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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遇周衡之，被他真诚所打动，有次受伤，他甚至不要命去悬崖采雪莲救我。

将士们都调侃，若有一天我战死了，怕是周太医也会自刎殉情。

就是周衡之的赤诚让我重新有了被爱的底气，于是三年前，我第一次带他回府，见到柳若水眼中熟悉的觊觎时，我没在意。

可短短三年，一切好像又变了……

曾经换血留下的针口，似又一次痛了起来。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们给的承诺，都不再做数？

忍着肺腑的痛，我迈着僵硬步伐，去见了母亲。

可还没等我开口，就见母亲嫌弃的说：“若水好不容易才醒来，你这段日子就住在军营，别回来刺激她了。”

说完，就让丫鬟关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只觉荒谬又可悲。

明明受伤的是我，为什么大家总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要求我？

如果一昧的妥协和忍让，换来只是这些，那我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让的？

敛起悲痛，我再次返回到柳若水的房间。

隔着窗棂，我看到刚才将她赶走的母亲，正慈爱的哄着柳若水吃药。

而哥哥楚焱还有周衡之一个拿着蜜枣，一个拿着手帕，等在一旁。

柳若水还冲着三人撒娇：“哥哥，衡之，药好苦，我可不可以不喝药啊！”

那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深深让我心底泛恶。

我强忍不适，推门走进。

柳若水见到我，立马变脸一把抱住周衡之，楚楚可怜的哀求着：“明意姐姐，你把衡之让给我好不好？”

屋内如死寂般安静了许久。

楚母和楚焱装起了哑巴，无人去斥责柳若水不要脸的抢姐夫。

只有周衡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含愧疚，却任由柳若水抱着，一动不动。

我凝着周衡之的侧脸，终是彻底失望：“周衡之，我们结束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周衡之这才慌了起来，推开柳若水追出去，在亭廊上拉住我胳膊：“明意，你别生气，我和若水真没什么，她只是心疾伴随忧虑太重，需要人陪。”

“我本来想等她睡着就去军营找你的……”

我一把将他甩开：“周衡之，你是觉得我瞎吗？”

我盯着周衡之的眼睛，再一次看清他眼里的慌张，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周衡之，去年我给柳若水换血休养的那段时间，你说心疼我回楚家被欺，让我呆在军营调养，你也会在军营陪着我，可你并没有来……”

“我担忧你出事，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找你，你猜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什么？”

周衡之脸色骤然乍白，慌张抱紧我。

“我可以解释，是你娘说若水因为我而心疾加重，所以我才陪她出去散心，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啊，你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我倏地出声打断，用尽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心疼得像被人生生撕裂开。

“你一边说要我等你回来，一边又衣不解带的照顾柳若水……甚至……甚至有日你在凉亭休憩，她偷亲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推开她！”

“明意，我们已经要成亲了。”

“那又怎样！我本不想戳破这一切，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我们的话同时落音，我眼睛红的像滴血，给出最后通牒：“今日，我和柳若水，你只能选一个。”

周衡之怔住：“我……”

话没说完，房里传来‘砰’的巨响——

我侧眸望去，就见柳若水疯了般将头用力撞向门柱！

第4章

“嘭！嘭——”

一下比一下发狠，柳若水连续不停的撞，头部顿时鲜血迸溅。

隔着门帘，她表情狰狞得发狂：“楚明意，你为什么就不能让给我？！”

“若水，你别这样，娘心疼啊！”

“若水，你冷静一点，哥哥在，哥哥会帮你的！”

房间里，楚母和楚焱着急又心疼的拦着柳若水。

我凝望着，麻木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刀。

而周衡之也犹豫了。

他松开了握着我的手，目光闪躲：“明意，你信我，我只会娶你。”

随后他就折返，打横抱起柳若水进了屋。

我知道，这一刻，我和他最后的一丝情意也没了。

而后，楚焱冲出来，火冒三丈直接给了我一巴掌：“楚明意，你还是个人吗？非要把若水逼死，你就高兴了！”

楚母在屋内哭着心疼柳若水，这会还不忘扭头呵斥：“你给我滚，我们楚府没你这个女儿！”

这场争取，我又输得一败涂地。

这不是我第一次试图反抗了。

16岁那年，我上阵杀敌，一举拿下最难攻的虎门关，陛下赏了我一颗夜明珠，被柳若水看见后说——

“娘，我想要明意姐手里的夜明珠。”

楚母立马就逼我让给柳若水。

我倏地跪在地上，说着自己的打算：“娘，这颗夜明珠是陛下赏赐我的，但我自知此战不是我一人功劳，所以我想着向陛下为军营的弟兄换一个封赏。”

“柳若水要是喜欢夜明珠，咱们府邸有钱，您大可去给她买一个，不用非抢我这颗！”

话还没落音，楚焱就抢着斥责我：“胡闹，陛下的封赏岂是你说换就能换，这根本就是你的借口，你是不是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把夜明珠让给若水！”

“好了，都别吵了，你的夜明珠让给若水。”

连跟我一起上战场杀敌的父亲也偏了心。

过后，柳若水拿着夜明珠，在我面前故意显摆：“你看，在楚府，我才是那个受宠的楚府小姐，我想要的父母和哥哥都会给我，而你楚明意，连一个扫地丫鬟都不如。”

那时，我才隐隐明白——

或许很久之前，他们就只是别人的父母和兄长了。

后来，命运让我遇到了周衡之。

定情那天，月老树下，周衡之将红绳缠在我的手腕上，真诚许诺：“明意，我心悦你，此后也定会疼你护你，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那天，我笃信他眼中的赤诚。

可如今……

我笃错了。

从10岁开始，我就是一个人。

父母我留不住，兄长我留不住，周衡之最终……也没留住。

还在期盼什么呢？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早该习惯的，何必留恋那短暂的温情？

我魂不守舍走出府邸，浑浑噩噩漫步在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街市，只有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心口的抽疼一阵高过一阵，接着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满脸慌乱的被东西绊倒，接着鼻子就涌出一股血腥味的热流。

这时——

“哒！哒！”

纷闹的集市上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我顾不上疼，刚要撑起身子，就听到马车的急促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