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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砚闻言，心中蓦然紧了紧。

白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红着眼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一丝停留。

夜色深冷。

白柠满身单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

那些闲言碎语原本伤不了她半分，可偏偏是陆清砚却亲自动手凌迟。

天野空寂。

白柠停住脚，望着四周的黑暗，突然发觉自己竟无处可去。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白柠脚步一顿，转身看见了顾白泽。

明明两人也才认识，可他眼神十分真挚，没有那些鄙夷厌恶。

这一刻，白柠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倾泻如洪，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

很久，她才缓和了情绪：“你是……好人。”

“我还能是个很好的倾诉者，并且嘴巴严实。”

顾白泽声音温润，莫名让白柠愿意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从入圈到现在，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苦涩难堪，几乎快要将她淹没，坠入深渊。

“我很讨厌娱乐圈，讨厌那些喝不完的酒，应酬不完的局……”

“我也害怕站在台前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审判，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有个落脚的家，有个温柔的妈妈，可是……这辈子都不能了。”

冷风一阵阵吹来，白柠不知不觉间说到了和陆清砚的过往。

“我爱他，所以他花两千万买下了我时，幸福大于自尊。”

曾经以为多过不去的事，如今一两句话就可以概括。

白柠忽然觉得好累。

顾白泽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想解约吗？去做一个普通人。”

白柠闻言，颤着唇畔开了口：“想，但我没钱。”

“我给你。”

像是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奇怪，顾白泽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走丢的妹妹，这钱是借你的，对你也没有别的意思，放心。”

白柠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就算解约了又能怎样？我这样的人生，好不起来了。”

“那你要怎样才会觉得好？”

晚风吹过，深夜寂静。

良久，白柠望着远方，语调无声：“也许……死才可以解脱。”

……

另一边。

自从白柠离开后，陆清砚就在录制现场等着。

可一整晚过去了，却迟迟不见白柠回来。

而监控上，也只有她离开的画面。

陆清砚心中莫名不安：“她人找到了吗？”

他不过是想教训教训白柠，让她明白只有依附自己，她才能得到想要的，而其他男人不过是看重她的脸罢了。

导演打完电话，赶紧汇报：“还没有，已经加大搜寻的工作人员了。”

陆清砚有些烦躁，起身往外走，打算自己去找。

看来昨晚自己确实过分了点，到时候找到人，再帮她好好澄清。

可刚到客厅，就听见工作人员的惊呼：“快看微博！”

陆清砚一愣，打开微博只见时代娱乐发出的解约通知！

“鉴于旗下艺人白柠行为恶劣，现我司已与其解约，从此再无瓜葛，望各自前行。”

陆清砚点进了白柠的微博，内容却已全部被清空！

而她那个用来记录心情的小号，更新时间却是在昨夜凌晨。

只有短短一行字：如果有来生，我想有个家。

陆清砚心中恐慌渐浓，他立刻拨通了白柠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就在这时，打开的电视忽然跳转到了新闻播报。

“紧急插播，今日凌晨，本市乡村城郊处发生了一起女子坠海案……”

陆清砚猛然回头看去，瞳孔骤然放大，就见屏幕新闻上坠海女子的照片，竟和白柠昨天出去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陆清砚定在那里，手机从僵硬的掌心滑落，重重砸落在地！

第十一章 不可能！

录制现场一片死寂。

白柠的不见在此刻与昨天凌晨的死讯重合，众人纷纷不敢说话。

而网络上很多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是依旧是一边倒的谩骂声。

他们在那条解约通知还有新闻底下肆意的抒发着自己身上的戾气，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他们说，像白柠这样的女人死了才好。

陆清砚心底的酸涩被无限放大，那一阵阵刺痛伴随着那一切难听的话语刺向了他的心脏。

他坐在沙发上，蓦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白柠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网络暴力有多可怕？”

这一切都拜自己所赐！

陆清砚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里踉跄的站了起来，助理立马跟上。

“陆总，咱们这是去哪里？”

“去找她，她不可能死。”

陆清砚说完，直接走出了录制现场。

……

公安局。

“很抱歉先生，现在我们还不能公开死者身份怕引起不良的社会轰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察的声音回荡在陆清砚的耳边，可是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什么叫做死者身份不能公开？我就想知道死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先生！这里是公安，请保持肃静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陆清砚却依旧是不管不顾：“死的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是不是白柠！”

“是。”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陆清砚转头看了过去，来人是顾白泽。

几乎是瞬间，陆清砚眼底升起了怒意。

可是还没等陆清砚说话，顾白泽便十分抱歉的和警察道了歉，不由分说的把陆清砚拉出了公安局。

“她就是死了，陆清砚，你很在意吗？”

顾白泽声线低沉，陆清砚双眸猩红。

他就站在原地瞪着顾白泽，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白柠怎么可能死了？

“她不仅死了，还是你害死了她。”

顾白泽的话一击毙命。

陆清砚近乎崩溃，转身在助理的搀扶之下上了车。

他是故意的，他不想看见白柠和别人走的那么近。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白柠如果死了会怎样。

更没有想过，原来被绝望淹没的心脏会这么难受。

“开车，回白海别墅。”

陆清砚缓缓出声，司机拧动了车钥匙。

发动机声轰鸣于耳。

……

白海别墅。

陆清砚推开了门，管家站在一旁十分恭敬：“陆少爷。”

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上了二楼。

这栋别墅很早很早就已经存在，二楼的房间一共有三个，白柠以前住的那个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布置好。

可是还没有等到白柠住进来的那天，这一切就已经变了样。

他的视线落在了明令禁止不让白柠进入的那间房，抬手推开了门。

入目，墙上挂着的全都是五年前二人的合照。

陆清砚站在房间门口，却迟迟不敢走进去。

泛黄的照片上是白柠明媚的笑容，那是重逢之后陆清砚再也没有看见的笑容。

可是现在不管是照片上的白柠，还是那个站在自己眼前满是鲜活的白柠……

都已经被自己弄丢了。

第十二章 圣诞夜

……

五年前。

渝城，入冬。

寒风阵阵，白柠收紧了身上的外套。

圣诞节向来都是商家的最喜欢的噱头，这个时候的营销手段总是层出不穷。

偏偏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过这种节日。

白柠收拾好了自己，白国伟的声音就从客厅里响起。

“又在拖拖拉拉的干什么，要去就赶紧去！”

方艳闻言手上夹着根香烟走进了白柠的房间，烟味在一瞬间便弥漫在了白柠的鼻腔内。

熏的她头昏脑涨。

可是她不敢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

“赶紧去吧。”

白柠点了点头，抹好了口红。

在她的记忆之中，方艳和白国伟很早就开始了赌博。

有的时候赢了钱就会兴高采烈的回家，而输了钱之后两人就会开始无休无尽的吵架摔东西。

白柠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大。

可偏偏是这样，方艳身上还有狂热上流病。

她时常看着白柠动人眉眼时出神，和白柠说：“你必须要嫁给富二代，知道吗？”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随后走出了房间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旧居民楼。

这一切对于白柠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方艳不知道是在哪张赌桌上拿来了一张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