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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没有转过身子，而是握着一本剑经的手指微微顿住，轻声道：“过来。”

每到夜里，舒皖都会卸下白日穿着的白色道袍，换上天蚕丝制成的睡衣，柔顺滑腻的材质穿着极为舒适。

不过今日，舒皖穿着的是一袭清雅睡裙，只用两条极细的带子挂在肩部，大片大片的粉白无处遮挡。

这个女子最喜欢紫色的服饰，平时的衣物或多或少都会带一些紫。就连今夜的黑色睡裙都得绣一些紫色云纹。

黑色睡裙很长，舒皖从来不适应穿着过短的服饰，这一身睡裙盖过了膝盖，只露出一小截白嫩修长的小腿，细而长，粉光致致。

这个女子知道，现在还不适合穿更短的裙服，还没到那个时候。若是说起来，这样都是过于越界了。

舒皖低下头看了自己的服饰一眼，眉头微皱，随后缓缓摇头。这服饰还是过于露了。不过，给他多看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月光符石的冷芒照到舒皖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极淡的银辉，也在地上落下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

许是脱下了白日穿的紧亵，那宽松的裙服根本掩不住弧。她平日的亵衣一直勒的很紧，绷得鼓胀满溢。

顾云庭很快就走到了舒皖的身边，静静伫立，一言不发地看着舒皖，看她做着事情。

“不用等我的，你自己先去床榻上歇下。”舒皖自顾垂头念道。

“沐浴了?”舒皖很快又转过头问。

顾云庭轻嗯了一声。

片刻后，舒皖起身，那五指握着顾云庭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床榻上去。

“躺好。”舒皖把顾云庭塞进被褥里，旋即认真说。

这个少年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浑身都发热了起来，不免多看了几眼舒皖。

“小徒弟，先暖床。”舒皖倾眸，揶揄着。

顾云庭不再有什么举动，把头转向墙边，微微垂下，像只委屈的鸵鸟紧缩羽毛。

舒皖见状合紧双唇，那细眉轻轻一线似画家挥笔勾勒出的美丽景色。

回到桌案上的人默默看书，那握在手中的笔转动，女子垂首抿唇。

这个徒弟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她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

桌案上，一张刚画好的符纸静立。

舒皖在画符。

……

片刻后。

顾云庭身子又往里缩了缩，他感到身边多了个人，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子。

他心里清楚，舒皖来了。

“别动。”舒皖一手揽上顾云庭的肋骨，轻轻拉少年的身子。

顾云庭原本贴在墙边的身子缓缓靠在舒皖身旁，就一动不动了。

舒皖握住顾云庭的手，道：“就这样好。”

“嗯。”

窗外，有声音传响。

“师尊，有人来了。”顾云庭翻了个身子，对上舒皖的眼睛说。

“他进不来的。”舒皖与他对视上，并不在意悠悠传响的声音。

“没事，我帮你封了。”舒皖指尖掐起法诀，随后弹出。

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布下，那窗外之声传不进来，一切又复归平静。

“是那个执法堂堂主吧。”顾云庭迟疑片刻后问。

舒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厌恶，她对那个人本身就没有好感，对顾云庭如此行事后，现在更是厌恶极了。

顾云庭喃喃道：“我听说，他的父亲是刑罚峰峰主。”

“有我在，不用怕他的。”舒皖捏顾云庭腰间的软肉，柔声说。

“嗯。”

这个人真的是闲的发慌，深夜抓着他的乐器在那吹个不停。

认真说，庞海的乐器奏鸣并不差，他本身就是修音律的。可若是不喜欢这个人，那么他的一切都是错的。

“小徒弟，等你生日，我带你去凡人界玩吧。”舒皖双臂环住顾云庭的胸，小声嘀咕。

“听师尊的。”顾云庭嘴里念道。

“嗯。”舒皖开心地回话。

第10章 礼物

舒皖想起自己似乎很少带顾云庭离开潮汐峰。

也对，一个经常勤于修炼之人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去做这些事。

现在细细想着，真是吃亏。

修士一生不断闭关苦修，攀登更高的武学境界又有什么意义，到最后都逃不过变成一抔黄土的归宿。一切的一切共同化为尘泥，萧萧随风逝去。

若干年后，落ʝƨɢ花尽数凋零，沧海成尘，山河不复。

千秋后谁伫？

这个女子的眉眼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眨着好看的眼睛，一闪一闪。她……好像也有许久未曾去往凡人界了。

舒皖总是会想起幼时在凡人界，一人坐在古老的树下，看那满地金灿，枯黄的落叶组成厚厚的一层被子，时间尽情挥洒。

岁月更替，时间变迁。

凡人界的场景变化比起修真界始终过于明显。

那时她一坐就能坐一个下午，手心去捻地上的落叶，乐而不疲。

无需与人交谈，也无需去考虑烦心之事。

……

“小徒弟，我给你备了一份生日礼物。”舒皖一只手摸顾云庭的脸颊，小口吐气，轻声呢喃。

顾云庭闻言缩缩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很想转过身子去，却又有些不敢与慌乱。

若是舒皖问话，他会红着脸说不出话，呆呆愣愣的。

说些感谢话吧……

顾云庭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怪别扭的。

再说哪里有背对着人说感谢话的，不成礼数的。

他只好憋了口气，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装作没听到。

“你怎么不说话？”舒皖捏顾云庭的脸，轻轻扯着，有些不开心地问。

她也是有脾气的。

顾云庭不需要为她做什么，她也不需要顾云庭做什么。但是顾云庭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任着她这个师尊一个人一直喃喃自语。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徒弟?

不行。

舒皖总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她是充满愉悦地跟顾云庭说话的，明明是这么重要的大事儿，顾云庭却不回应她。

她眼睛转了个圈，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手指戳顾云庭的背，道：“小徒弟，你转过来，看着我。”

顾云庭紧紧闭上眼睛，知道舒皖又借着师尊的名号来难为他了。

可徒弟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照做了。

每次舒皖摆出这种姿态时，顾云庭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一言不发，任着舒皖“难为”他。

这个少年呆滞片刻后慢慢地转动身子，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然后徐徐睁开双目，视线往上移动。

“这下敢说话了吗？”舒皖嘴角微微鼓起问。

“师尊……”

舒皖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丝毫不退让，嘴角似乎轻微扬起一个弯弧，语气颇有揶揄的意味。

暗夜之中，女子的眼睛如同一颗灿灿的蓝宝石般好看，敛尽了世间秋水。

舒皖静静地看他，场面平静，可顾云庭觉得这双眼睛在说话。

顾云庭觉得自己不能露怯。

可是舒皖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看着他，他都会率先移开眼睛，不再与之对视。

顾云庭怔怔地将视线投向天花板。

他先认输了。

他吸了口气，道：“师尊，我还是转回去吧。”

“不许转过去。”舒皖的小手拽住顾云庭的肩膀，轻声说。

顾云庭只好这样与舒皖一直对视着，两人呼出的气互相打在脸颊上，大眼瞪着小眼。

舒皖觉得徒弟的脸如火苗般炽热，都可以烤手了，才伸手去掐脸上的软肉。

“徒弟，你脸又红了。”舒皖边捏边说。

她说话的声音又变得极小，是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悄悄话。

顾云庭的脸蛋在舒皖手指下，不断变形，揉出千奇百怪的造型。

少年一句话憋了好久，才泄了出来：“师尊，怎么又如此来欺负我。”

“谁叫你刚才不答话。”舒皖唇齿微动，赌气说。

这个少年哑口无言。

他的师尊明明都知道的……

顾云庭嗫嚅道：“我不需要的。”

舒皖提高了声音，宛若寒潭中缓缓流动的水。

“我送的，你不能不要。”

顾云庭用力地伸了伸脖子。

“师尊，怎么如此不讲理。”

舒皖反问少年：“我为什么要讲理?”

舒皖挑选的礼物是随身飞剑。

顾云庭平时不能御剑，所以只配了一把青木剑伴身。

现在，舒皖绘好了图纸，又提供了锻造材料，只等锻器峰交工了。

“你怎么一直动?”舒皖从被窝中抬头，不满地说。

“师尊，你抱的太紧了，勒的我难受。”

舒皖有些抱歉：“我轻点。”

少年的手被抓住，缩成一团，躺在舒皖的手心里。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顾云庭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在想着一些事情。

顾云庭小声说道：“师尊，怎么又碰我。”

“我罚你。”

舒皖的手很不老实。

女子嘟囔着，显然有些不满：“我不能碰你吗？”

“没有。”

顾云庭没了说话的底气。

舒皖对他从来是不讲理的，她就要“欺负”他。

第11章 夜晚

夜，还未过去。

屋外还是浓墨般的黑，阴沉沉的。

戚戚鸟鸣声嘶哑，惊破天穹，留下长久的余音。

室内。

师徒依旧相对着，沉默无言。

“脸怎么还是这么红？”舒皖眼眸中满是好奇，有些不解地问。

她明明都没捏了。

顾云庭身子不安地扭动，嗫嚅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