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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这几日总往永寿宫去？哼，真当哀家老了看不懂她搞这出做甚么...”

　　———永宁宫的菊花各有个的颜色，个个长的饱满硕大，庭院内种的满满当当，只因太后最喜菊花。

　　一行人在庭院里逛走，太后在首，皇后跟元婴公主在侧。

　　陆茵陈跟敬妃走在后头，两人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早也打过交道的。

　　敬妃关心几句陆茵陈几句病情，陆茵陈笑道“不过小小风寒而已，不打紧。”

　　两人说话时候，两位阿哥在后头跑来跑去，两个孩童推闹间，二皇子舒琪不小心撞到陆茵陈，也要倒地，忙扯了把陆茵陈的外衫。

　　“呀！”陆茵陈险些一个踉跄摔下，被云儿扶住。

　　敬妃大怒，吼道“舒琪，玩疯了不成！快跟贵妃娘娘道歉。”

　　舒琪似也未想到向来慈善的额娘这般愠怒模样，七岁的年纪也憋不住泪，边哭便道“贵妃娘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旁的佩琪看着这一幕站旁跟着附和道歉。

　　陆茵陈笑笑，摸了摸舒琪的头，“无妨，去玩吧。”

　　敬妃却十分不安的模样，陆茵陈撇见她这神情，暗起了疑心。

　　转头轻声问云儿，“官家那儿..？”

　　云儿脸上都是愁色，“官家在长安殿跟王大人议事，消息没法通报。”

　　前头太后赏完菊回殿厅，几人也跟着进殿厅。

　　殿厅内，王谬意笑脸盈盈奉承太后，“太后娘娘这儿的菊花数一数二的好，官家孝心重，便是甚么颜色的都有！都是为了讨娘娘欢心。”

　　孝勤太后和善笑笑，“哀家也就菊花这一喜好...你们来了这永宁宫热闹的多，有了人气儿。”

　　元婴娇俏回道“我每回入宫第一个来找母后，还道无人气儿！皇嫂也日日来请安的，还有敬妃娘娘，就是....”

　　元婴将眼神看向陆茵陈，陆茵陈咳嗽几声，“咳咳，太后娘娘赎罪，阿茵近来身子不大好，怕传染了病气，便是哪也不敢去的...可也怕宫里姐妹怪罪，这不就来了...”

　　王谬意打圆场道“无妨，阿茵待会儿便回去吧，不过...这都转暖了，那风寒还未好吗？”

　　敬妃看着几人一唱一和的模样，默不作声。

　　陆茵陈继续咳嗽道“这....许是冬日里冻着狠了，医师说..许是要得肺痨了。”

　　这话一出，殿厅里的人接惊讶出声，有妃嫔的窃窃私语声，“肺痨，那可是活不了几年的...”

　　敬妃皱眉，方才陆茵陈明明跟自己说是小风寒，怎得现变口风了，到底哪句是真话...？

　　王谬意作担忧状道“是吗？这可怎么办...本宫定要禀知官家，为妹妹找个神医来，甚么肺痨，都是庸医的说法！”

　　元婴喃喃道“神医...母后这不就有一个嘛！青掌峰的药老，鼎鼎有名的圣医呢！母后前阵子刚请来的，不如现给贵妃娘娘瞧瞧！”

　　“人是请来本是调理哀家的眼晕症的，给你看看也无妨，若有了病便治，怎一声不吭，便不是肺痨也叫你熬成肺痨了。”孝勤太后边说边斜看一眼陆茵陈。

　　陆茵陈笑着应声是。

　　王谬意跟元婴对了对眼神，嘴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嬷嬷自去将药老请到殿厅来，待人来了殿厅。

　　陆茵陈看那药老一眼，是个头发胡须眉毛皆花白的老头，怎么这般眼熟，原来...五年前...请来的圣医也是这位。

　　那时他死也不愿说出胎儿是男是女，官家着急逼了他一把他才说出，还一直道罪过罪过。

　　药老也认出陆茵陈来，朝她笑笑。

　　太后跟他说明情况，叫他上去把脉。

　　药老缓缓上前，陆茵陈忽然觉着这事或许有转机，在药老把脉时眼神紧紧盯了他一瞬，也不知他有没有明白....

第164章 浮水银

　　所有人都目光都看向药老的动作，药老摸了片刻，叹口气，又继续摸脉。

　　最后蹒跚着步子走下殿中间，道声“娘娘确实是得肺痨，这肺痨许会传染，还是莫要出宫行走，且娘娘本就身子虚...“

　　“唉，本医给娘娘开几剂药，娘娘日日服下，再由我给娘娘扎几针，病情许会有转机。”

　　陆茵陈忍住心中窃喜，趁人不备给药老眨了眨眼睛。

　　太后发话，“有劳圣医了。”她看向殿中端坐的王谬意，琢磨这出戏的意味。

　　王谬意脸色不大好，明明，派去青云宫的蹲守人在倒出的药渣里发现了紫苏子，她没别的法子证实陆茵陈怀孕，就想让这药老来测测，可...抬眼看向陆茵陈的笑脸，难道她是故意的...她没怀孕？又是哪来的肺痨？

　　王谬意不过一瞬又恢复和曦面色，道声“圣医再好好瞧瞧，阿茵身子这般弱，除了肺痨有无别的病症了？也好对症下药才是。”

　　药老吹胡子瞪眼道“我乃青掌峰圣医，哪里还要继续瞧！皇后娘娘这是瞧不起我？哼，那还请我入宫做甚，另请高明吧！”

　　药老性子出了名的要强古怪，可医术也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太后的眼晕症经他一治，已好了八成。

　　元婴哼笑一声，“疯老头！怎么说话的，皇宫里由的着你在这吆五喝六的？叫你治你便治，身为大朝的子民，这都是你该做的！”

　　“我呸！什么我该做的！你给我银钱了吗？”接着带了些警告意味，“这姑娘看着不大脾气却大的很，你眼下乌青，脾虚无力，嘴唇特意用胭脂遮盖，许是病的不轻吧！”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药老便眼冒火星，甚么大朝子民，他在他的西南待到好好的，还有个小药童给服侍他，日子过的赛神仙。

　　也怪他贪财，想着钱多能买那百年老酒喝，五年前跟着进了京，被皇帝老儿抓来给一个妃子保胎，还叫他说出男胎女胎。

　　这如何使的？他虽爱钱，医术高超，可行医有行医者的规矩，且宫门似海，若因着说出这个胎儿的性别，这胎儿没了命...归咎医师，这可是大罪过啊。

　　可偏那皇帝老儿拿他那小药童吓唬他，还道要用鞭子抽，仙童哭的哇哇叫，好吧....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他最终妥协，含糊告知了性别。

　　百密终有一疏，那妃子的胎儿性别传了出去，不过三月就落了胎，他能猜到其中蹊跷，不过完全不想掺和进去，幸亏那皇帝老儿虽难过，但也算有良心，没有怪罪于他，按约定给了他赏金。

　　他被放出了宫，在京都旁的城镇游历了好些年，想喝酒了便叫药童来京都取个好几窖，后来那臭小子被叫去京都买酒的路上不见了，不知跑哪去了...

　　他一人游历在外，跑不快，又被宫里的人逮到送来给太后治病。

　　哎，都是命啊，他时常感慨早知就不入这京都了，行医最忌撒谎！

　　想他方才探出陆茵陈的脉象，他看着她似要说些甚么，直到摸出她特意食用药物紊脉象，罢了罢了，就当还那胎儿一次，再撒次谎，就当抵消自己先前的过错了...

　　元婴这会儿被他气到失语，可也不敢骂了，担心被他看出自己吃那蛊药，不料药老早识出...

　　太后为药老说话，“元婴，莫要无礼，这医师医术高超，凭本事做事的人有些脾气也无妨。”

　　“药老，既已看完，且回去备那治病的药吧。”太后摆摆手。

　　药老却未退下，眼神定睛在陆茵陈的衣衫处，“等等。”

　　众人皆疑惑，陆茵陈见他盯着自己，暗道这老头不会反悔了吧。

　　王谬意却是看向元婴，捕捉到元婴嘴角笑了一瞬。

　　敬妃瞬间明白了什么，身子微微发抖，紧盯着那圣医上前，他先是叫陆茵陈将那外衫脱了，又叫人那桶水来，外衫扔进去，点点白白的东西浮上来，聚成一团。

　　下头的嫔妃惊呼出声，“水银！”

　　“这哪来的啊？”

　　太后蹙眉，“怎么回事！”

　　陆茵陈旁的云儿惊慌，“这...这娘娘会不会中毒啊”

　　药老答道“我瞧着这水银是不久前沾上的，还未有两个时辰，不会中毒。”

　　水银轻则头痛眩晕皮肤溃烂，重则抽搐昏迷死亡，可用于杀虫，除热，堕胎。

　　云儿才松口气，不久前...再看那衣衫，“二皇子，二皇子方才抓了娘娘的衣衫！”

　　敬妃腾的站起身来，“舒琪，舒琪呢！”

　　嬷嬷忙将下去找来，将二皇子拉来时，他已是有些昏迷状，手上起了好些水泡。

　　药老忙上前拍了拍舒琪的脸，翻开眼白看看，叫人将他抬进阁间施针。

　　接着叫下人准备鸡蛋清和牛奶灌下，在旁为二皇子净身，扇风。

　　敬妃哭哭啼啼的跟进来，“圣医，舒琪如何？”

　　药老正往舒琪后背施针，未搭腔。

　　敬妃跪地，“求求圣医了，定要治好我的舒儿啊..”

　　后头跟进来的王谬意眼中闪过不耐，“莫要再吵吵，且让圣医施针。”

　　敬妃猛的抬头看向王谬意，泪水中夹杂着仇恨，不过很快又低下头哭泣。

　　外头殿厅太后在查阿哥所的饮食起居，到底如何接触到水银的...

　　“按圣医所说，刚来到永宁宫时，舒琪还未有症状，那便是不久前接触的了，把阿哥所的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殿厅里挤了满当当的人，一一由太后身边的嬷嬷审问。

　　很快便找着原因，春日潮湿，蚊虫蛇蚁出没，原来是舒琪的奶嬷嬷用了水银驱了虫，许是二皇子贪玩手碰到了。

　　奶嬷嬷抖如筛子，大喊冤枉，“奴婢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