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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脱下来包住乔儿，问也不问，随意地拿了一瓶水打湿纸巾，擦干净了乔儿的脸，贴心地将她的湿发撇开，让她能睡的舒服些。

那流程她很熟练，曾经照顾醉酒的穆荆北，也是这一套。

收拾好。

洛九睁着水瞳，含着哭腔，“穆荆北，能不能把空调打高点？”

他伸手，打到最高，整个车厢都被热风烤着。

车已经开到了城区那片，也热闹了起来，他看了眼车后，在洛九脸上看到的满是担忧，“她怎么了，要送医院？”

也许是今晚出了事，也许是洛九今晚很柔和，又或者是她们太可怜，穆荆北什么都依着她，她却摇头，“回家吧。”

她报了乔儿家的地址。

穆荆北改变航线。

车厢内刚沉默下去，他就忍不住问：“洛九。”

洛九“嗯”了声。

“你受伤了吗？”

车停在桥下，穆荆北半张脸隐没在昏暗里，剩下一半倒也清晰，白皙削瘦，清冷洁净，那样的面容，让洛九不禁动容，哭腔也更严重了，还是照样“嗯”着应了。

穆荆北没再说话。

他车技不怎么样，是男人里为数不多开车不太好的，有时连倒车入库都困难，听了洛九的声音，却蓦然加快了车速，在这样拥挤的车流里蛮横通行。

到了乔儿家，他帮忙一起把人拖上去。

洛九确认乔儿没事了才跟他一起下楼，刚走到车边就被推进了后车厢里，那里面宽阔，能睡下一下人，空间敞着，又暖和，她便没有动了。

听到后备箱开了又关上，穆荆北拿了他一直备在车里的小药箱，医生的职业病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穿着厚实的大衣，材料舒适，很御寒。

钻进车厢，他拖着洛九，将自己的衣服铺到座椅上，让她躺下时不至于那么冷，“哪伤了？我看看。”

车厢灯开的剧烈。

影光落在穆荆北眼皮上，能看见他清凌凌的眼神一挑，很干净的落在洛九身上，好像只是医生看患者，没有别的意思。

一张口却是，“小方同志，你是不是想疼死？”

洛九听到了这个旷别已久的称呼。

防线已经崩塌。

穆荆北拿着酒精棉，手指攥着金属镊子的时候有好看的弧度，他又对上她的瞳孔，语气无奈，松了下手，“你要是想疼死就说，我得提前把你丢出去，不然死在我车上，人家以为是我这个即将成为前夫的人因为爱而不得把你谋杀了。”

他就是这样，就算心软，就算想对人好了，也不会说的好听点。

洛九双手撑着座椅，掌心是他大衣的触感，还温热着，颤了下牙根，“在，后背。”

穆荆北神色不变，“那趴下。”

她却不动。

他似笑非笑，“我们同床共枕三年，哪里没看过？”

这么说。

洛九才有所松动，侧转了下身，又碰触到手腕上被琴弦抽出来的淤血伤，痛的心口一窒，终于软软的趴了下去，背对着穆荆北，手扶在车身上。

感觉到毛衣衣摆被撩了起来，穆荆北手指僵冷，触到洛九腰间的皮肤，她不舒服的一抖，却还是咬牙忍住了。

不看还好。

这么看去了，穆荆北瞳孔都僵了。

那片清白的皮肤上有很长的一块擦伤，擦到一层皮都破了，露出里面翻红的血肉，血都干成了血块，丑陋的生长在上面，难怪衣服都脏了。

“二十岁了方洛九，还学别人打架斗殴？”

这伤一看就是跟人争抢时被推到了地上擦出来的。

她攥着拳头，由心底里觉得耻辱，“不是我，是他们要害乔儿，我不能不管她。”

穆荆北笑着，“她是你祖宗，你不能不管她。”

嘴上伤人归嘴上的错，他还是要给她处理，这伤必定是要去医院打针的，现在也只能简单清洁上了药，撩着衣摆不方便，他便随意吩咐，“直接拿掉，不然不方便。”

有什么禁锢的东西恍然被解开了。

洛九身前一冷，“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穆荆北面不改色，“医院没有比我更好的医生，还是你觉得去医院被陌生人检查，会比跟我来的自在？”

以公谋私，便是他了。

第86章，让你跪你就跪

药箱里有的不多。

简单给洛九的伤做了处理，她疼的直冒冷汗，耳廓边沿的头发都湿透了，却硬是咬着牙，半点声都没出，手扶着车，手背的筋脉都在颤。

车里那点光顺着她肩胛的曲线延伸下来，照亮光洁的背，终于听到穆荆北收东西的声音，她才缓了口气，抖着手指去拿衣服想穿上。

这样坦诚相待，实在是——太耻辱了。

穆荆北清了下嗓，抢过洛九那件被摔脏了的毛衣，“脏了，别穿了，伤口要感染了。”

洛九没有那么硬气，“这样冷。”

她侧坐着，长发落在肩上，身前，挡住半张脸，欲盖弥彰。

“穿我的。”

说着。

穆荆北将自己衬衫外面那件深灰色的毛衣扯下来，按着洛九的脑袋就往她身上套，距离太近，哪哪都看的清楚，曲线，还是肌肤纹理，亦或是骨骼的凹凸。

拽起了她的手要往袖子里套，却又意外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血伤，穆荆北握着，眸光抬了下，“这又是什么？”

洛九不说话。

他似嘲似讽，“是什么东西抽出来的？”

总之绝对不是刚才受的伤。

这点他还看得出来。

洛九点点头，小心翼翼将手伸进去，终于穿好衣服，她能够直视穆荆北的眼睛，他也在看她。

“琴弦没修好，断了，抽了下。”

穆荆北蹙了下眉，有些嫌弃，“不是让穆舒陪你买个新的吗？”

毛衣是他的，不算太柔软，但还有温度，刚好能遮住洛九的腰，但她的小衣服还揉在一旁，她还想穿，从衣摆里伸进去了，嘴上答着，“不用了，修一修还能用。”

“别穿那个了，嫌勒的不够疼？”

她动作一滞，就真的停下了，也许心已经离开了，可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听他的话，“今天谢谢你。”

还真是架着一副离了婚的客套。

穆荆北没应，拿着药箱子扔到一边，“手上的血要清出来，我去开车回家。”

刚起了下身，衣摆又被洛九拽住，她谨慎又小心，模样娇憨，“送我回去就行了，这点伤我自己可以的。”

“你现在回去，想把方家的人都吵起来？”

穆荆北推开她的手，“好好坐着，别废话。”

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方家，也不是穆家，路过一条繁华的长街，洛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小摊子，这个时间最是热闹，挤挤攘攘的，到处都是人。

两旁的摊位太多。

这片城管管的不严。

车却堵了起来，一动不动，穆荆北侧眸看过去，便看到洛九正眼巴巴的望着外面，那就是小孩子贪吃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看在她今天这么可怜的份上。

穆荆北依着那点同情心下车给她买了一份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她以前最喜欢那个。

“给我这个干什么？”洛九犹豫着不想接，接了等同于接受他的好意，他们的关系便又不清不楚了。

女人想的多，男人却没有那么感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东西扔给了洛九。

从纸袋子的边缘掉出来几颗。

她赶忙接住，想道谢，穆荆北已经坐到了驾驶位启动车子跟上去。

座椅压着他的背影。

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