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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喘了几口气，小声道：“小的刚刚打听到了以前秦府管家的住处，问了管家，他说秦将军现在住在北城外灵桥山脚下的一个小院子里。”

闻言，祁云川眸色一怔。

隐居山林不像是秦奕的性子，但他也顾不得太多，既然找到了就最好。

祁云川走了出来，关上了房门，再三叮嘱萧明照顾好苏央后才不放心地离开。

灵桥山。

祁云川翻身下了马，看着眼前不过三尺宽的小路，他眸光暗了暗。

小路两侧是密竹林，道路从他脚下一路延伸至竹林深处，透过缝隙，他隐约看到一处高墙。

将马拴好后，祁云川沿着小路走了进去。

七尺高墙正中又扇木门，门上贴的门神像已经泛了白，可以看出有些日子了。

祁云川抬起手，在那生锈的铜环上扣着。

“叩叩叩——”

铜环和木门碰撞的声音好像在撞在了他心上。

一颗快要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不断地期盼着秦奕手中还有玉虫草，哪怕只有一株。

“来了！”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吱——”

“谁啊？”宛瑶打开门，当抬眼望去，见是祁云川，原本含笑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

祁云川万万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她，虽然诧异，但还是行了礼：“七公主。”

宛瑶警惕地看着他，余光看向他身后。

一个人来的？

“你是奉命来找我回去的？”她将门合上只剩下拳头大的缝隙，随时准备把祁云川拒之门外一样。

祁云川完全能感觉到宛瑶的抗拒，然而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她。

“秦奕呢？”他问道，语气带着掩盖不住的急切。

宛瑶一愣，而后又以为皇上打算治秦奕的罪，“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回去告诉父皇，要么拉着我的尸体回去，要么就拉着我和秦奕的尸体一起回去！”

第二十七章 大落又起

这回换祁云川愣了。

他与宛瑶不过只有几面之缘，人人都说她性子刚烈，现在一看，刚烈不假，但也太过鲁莽。

“公主，我只是找秦奕。”祁云川秉着性子，握着拳竭力克制脾气，“救苏央。”

宛瑶闻言，又是怔了怔。

恰时秦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一身玄色春锦长衣，身形修长却不文弱，俊脸刚毅却不失温和。

唯一不足的是他右脚有些跛，走起路来像是右腿短了一截一样。

宛瑶立刻上前扶着他，秀眉一蹙：“你怎么出来了？”

“是谁啊？”秦奕问道。

“……祁云川。”宛瑶语气里满是嫌恶。

秦奕下意识地以为是旧友造访，但想起宛瑶和祁云川的婚事，心猛地一揪。

“叩叩叩——”

祁云川听见了秦奕的声音，又扣了扣铜环。

“秦奕，我找你是为了求一样东西。”

秦奕愣了愣，在宛瑶的搀扶下走去开了门。

自从他卸任回乡，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现在见了倒没觉得多生分。

未等秦奕开口问，祁云川率先问道：“你之前送给我的玉虫草可还有？”

玉虫草？

秦奕诧异地看着他：“那日赠你你没收，后逢皇上生辰，我就将它同贺礼一同献给皇上了。”

“玉虫草？”一旁的宛瑶眼睛睁大了几分，她道，“父皇上曾赏给母妃的东西里好像就有玉虫草，他说玉虫草是滋补之物。”

两人几句话如同天雷一般劈中祁云川。

他身形一颤，眼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慌乱。

没了玉虫草，苏央又该怎么办！

祁云川心似是停止了跳动，扶着门框才得以支撑被抽离掉所有力气的身体。

“阿煜，你怎么了？”秦奕一时也忘了方才的担心，只是惊讶一向清冷稳重的祁云川居然会这样。

祁云川眼眶发红，喉咙紧的连声音都变得沙哑颤抖：“苏央需要玉虫草解毒。”

但是秦奕手中已经没有玉虫草了，哪怕是欣贵妃那儿有，她怎么会给。

听到苏央的名字，宛瑶脑海中只是浮现出一个十二三岁，瘦瘦小小的女孩。

那是她唯一的妹妹。

然而她们并没有姐妹情，从小到大，她就见过苏央四次。

“她怎么了？”宛瑶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祁云川便将事情简单地说了几句，秦奕神情越来越严肃，而宛瑶却一脸的震惊。

她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去过冷宫，只知道那儿不如欣贵妃的华清宫和自己的玉华宫，

她也以为苏央至少有嬷嬷和几个宫女伺候着，没想到……

“她现在在哪儿？”宛瑶又问。

祁云川垂眸，心间的痛意更甚：“客栈。”

宛瑶张了张口，却又止住了，似是在顾虑，又是在担心。

秦奕了解她，便道：“先把苏央公主带过来吧。”

申时。

马车停在了竹林前，祁云川将昏睡的苏央抱在怀内，对萧明道：“你明日回京，让老爷上奏皇上，说我找到七公主了，但七公主吩咐多游历些日子再回去。”

萧明心一惊，这不就是欺君了吗？

“少爷，这不妥吧……”

“若是说了些不该说的，那就等我回去发落你。”

萧明立刻怂了，忙道：“是是是……”

祁云川这才转过身，抱着苏央朝秦奕院子走去。

第二十八章 牺牲色相

日头偏西，落日余晖将本是青翠的竹林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宛瑶看着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

对她虽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也于心不忍。

最后一次见苏央还是见她去华清宫请安，十五岁的年纪却如十二岁那般瘦小。

现在的她虽大些了，然而还是很瘦弱，苍白的脸好像要凹陷了下去一样。

秦奕倒了杯茶给祁云川：“其实我留了两株，只是年前老丞相孙女辜娉林身染顽疾，我便把药草给了他。”

见祁云川唇角一僵，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应该知道，老丞相也在这儿。”

从前他们同朝为官，也经常一起饮酒闲聊。

那时老丞相还没告老还乡，而他的孙女辜娉林也是个有才气的女子，她仰慕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傅的祁云川。

然而祁云川生性淡漠，总不与她多说一句。

老丞相告老还乡后，辜娉林也跟着他回了临安。

秦奕安慰着：“辜娉林性子温良贤淑，你若去要，她不会不给的。”

他这句话让祁云川和宛瑶都臭了脸。

宛瑶剜了他一眼：“什么温良贤淑？干嘛那么夸她？你嫌我太冲动啊？”

秦奕哭笑不得，他只不过顺嘴一说。

但她冲动是真的。

那日她灰头土脸地跑到他家门口，抱着他泪流满面。

当他知道宛瑶是逃婚出来的，心慌得不行，即便征战沙场多年，他也没那么后怕过。

从京城到临安，整整五六天的路，她一从小就没吃过苦的公主居然就这么找了过来……

宛瑶看了眼苏央，又看着祁云川，嗤笑：“若她不温顺贤良，太傅大人可是要牺牲一下色相了。”

闻言，祁云川眸光一沉，额头的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牺牲色相？那不跟拿刀将他脸上的肉一刀一刀剃下来一样。

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咳咳咳……”

睡梦中的苏央忽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了血。

宛瑶手疾眼快地将她扶起，以免血依誮流回去呛住她，又拿出手帕擦掉她嘴角的血。

祁云川一步垮了上前，见苏央醒了过来，神情缓和了些：“不舒服吗？”

苏央半睁着眼，全身无力到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定睛一看，眼前的祁云川，那她靠着的人又是谁？

苏央微微仰起头，见是一面容俊俏，与自己有两三分像的女子。

她眸光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