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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秦峥的心情不美丽，阮苏荷不敢怠慢，跟着秦峥的脚步往外走。
本以为秦峥要带她离开那片是非之地就算了，却不想秦峥直接带她去了商场。
作为A市市中心商圈最大的商场，世纪城里的东西，阮苏荷别说买，连进店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太贵了，以她现在的身家，大概卖了她能付得起零头。
跟在秦峥身后的阮苏荷，从踏入商场电梯的那一刻，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拎包小随从。
直到秦峥走进了一家女装店。
从衣架上挑了两件纱裙，拿到阮苏荷眼前，“去试。”
“啊？”阮苏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要给苏妍学姐挑礼物吗？学姐是暖白皮，可能这个颜色不太……”
“不是她，”秦峥眉心蹙起，显而易见有些不耐烦，“给你。”
好似惊雷一道，劈在阮苏荷的天灵盖上。
阮苏荷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定定望着秦峥。
秦峥点点自己的衣领位置，“工作损失。”
阮苏荷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胸口的衣服上，老太太抹上去的眼泪鼻涕已经干了，形成一片黄白色的污渍，不由大窘，边用力拍拍边推辞，“这个……没关系的，我回去自己洗洗就好……”
阮苏荷无功不受禄，对秦峥连连摆手。
秦峥眯起眸子。
店员从他们俩进店就开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听到这赶紧过来打圆场，“两位看上了什么款式？”又看到秦峥手中的两件小裙子，“这两件都是我们设计师今年刚出的新款，以青花瓷作为设计灵感。”
见阮苏荷不为所动，又拍了一句马屁，“和您的女朋友气质非常搭呢……”
“女朋友”这三个字一出来，店员就见两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我……说错了什么吗？两位是……”店员瑟瑟发抖。
阮苏荷：“……”
秦峥冷声，“我是她上司。”
“哦……哦哦，”店员的脸色怪异，开始睁着眼说瞎话，“虽然我们的设计主打的……啊，但这不重要，我们的服装作为工作服也是非常大气非常有档次的呢！”
阮苏荷将自己面前的那件小裙子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你要不要再看看，有拿这种裹身的小纱裙当工作服的吗？！
得了店员肯定的秦峥更是霸道，把那两件裙子往阮苏荷手里一塞，“去换！”
“好嘞。”
既然说了是上司，阮苏荷恢复了工作时的官方模式——老板往东她绝不往西，老板让打狗她绝不遛鸡。
阮苏荷一溜烟扎进试衣间，店员跟着，守在试衣间门口，等待阮苏荷随时有事召唤她。
秦峥在中央米黄色的沙发上坐下来，环视了一圈墙上整齐挂着的其他款式的裙子。
这是一家以国风闻名的小众设计师品牌，就连名字也带着一股书卷气，叫“锦安”。
每件衣服都是以旗袍或汉服为设计基础，辅以其他中国的传统元素，比如水墨，比如花鸟，比如这次的青花瓷。
阮苏荷给秦峥的第一印象，就是青花瓷。
秦峥第一次见阮苏荷，是在阮苏荷的开学典礼上，他作为即将大学毕业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作为法学院出来的学生，对于自己同学院的学弟学妹们，终究还是会多注意两眼。
只一瞥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阮苏荷。
一身湛蓝印花的小纱裙。上半身是蕾丝，收腰收得巧妙，下半身是白色的小纱裙，裙边做了处理，看起来蓬蓬的。
站起身来的时候，曲线流畅，双腿纤细，堪堪成年的身体算不上凹凸有致，却像枝头青涩又透红的苹果。
纯情又撩人。
那是每年的第一名才会坐的位置，秦峥坐过。
三年之后，阮苏荷坐在那里，乖乖巧巧。青花从腰间蜿蜒而上，蔓延到胸前，像摆在展馆中的一尊瓷器。
他远远看了几眼，隔天找到自己的导师，问出了那尊瓷器的名字——
“阮苏荷”。
和青花瓷倒是一个风格。
“老板看一下，满意吗？”店员把阮苏荷推到秦峥面前。
秦峥回神，面前的阮苏荷恍惚间又回到了在学校的时候，羞涩又局促。
刚到膝盖上面的裙摆掩住了大片的雪肤，再往上纤腰曼妙，是与十年前不同的成熟。
秦峥的耳尖莫名有些发烫。
轻咳两声，不让自己失态，秦峥镇定道：“你觉得呢？”
阮苏荷：“……”我觉得我没能力付款。
“还行吧……”阮苏荷拿出小时候在批发市场买衣服的小心，不透漏出自己对这件衣服的半点喜爱，“也就……一般……”
“这怎么能是一般呢？！”店员一听就急了，把阮苏荷推到几步外的穿衣镜前，“你看看这个腰身！这个曲线！这个设计！这件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
这种销售的话术，阮苏荷从小到大买衣服不知听过几多，不懂事的时候听还觉得那是对她的赞扬，后来刷短视频，发现店员原来对谁都是这么说的，打那以后就不信这一套了。
阮苏荷摆手，“不了不了，也没有那么喜欢……”
“哎，先生您看看！”发现了两人之间拍板的不是阮苏荷，店员转移了进攻目标，“这件衣服真的，问的人可多了，我真不愁卖。实在是这位小姐姐穿上太合适了，很少有这么漂亮的冷白皮能配得上这件衣服。真的，这衣服不能被她穿真的可惜……”
店员夸得天花乱坠，阮苏荷走向试衣间还忍不住偷笑：秦峥是什么段位？想通过奉承他来达成交易，可不是那么容易……
还没想完，身后秦峥风轻云淡道：“嗯，把这两件都包起来。”
“好嘞！先生！您看您是刷卡还是微信支付宝？”
店员的欢呼声里，阮苏荷不敢置信地转身，瞪着去付钱的秦峥的背影：大佬？！你能不能平时下凡了解一下什么叫做“销售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