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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我急忙擦干净满脸泪水,琢磨着措辞,“平京城爆发了瘟疫,如果不及时控制将会造成很多伤亡……”
宁乾洲没说话,似乎没听到重点,等我继续说。
毕竟在他看来,这不是他一军统帅要处理的事务,是分管医疗卫生领域的官员该做的事情。这种小事直接越级上报,不合规矩。他也不会亲自下指示处理这种基层的具体事务。
“医院人满为患,医疗资源跟不上,这样下去……”
不等我说完,宁乾洲便挂断了电话。
果然……
他没耐心听……
跟靳安一样,觉得这种小事儿到不了他们这里,他们不会轻易用顶天的公权力去处理,毕竟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底下官员敏感的神经,引发无数猜测。所以一切还是要走流程……按程序办事……
不能越级……更不能连越多级……直捅天庭,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对。
看来,只能靠自己。
我盘算着自己给靳安那部分巨额资金能确保到位,此后,我还能最大限度调动多少资金,这么算算,我怕是家底要掏空了……
纪凌修给我创造的财富,我要败光了……
不可能把国外的楼盘和股票全抛了了……
正犹豫间,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我接听。
那头恭维,“施小姐是吗?”
“是的,您哪位?”
那边客气,“我是平京城分管医疗卫生领域的赵明博,您叫我小赵就好。施小姐,关于平京医疗这一块,您有什么想法意见都可以跟我交流。”
我凝神,“赵局长,是宁乾洲让您找我的吗?”
“是郑秘书长。”电话那边客客气气,“郑秘书长传达了统帅的讲话精神,施小姐,这一块的工作,您找我,哪里没做好的,我们改进。”
这些地方官员平日里派头摆得老大了,想见他们一面,比见皇帝都难。果然上面发话了,下面才会立刻执行啊。

“关于平京医院运营困难……”
“我们明日就上会!联合财政、统计、税务等多部门召开会议,商讨财政资金拨付问题!应拨尽拨。”
第88章救人
“医疗设备短缺……”
“立刻协调平京城其他县域医疗资源,省城那边,我即刻打报告申请。”
“瘟疫肆虐,街边的流民……”
“应收尽收,全部收治。郑秘书长说,姜督军会提前回来代为主持工作,局面会很快控制住。”
我暗暗佩服公权力的影响力,前一刻,我倾尽家产的盘算,下一秒,他们言谈之间便能做到。
“谢谢您。”
“施小姐哪儿的话,有事儿您指示,小赵随时待命。”
挂了电话,抬眼便看见小方拎着几包药回来,我确认草药成分没问题,便连夜熬制。自己尝了碗,对身体没副作用,给拏云试着喝了两天,拏云渐渐退了热。
身上的疹子消了些,连喝一周,基本痊愈。
看来没记错。
治好了拏云和星野,我看着街边上抱着孩子痛苦流泪的流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配方。
我晓得治愈办法。
却不能拿出去给她们用。
改变历史,就是在自我谋杀。
她们的因果宿命会纠缠上我……
仿佛听见上天嘲笑的声音:你敢动一下试试,敢违背大势试试。
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让我愤怒。
却一动不敢动。
我穿着夏日丝绸睡袍,依在沙发上空拿着一本书阅读,却一个字看不进去,满脑子思索着解决办法,总要破局。
总要力所能及做点什么。
却仿佛陷入了死局之中,焦虑得想跺脚,高温炙热粘稠,我烦躁地将书本掷在桌子上,着恼的一抬眼,便看见星野和拏云趴在不远处的实木焖柜上,偷偷看我。
这两日他们总是偷偷看我,却又不愿意靠近我。
夜里,等他们睡着了,婶娘才会将他们抱给我,让我带睡。
说带着他们睡几日,他们就跟我亲了。
拏云胆子大一些,星野谨慎很多。
我扬起微笑,招了招手,两个小家伙便又扶着焖柜躲开了,我拿桌子上的糖果逗他们,拏云小心翼翼上前,拿了就跑。
星野不动。
小小人儿走不稳,总摔跤。
一个哭,一个不哭。
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天差地别。
看着他们想亲近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我噗嗤笑出了声,适逢大街上传来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翘首看了眼,一名衣不蔽体的黢黑妇人怀里兜着跟我儿子差不多年岁的孩子,那孩子饿成了皮包骨,满身脓包疹子,一直哭。
这两日她们一直徘徊在外面乞讨,时不时看向我家院子,满眼羡慕。
我忍着恻隐之心,默然许久。
终究是说了句,“给她们拿点东西吃吧,给那小家伙冲杯奶粉去。”
婶娘说,“还是别管她们,你若是帮助了她,她就赖上你了,赶都赶不走,可烦人了。”
她说的话跟纪凌修一模一样,吃不完的饭菜就算是倒了,纪凌修也不会给外面的叫花子,他总不让我动善念,说圣母没有好下场。
上辈子我给红十字会/孤儿院/学校捐钱,都要背着他偷偷做。纪凌修也做慈善,但他每一次慈善都为了换来更大的利益,那些捐出去的钱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他腰包,他是不折不扣的资本家思维。
“吃不完,也是浪费。”我坚持,“瞧瞧那孩子饿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就一顿吃食,左不过多张嘴,能怎么样呢。”
婶娘劝,“你爹爹可从不做这等事情。”
是了,我爹爹剩饭都是喂狗的,看见门口饿死个人,他只会觉得晦气。
这对吗?
这不对。
以前我悄悄给叫花子吃食,被家丁逮住,免不了一顿训斥。
那时候,我还小,不敢还嘴。
以为自己做错了。
现在想想,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悄悄给。”我铁了心,“不节外生枝就是了。”
婶娘叹了口气,从厨室拿出来三个包子,又将我儿子没喝完的一杯奶粉悄悄拿出去,生怕被别的叫花子看见了那般,快速塞给那妇人,不知对那妇人说了什么,妇人接过吃食藏进破衣服里,慌张点了点头,搂着孩子急忙走开了。
我下定了决心,对婶娘说,“我要出一趟远门,婶娘,这两日辛苦你,我很快回来。这些日子,你们若是被传染了,就吃小方抓回来的药。”
走之前,我聘请了几个镖人保护家人的安全,方才匆匆赶路。
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会被所谓的良心折磨疯,所以,我要去找到上辈子那个攻克热毒疹的老中医,催他赶紧想办法,借他的手研究出消灭瘟疫的法子。
这样一来,功劳就是他的,我不插手便是了。
那老中医远在湘北,来回一趟要两天。
将小方留在家里帮衬婶娘,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自驾前往。
上辈子那位老中医的事迹登过报,我晓得他住在哪里,将自己武装一番,全程走官道,一路披星戴月,来到那家中医药馆。
湘北还未爆发大规模瘟疫,老中医的药馆内人流量不算大,却也拥挤。此时,是我感染瘟疫的第五天,这一路,也多亏我身上的红疹子,吓退了很多歹人。
我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头巾包头,只露出一对眼睛,把一张大额银票放在桌面上,“看病。”
老中医戴着新式眼镜,凑过来,看见那张银票,眼睛都瞪圆了。
我撸起袖子,露出手腕的部分红疹。
他脸色大变,捂着口鼻,连连挥手赶我走,“看不了,看不了。”
我又放了两张大额银票,“能看吗?”
他余光瞥过银票迟疑一瞬,我默默追加一锭金元宝,“你如果治好了我,我给你一箱。”
上辈子听富太太们说过,这老中医的医术很了得,却是个守财奴,视财如命。
他语气缓和,立刻堆上笑脸,“能看,能看,您快请进。”
我在医馆的椅子上坐下,他仔细检查我的病症,又询问了感染天数,“那还有救。”
便给我吃了一粒药丸,“祛祛火。”
虽是这么说,他此时,似乎还未想出完全根治的法子,一直用温性药物稳住我病情,我咳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温不火的。
一边配,一边翻阅药史册子。
尝尝这药草,又品品那草根。
不急不躁。
我恨不得拿鞭子抽着他赶快想法子。
可我不敢干预。
忍着身体不适,歪在看诊椅上安安静静等,偶尔口头催他。
连续四五日,他都哼着小调慢吞吞干活,陆陆续续有同样症状的病人进来求医,他才正经了几分。
毕竟那么多达官贵人作为回头客来找他,重金求他看病,“湘北医院挤不进去,这两日怎么发烧的人越来越多,我咳的胸口疼。”
“我也是,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们听说了吗?宁派军的统帅涉嫌谋杀,正在省城接受查办呢!”
“我听说了,听说了,这次提审好像全程对外公开。”
“宁派怎么会涉嫌谋杀?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别说了,我胸口好闷……”
那些病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挂针,没聊两句就喘不过来了。
随着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老中医有了几分紧迫感,忙忙碌碌带着徒弟守在药柜前配药房。
我捂着胸口看着他新配的方子,缺少了两味,想要提醒他,又不敢。
我万万不能成为他发现特效药的原因,那样,我会成为改变很多人宿命之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