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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痛苦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脆弱的理智。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酸涩、无奈、后悔，这样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

他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水里，周围的空气被挤占，他有些呼吸不畅。

【是不是只要我再死一次，就有机会比何嘉瑞更早遇见江艺？】

这样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叫嚣，墓碑上黑白照片的江艺骤然在他脑海中出现。

庄宇生后退几步，紧紧握住拳头，用力到泛白，试图压抑住那一阵痛苦。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将他拉扯着坠入黑暗。

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看见了神色慌张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江艺。

“庄宇生！”

原来，江艺还是在乎他的。

庄宇生猝不及防的晕倒让江艺有些慌张，想要伸手去扶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庄宇生重重地跌在地上，失去意识。

医生护士也都赶了过来，推开愣在原地的江艺，将庄宇生抬起推进手术室。

江艺手脚冰凉，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何嘉瑞调整着坐姿，让她能够靠在自己身上，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擦。

手上传递的温度让江艺意识回笼。

她轻靠在何嘉瑞身上，整个人不自觉地有些发抖，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

“嘉瑞，我刚才看着庄宇生倒在我眼前，我很害怕。”

何嘉瑞手上动作一滞。

“我想起我死的那一天了，嘉瑞，我怕，我怕庄宇生也死在我面前。”

江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

何嘉瑞轻轻拍了拍江艺的背，安抚道：“别怕，庄宇生他会没事的。”

江艺没有应声，目光落在猩红色的手术灯上。

庄宇生，如果你死了，我们之间就真的永远理不清了。

手术室的门被骤然推开，医生摘下口罩，后面是紧闭着眼，气息微弱的庄宇生。

“病人是因为突然刺激导致晕眩，他之前有过精神病史，而且心理检测情况极差。”

“他现在受不了刺激你们不清楚吗？”

医生的责难让江艺难受的说不出话。

江艺不知道庄宇生的精神能够脆弱到这个程度。

只是一句话。

江艺有些恍惚地被何嘉瑞搀着进了病房，像是场景重现，庄宇生还是躺在床上。

只不过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江艺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不安慌乱和担忧是因为什么。

庄宇生双眼紧闭，眉头无意识地皱紧，江艺强压住自己想要上前的想法。

“没事吧？”

何嘉瑞的声音让江艺惊醒。

她苦涩地看向何嘉瑞：“我们出去吧。”

“江艺……别走。”庄宇生的声音响起。

江艺闻声看去，庄宇生微眯着眼，冲她的方向抬着手。

何嘉瑞搀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江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她避开两人，电话那头传来江韵有些沙哑的声音：“艺艺，回香港吧，爸爸出事了。”

第35章

江艺挂断电话，转身正对上一直关注着她的两人。

“父亲出事了，我需要回香港。”

何嘉瑞看了一眼庄宇生，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艺点点头，又看向庄宇生，走到他身边，仔细地交代着：“我必须赶回去，庄伯母十分钟之后就能到医院。”

庄宇生才醒，喉咙像刀划过一样难受，说话有些费劲：“好。”

三个人相顾无言，又呆了几分钟，庄母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

“宇生，没事吧？”庄母刚还在熬汤，接到江艺电话说庄宇生出事的消息，扔下东西就赶过来。

她这个儿子最近太奇怪了，先是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跑到上海。

然后又是隔三差五地住院，还闹着要和江艺结婚。

庄母将这一切怪罪在江艺身上，这一次也是一样。

她面色不善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江艺：“你又干了什么？”

“妈！”庄宇生出声打断庄母的责问，“这和江艺没有关系。”

江艺不喜欢反驳，这是她一直的习惯。

她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对着庄母微微欠身：“伯母，既然你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庄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江父的事情，这时候也不便继续扣着人，就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江艺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庄宇生，庄宇生似乎想要挣扎着起来，又被庄母按下，只眼睛还在盯着她。

江艺别过头，躲开庄宇生有些炙热的眼神。

庄宇生看着江艺离开的背影，心脏一阵抽痛。

他脸色骤变，仰面躺下，眼眶里是大片的白。

庄母被这样的庄宇生吓了一跳，慌忙上前一边给他顺气一边丢开手里的东西，按下呼叫键。

一阵手忙脚乱的急救之后，内科医生换成了心理医生。

“江艺呢？”医生看着庄宇生问道，“她在这吗？”

庄母有些不解地问：“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艺’是庄先生之前的心理评估和初期治疗的时候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

“我们制定的最终治疗方案需要她的配合。”

这头江艺出了医院直奔机场，江韵刚才的电话什么也没有说清。

她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能尽量快速地赶回香港。

三小时后，才下了飞机，赵秘书已经等在了接机口。

看见江艺，快步迎上来：“江董的情况不好，江副董让我直接带您去7V医院。”

伸手拦了一下何嘉瑞：“我为何先生安排了车。”

江艺明白了赵秘书的言外之意，示意何嘉瑞离开。

跟着赵秘书上了医院顶层，江艺突然有些胆怯，她不敢去面对奄奄一息的父亲。

推门进去。

江思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江韵坐在父亲床边，握着他的手，脸上也挂着泪水。

看见她进来，父亲像是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着的力气明显卸下。

“艺艺……”江父很少叫她的小名，江艺赶忙快走几步，蹲在床边。

“爸爸……”

对于这个小女儿，江父实在是亏欠太多。

他不能释怀江艺母亲的死，将这一切怪在江艺身上。

从小到大，一直是严厉地苛责和打骂居多。

这样温情的场景在他和江艺之间鲜少出现。

临到这个时候，江父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对江艺太坏了，所以她才会离开香港。

“艺艺，爸爸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