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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岑芙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

　　进来的是南蹇明的手机号，岑芙按静音把手机翻转过去。

　　听见靳川说：“你求我有什么用。”

　　岑芙微怔。

　　靳川坐直，背靠椅背，眼神晦涩黝黑：“你说你贱不贱呢。”

　　“正主还在那眼巴巴的等着几天后踩死我，你跑过来又磕头又求饶。”

　　“你觉得他会领情吗？他不会，他只会更愤怒，因为他认为他无所不能。他已经赢了，可以站在上空随意亵玩他人的命运……岑芙……”靳川朝前，手托腮，浅笑道：“他这种人，就算是你把头磕烂了，也拦不住他主动来找死。”

　　岑芙沉默了。

　　靳川说：“你让他来找我认错了，可他不来，对吗？”

　　岑芙没说话。

　　靳川说：“回去吧，别在这做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了。”

　　岑芙在靳川回房间前开口：“如果他愿意来找你认错，你这次，可以放过他吗？”

　　靳川顿足，蓦地笑了笑：“如果他来和我道歉，我可以放过他这次胆大妄为，抢我地的事。但他……不会来，所以，我不可能会放过他。”

　　靳川把房间门关上了。

　　岑芙起身回去。

　　到家里的时候南蹇明在。

　　南蹇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问岑芙有没有吃饭。

　　岑芙打断：“去找靳川道歉。”

　　南蹇明唇角的笑还在，“昨儿水饺没包完，馅也没放冰箱，我重新调了鲜虾馅和牛肉馅的饺子，你想吃哪种？还是两种都吃。”

　　“去找靳川道歉。”

　　“两种都吃吧。”

　　“哥。”

　　南蹇明朝厨房走的步子停住。

　　岑芙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闭闭眼再睁开，“我求你好不好？”

　　“就这一次，去找靳川道歉。”岑芙有点说不出的累，她坐下，看向南蹇明没动的背影，“靳川绝对有后手，你扳不倒他的。”

　　岑芙捏了捏干哑的嗓子，低声说：“真的扳不倒，你别在这作死了好不好？”

　　砰的一声巨响。

　　桌面上的花瓶猛得被砸碎在地。

　　南蹇明回身，眉眼压成一条线，一步步走近岑芙。

　　他眼睛因为恼怒，几乎压成了阴郁的三角形，牙冠紧锁，发出咯吱的声响。

　　不止。

　　手掌合成了拳，隐约可听见指骨被桎梏的咔嚓声。

　　南蹇明穿着岑芙给他买的红毛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

　　他的穿着打扮很温文尔雅。

　　可全身上下再找不出半点温文尔雅。

　　“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吐出靳川这两个字，我会把刀送到你手里，让你亲手剁下他的十根手指！”

　　岑芙木愣住。

　　南蹇明转身就走，到房门前砰的一声踢碎了岑芙摆在门口的冬菊。

　　岑芙晚上趴在窗台上睡的。

　　午夜被噩梦惊醒，眼神空旷的看了许久漆黑的夜。

　　勉力爬起来，开车去找靳川。

　　到门口拍了拍门，没撑住，晕倒在了靳川的洋房门口。

　　岑芙发烧了。

　　浑身冷的直打寒颤。

　　却又一层层的冒汗。

　　不止，还翻来覆去的做噩梦。

　　一场又一场的噩梦笼罩，像是阴云密布的天，朝着她一寸寸的逼近，几乎要将她吞噬。

　　靳川坐在床边敛眉盯着她，在手机响起后起身想走，衣角被拽住。

　　高烧昏迷中的岑芙蜷缩成一团，眼泪从紧闭又红肿的眼皮下掉落。

　　她细白的手扯住靳川的衣角。

　　呢喃着发出气音。

　　“爸爸……”

　　“爷爷……”

　　“奶奶……”

　　……

　　岑芙瞳孔涣散看向天花板。

　　认出这是靳川在东边的洋房。

　　岑芙顺着动静看向门口。

　　靳川端着碗进来。

　　睨了她一眼，走近在床边坐下，粥碗放到一边，撕开漱口水递给她。

　　岑芙想说漱了口也不想喝。

　　看他一眼没说。

　　就着他的手漱口，坐在床垫上，捧着碗喝粥。

　　哑声虚弱，“今天几号了？”

　　“三号。”

　　岑芙哦了一声，“情人节呢。”

　　靳川没说话。

　　岑芙说：“咱俩的第一个二月十四情人节，你带我出国了。”

　　“第二个二月十四情人节，你带我去潜水。”

　　“第三个二月十四情人节，你带我去最北边等极光。”

　　“第四个二月十四情人节……你要杀了我哥。”

　　岑芙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抬头看靳川，“他真的犯了必须要死的错吗？”

　　岑芙哑声说：“在商言商，因为那个商是你，他就必须得死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啊，靳川，他其实就只是算在商言商而已。”

　　“不死行不行？”岑芙说：“我哥不死行不行？”

　　靳川到最后也没说。

　　把岑芙喝完的粥碗拿走，关门离开了。

　　岑芙眼神空旷的背靠床头沉默。

　　在中午靳川端饭进来的时候没吃，蜷缩进被窝里。

　　晚饭也没吃。

　　不是和靳川怄气，是吃不下，一口都吃不下。

　　天色暗透后。

　　岑芙被靳川拽起来，“出去逛逛。”

　　岑芙声音沙哑又虚弱，“逛逛我哥可以不死吗？”

　　靳川没说。

　　岑芙还是起来了。

　　却虚弱的有点走不动路。

　　靳川转身，把岑芙的围巾和帽子戴好。

　　弯腰。

　　岑芙顿了几秒，朝上爬到他背上，脸埋进他肩膀，声音低低的，“别让我在这个世上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死，好不好？”

第130章 放了一马

　　靳川背着岑芙走进虽然漆黑却很热闹的情人节夜晚。

　　针对岑芙的问题没回答。

　　岑芙声音不断，小小的，像是气音，“靳川……”

　　“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喜欢跟我奶奶睡，因为她身上很香很软也很暖，喜欢拍着我的后背，喊我小珠珠，可是某天我醒来后，她还是香的，却不软也不暖了，她去世了。”

　　“我爸说这是喜丧，不用难过，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后来不过一个月，我爷爷坐在院子里，摸着我奶奶给他织的手套，脑袋一垂，也不在了。”

　　“我爸还说这是喜丧，不用难过。可我怎么能不难过，明明半小时前，他还好好的，怎么就突发脑溢血没了呢。”

　　“我难过，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我告诉爸爸，如果他以后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不想再这么突然的失去亲人了。”

　　“后来我爸出车祸了，车毁人亡，毫无征兆。”

　　“再后来，我哥出车祸了，毫无征兆。”

　　岑芙说：“现在想想，其实毫无征兆挺好的，最起码你的伤心在后，能用漫长的人生来抚平失去亲人的痛苦。”

　　“总好过现在，不知道你的亲人会怎么死，如何死，又是哪一秒死，感觉连呼吸都好难熬。”

　　岑芙说：“靳川，如果你杀了我哥，我会恨你的。而且……”

　　她手圈住他的脖颈，眼眶滑下一行泪，“我就算死，也要杀了你，为我哥……报仇。”

　　靳川背着岑芙朝前的脚顿住，几秒后抬起，背着岑芙继续朝前走。

　　这个夜晚到处都是成双结对。

　　有的亲亲呢呢，甜蜜非常，有的在吵架。

　　唯独岑芙和靳川，一路沉默。

　　回去的路上，靳川顿足，侧目看向路边卖花的大学生。

　　背着岑芙掏出钱包，买了朵玫瑰花。

　　插进自己口袋想走的时候。

　　岑芙从靳川背上下来，找出钱包递过去钱：“我要一朵。”

　　岑芙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靳川：“情人节快乐。”

　　靳川怔住。

　　岑芙把花塞进他掌心，“我困了。”

　　靳川把岑芙重新背了回去。

　　岑芙蜷缩成一团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靳川已经不在了。

　　她抬头看看天花板，起身开车回家。

　　趴在桌子上看时钟滴滴答答的朝前走。

　　走到十点后，拎出车钥匙去明珠科技。

　　岑芙那次和南蹇明应酬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问南蹇明。

　　初四那天的合同能签下来吗？

　　南蹇明志在必得，说能。

　　那人恭喜了南蹇明，说了很多吉祥话。

　　东部靳川的地被南蹇明卡着，但是还在靳川的名下。

　　那买卖京市小道消息的人说南蹇明买照片是在初四。

　　那么初四签的合同十有八九是靳川东部地的转让合同。

　　南蹇明和靳川的胜负，在今天分明。

　　岑芙车开得飞快。

　　小跑上楼。

　　大力推开南蹇明办公室的门。

　　看到满室被撕碎的文件，和跪坐在地的南蹇明后，明了。

　　胜负……还是分了。

　　靳川赢了。

　　南蹇明痴痴傻傻的看向推门进来的岑芙。

　　手缓慢的抬起。

　　岑芙没动，也没像上次那样过去接住他的手安慰他。

　　转身朝外走，喃喃发誓：“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会让你因为这种理由死在靳川手里。

　　岑芙下楼上车。

　　想启动车辆的时候，手机里进来许久没进的靳川电话。

　　岑芙定定的看了一眼，接了。

　　“我在家。”靳川声音平淡，“回来吗？”

　　岑芙开车回去。

　　靳川在厨房里，岑芙手伸进包，握住里面的匕首，抬脚朝他走近。

　　因为余光漫进的一抹红顿足。

　　侧目看到她平时总是趴的窗台上多了一个花瓶。

　　里面插了两朵玫瑰花，花柄依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