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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他欠你的，那场车祸，还有后来你出事……”何嘉瑞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颤抖：“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

何嘉瑞没有继续说下去，江艺也没有接话。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庄宇生微弱的呼吸声。

“那你呢？”江艺伸出手揉了揉何嘉瑞橘红色的头发，“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吗？我自杀了。”何嘉瑞向后仰着，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江艺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严肃地看向何嘉瑞：“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不在了，我活着没意义。”何嘉瑞抬起手，将手枕在脑后。

江艺有些生气：“那你父母呢？你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

“他们，不会在乎的。”何嘉瑞轻声道，“他们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

“而且，我等了两年才自杀。”

“为什么？”江艺有些疑惑，“两年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因为那是我喜欢你的第七年。”

“在我父母送我出国之前，我去找过你。”何嘉瑞将江艺的手握住，“但是你不记得了。”

“那时候你总是追在庄宇生身后，那天我生日，你拉着庄宇生去后院，你给他表白。”

“他没同意，你就躲在我家后院哭。”

“那时候，我就‘趁热打铁’和你说我喜欢你。”

何嘉瑞轻轻捏了捏江艺的手指，放柔了声音：“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江艺拧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她那个时候只顾着伤心庄宇生的拒绝，如果不是何嘉瑞提起，她甚至想不起来。

“你那时候和我说，如果我能坚持喜欢你七年，你就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等到第七年，我就自杀了。”

江艺拉着他站起来，仔细检查了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疼吗？”

“我选的是吃药。”何嘉瑞比划了一个用水吞咽的动作，“因为我怕疼。”

“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了，我喜欢了你七年，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可能也是吧……”

江艺死后，其实何嘉瑞见过庄宇生很多次。

在江艺的墓前，庄宇生总是会喝的酩酊大醉，摆上一堆茉莉花。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不说话，一瓶酒一瓶酒地闷着喝。

后来，他身上总是会多一些伤口，手腕上、手臂上，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都能看见大大小小的划痕。

何嘉瑞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骂他一句：“人都死了做给谁看。”

可是他后来觉得这种说法对江艺不好。

之所以这么熟练是因为再到后来，庄宇生的发病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呼吸过度的情况。

何嘉瑞有私心不想让他死在江艺的墓前，救了他好几次。

被救回来之后的庄宇生只会重复着：“对不起。”和“都怪我。”

何嘉瑞看着一蹶不振的庄宇生，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人都死了，你说给谁听，做给谁看。”

第32章

江艺听了何嘉瑞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看向躺在床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庄宇生，情绪更是五味杂陈。

在她死后，庄宇生好像格外爱她……

因为她生病，因为她自杀。

在她死之后，庄宇生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像做的一切都在告诉所有人。

——庄宇生爱江艺。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她已经不需要了。

江艺偏头看向病床上脸色不好的庄宇生，她已经不需要他的爱了。

……

“江艺！”

庄宇生叫着她的名字猛然惊醒，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大概又是一场梦吧，这些年里，这样的梦他做过一些。

梦见江艺没有死。

可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是他在医院醒来。

医生告诉他说这次又昏迷了多久……

一旁，江艺看着眼神空洞的庄宇生，有些不忍，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地唤他：“宇生。”

庄宇生的眼睛重新聚焦，又亮了起来，强撑着坐起来：“这不是梦！”

“你真的还活的好好的。”

江艺被庄宇生的话刺中，怔了一下，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你现在在医院，感觉怎么样？”

庄宇生的反应好像变得很慢，在江艺说完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复。

“我感觉挺好的。”

许久，江艺才听到庄宇生的声音。

庄宇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套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面色苍白。

“庄宇生，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江艺努力想要保持平静，可话说出口，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庄宇生没有回答，看向何嘉瑞，知道他应该已经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何嘉瑞安抚地拍了拍江艺，然后关上门退到门外。

庄宇生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在自己小指上的戒指，轻轻转动着。

“我对不起你，江艺。

“如果那天晚上我跟着你下去，或者我没有让你走。”

“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江艺深吸一口气：“那都是我自愿的。”

“也是我自作自受，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上赶着凑到你身边。”

庄宇生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艺继续说：“现在，这一次，我不会再缠着你了，父亲说要让你和江韵在一起，你可以如愿了。”

“你可以和江韵结婚了。”

庄宇生抬眼看向她，江艺有些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愧疚？后悔？爱？

短暂的沉默之后，庄宇生盯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真挚：“我不会娶她的，我不爱她。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爱吗？还是愧疚？”江艺很快回道，“庄宇生，你能分清吗？爱还是愧疚？”

“你是终于发现爱的人是我，还是被困在没能救下我的自责和遗憾里，将愧疚强行装成了爱。”

庄宇生没有回应，江艺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江艺站起身：“我会通知你的助理和父母，他们会安排人来照顾你的，等身体好了就回去吧。”

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庄宇生一个人。

“是爱……”他喃喃道，“因为看到你和何嘉瑞在一起，我难受得想要立刻死掉。”

庄宇生看向门外，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人影攒动，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复。

第33章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庄宇生都没有见过江艺。

他知道江艺是在刻意躲着他，他也知道，他们之前的那些事江艺不会轻易原谅。

可是，她居然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

“叩叩！”病房门被叩响，门锁转动，庄宇生坐直了身子，是何嘉瑞。

何嘉瑞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