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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月说得没错，叶清琅，你就是个无情的人！”

唐婉婉气得脸色通红，可叶清琅的态度一点都没变。

见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唐婉婉拿起和离书，态度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祝你成功。”

说完，她直接离开。

秦思月不懂叶清琅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小宝，你这样做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罢了，不管她说什么，叶清琅都是听不到的。

可是这一次，叶清琅却是接下了她的话：“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阿郁。”

秦思月惊诧地看向他。

叶清琅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里带着温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自从醒了之后，我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一直都有感觉。”

秦思月立马道：“为什么要造反？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

叶清琅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阿郁，别阻止我。”

“我跟叶铭昊之间，只能活一个。”

“他让我杀你，逼死我娘，此仇必报！”

秦思月哑然。

空气里瞬间陷入沉寂。

良久，叶清琅才继续道：“阿郁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叶铭昊如今是个怎样的人。”

秦思月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以前那个说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天真小孩了，阿郁。”

“权势动人心，他曾经跟在你我身后，感情不浅，但逼我杀你的时候，他眼都不眨，没有一点犹豫。”

“如今对我，亦是如此。”

“我们三曾经这么深厚的感情，他也能说舍弃就舍弃，你觉得当他掌握了所有权力之后大楚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在叶清琅一连串话中，秦思月还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

她知道，叶清琅说的都对。

最后，她也只能问：“若是你坐上那九五之位，应当如何？”

“当初，你杀我的时候，一样的无情。”

叶清琅一怔，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相信我，阿郁。”

秦思月沉默。

叶清琅眼中有了一丝受伤，他苦笑了一下：“阿郁，如果是以前的我要这么做，你会相信我吗？”

秦思月看着他眼里的希冀，嘴唇嗫嚅：“会。”

叶清琅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无力道：“我知道了，阿郁。”

书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叶清琅再也没有开口询问过秦思月任何话。

秦思月看着叶清琅一言不发地处理着手头的事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多天。

这天，叶清琅放下手中的笔，眸中一片漆黑：“阿郁，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思月愣住。

算下来，今日是大楚约定俗成情人相会的节日。

传闻两情相悦的情侣共乘花舟穿过京城的每一座桥，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叶清琅偏头，准确看向了秦思月所在的方向，声音温润，目光柔和。

“阿郁，最后再陪我逛一次灯会吧。”

第19章

秦思月看着他。

仍旧是剑眉星目的样子，他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叶清琅的样子渐渐与她记忆中那个诚挚的少年重合。

那个会一路与人舌枪唇战为她赢来她喜欢花灯的少年，也是一路在人群中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少年。

秦思月眼中有了点湿意，她点头，意识到叶清琅看不见，又道：“好。”

不管如何变，叶清琅，到底还是她的叶小宝，

叶清琅眼中又有了笑意。

街道上灯火通明，京城虽繁华，但也少有这种热闹的夜晚。

叶清琅穿着常服，独自一人穿梭在人群中，与周围的欢声笑语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

秦思月跟着他，最后驻足在一个小摊前。

叶清琅看着最高处的荷花灯，眼中璀璨如同流淌着一条星河：“阿郁，你还喜欢吗？”

周围人怪异地看过来，叶清琅混不在乎，依旧温柔地朝身边只有他知道存在的秦思月道：“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这个。”

秦思月也看着那个荷花灯，回想起她与叶清琅第一次逛灯会的场景。

她其实并不是有多喜欢那个荷花灯，想要也只是因为那盏花灯是最高等的奖励。

当时，叶清琅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花灯赢回来。

秦思月笑：“喜欢。”

她虽然不喜欢荷花，但是喜欢与其有关的那段记忆。

“老板，麻烦把这个荷花灯取给我，”叶清琅指着荷花灯，眸光温柔。

老板奇怪地看着他，刚想将他赶走，但看见叶清琅拿出银子之后，还是将花灯取了下来。

秦思月好笑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好像当你疯了，你也不生气吗？”

叶清琅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有一瞬的阴暗。

“不生气，他们不知道，我最爱的人就在我身边。”

秦思月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哪怕现在是魂体，但是秦思月还是感觉自己脸上烧得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听叶清琅说这么直白的话。

不过也亏得她现在的样子叶清琅看不见，不然又得取笑她脸皮薄了。

叶清琅拿了花灯，继续往前走，身后那些议论好似不能侵蚀到他一丝一毫。

可秦思月对那些话做不到无动于衷：“叶小宝。”

叶清琅停住脚步。

她明白被人非议的痛苦。

秦思月站在他身边，可宽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唐婉婉手中也提着花灯迎面走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芝兰玉树的公子。

看见叶清琅，唐婉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如今朝中风声鹤唳，摄政王居然还敢独身一人出现？”

“与你无关。”

叶清琅冷漠应道，径直从唐婉婉身边走过。

秦思月转头，只能看见唐婉婉看着叶清琅背影时复杂的表情。

身为摄政王妃的这几年，虽说是合作，但唐婉婉肯定也不是全无感情吧？

秦思月想，心里居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悲哀：“叶清琅，皇权之下，我们都是牺牲品吗？”

叶清琅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她的话，径自往前走。

脚步中，居然能看出几分急切。

最后，他停在拱桥上，看着河面上数条花舟，眼中溢出温柔。

“阿郁，最后再陪我游一次花舟吧。”

第20章

叶清琅口中一再提及的“最后”一词让秦思月心慌。

她伸手，又一次从叶清琅身体中穿过。

秦思月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总感觉自己的手掌比起之前变得更加的透明。

时间不多了吗？

她压下心中杂乱的想法：“好。”

秦思月仿佛又在叶清琅眼中看见了流淌的星河。

花舟并不大，除了船夫，花舟上只站的下两三个人。

叶清琅一个人坐在花舟上，眼底倒映着岸边的灯光。

秦思月四下打量，就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唐婉婉与那位公子，也同坐一叶花舟。

看上去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秦思月有了些好奇：“唐婉婉身边的那个公子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叶清琅眼皮也没抬：“新科状元李辞慕，唐家对他很看好。”

秦思月一怔：“她不是刚与你和离？”

她觉得此时唐婉婉应该还在伤心才对。

刚才在街道上回头看见的唐婉婉的表情又出现在秦思月的脑海里。

她知道唐婉婉表情下的意思，可她不敢相信。

“身为权贵的女儿，是没有自由的。”

叶清琅开口，声音里没有什么波澜：“你秉承父志上了战场，而唐婉婉，甚至更多的世家小姐的婚姻，九成都是交易。”

说得更难听一点，她们都是权利倾轧下用来交易的商品。

秦思月心里难受，可她知道，这种现象，无人能改变。

她不能，叶清琅也不能。

秦思月还想再说点什么，岸上突然响起一片惊呼，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就窜了出来，抢了岸边的花舟朝这边过来。

有刺客！

秦思月第一时间看向叶清琅，却发现他依旧端端正正坐着，一点也不惊讶这群黑衣人的出现。

“小宝，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们快走！”

叶清琅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头看向秦思月，露出无比温柔的笑容：“阿郁，等我去找你。”

秦思月脑中一片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