太慌乱，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打颤，他根本就无法自己开车。

急救室外面的灯，一直亮着。

陆慕秦想要急救室外面的灯赶快停下，可他又怕急救室外面的红灯，就这么停下了。

因为他怕，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他听到的，是他的小姑娘，已经离开的噩耗。

焦灼的等待中，时间过得格外的缓慢，十五个小时已经过去，急救室的大门，依旧没有打开。

秦绵绵、陆璟寒他们已经处理好了国外的那一起事故，他们坐私人飞机赶回到海城，还没有来得及去加护病房看一眼他们的宝贝女儿陆柠，就又听到了卿柳柳重伤的噩耗。

他们匆匆看了一眼陆柠，就赶到了这家医院的急救室外面。

又过去了近十个小时，急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19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抢救，陆言深那双清润的眸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看到他出来，陆慕秦连忙迎上去，声音嘶哑地开口，“大哥，柳柳她……柳柳她没事了是不是？”

陆言深没有回答陆慕秦的话，他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听到他的叹息声，陆慕秦的一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还想再追问一下陆言深卿柳柳的情况，只是，他不敢问。

怕，怕死了，再问，听到的，会是她的死讯。

也没有等着陆慕秦鼓足勇气问出这个问题，紧接着，两位女医生，便从急救室里面推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躺在病床上，她身上流了太多血，病床洁白的床单上，沾染了一大片红。

而那人的身上，被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白布。

活人，是不可能盖这般厚重的白布，严严实实的，将她的脑袋，也完全遮住的。

陆慕秦的一张俊脸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他的身体，急遽地颤抖着，他猛然踉跄了一下，身子就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不用再问，有些事情，他已经明白了。

他的小姑娘，没了。

他逼得她走投无路，他留不住她。

“柳柳！”

“小四，我救不了她。”陆言深脸上带着明显的颓败，颇为无奈地开口。

“柳柳……”

陆慕秦跪着扑到那张窄小的病床的边上，他伸出手，想要掀起盖在卿柳柳身上的白布。

他想再看他的小姑娘一眼，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他还想跟她一起踏遍山河，看尽这世间的美景，他的小姑娘，怎么能就这么抛下他，一个人走了呢？！

他不相信她会这么狠心，舍得离他而去！

“小四，住手！”

陆慕秦还没有掀起那一方白布，陆言深就用力扼住了他的手腕。

“柳柳还活着！你骗我！她还活着！柳柳还活着，你们为什么要给她盖上这种东西！”

“让我看看柳柳！她一定还活着！她不会舍得离开我！”

说到后来，陆慕秦的声音中，染上了浓重的哭腔，以及明显的哀求。

陆言深没有说话，倒是秦绵绵冲上来，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到了他脑门上。

“舍不得离开你？！”

秦绵绵越看自家的臭小子，越是觉得不顺眼，“你有什么好，值得柳柳舍不得离开你？！”

“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你一次次伤害她，将她逼向绝路吗？！”

“我……”

陆慕秦那妄图抓起那一方白布的手，颓然滑落。

是啊，现在的陆慕秦，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

没有人会再去喜欢，一个，一点点把她逼到走投无路的无情郎！

他的小姑娘，在六楼楼顶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后悔爱过他陆慕秦。

她不喜欢他了，她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陆慕秦用力捂住自己的脸，他低低地呜咽着。

他的一颗心，那么疼那么疼，可是心都快要疼死了，他还活着，他的小姑娘都已经没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他无颜面对他的小姑娘，可他还是想，再看她最后一眼。

看完这一眼，碧落黄泉，生死两相随！

20

注意到了陆慕秦又想要掀起那方白布，陆言深和秦绵绵，一左一右，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妈，大哥，你们放开我！我要看看柳柳，我要看看她……”

看看，她的脸上，是否还沾有血污，看看她的鬓间，是否有尘埃。

他想，亲手为她拭去身上所有的脏污，他想，亲手为她整理浓密的发。

“柳柳她不想看到你！”秦绵绵没好气地对着陆慕秦开口。

向来寡言少语的陆言深，也忍不住对着他开口，“小四，你还是让卿柳柳安安静静地走吧。”

“在急救室的时候，卿柳柳醒过一次。她跟我说话了。我懂唇语，我能看懂，她的意思。”

“她说，她不想见到你，哪怕她死，她也不想再见到你。”

“所以，别再打扰她了。”

听了陆言深这话，陆慕秦那精壮的身躯，差点儿直接趴在地上。

他想，碧落黄泉，生死永相随，可是她却死了都不想再看到他！

不怪她狠心，只怪他，伤透了她的心。

他的小姑娘，不想看到他了，他知道，哪怕到了地下，她也不会原谅他，可他还是想，去下面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