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万家全网首发小说-刘炀付朝阳无广告免费试读
走说明沈玉玲跟付朝阳,跟这个家根本就没断干净,第三,她还没出国呢,这女的怎么就来接班了?付朝阳是不是早有预谋?
刘炀的说法环环相扣,付朝阳在这时候就突显出自己的嘴笨,不会说话,“你,你,你”了半天才想出一句,一张嘴就把事态升级了:“你放屁,她说了,她是路过,再说今天本来就是你接孩子,你上哪了?我问你?心早就飞美国去了。”
刘炀的头发变得暴而乱,像个蓄势待发的母豹子,正在此时,她余光瞄到闺女穿着件新连衣裙在立柜的镜子前扭来扭曲,那姿势像个小大人,或者说,根本就是大人。
刘炀疯了一样扑过去扯一把裙子上的纱,“这哪来的?”
自然是沈玉玲给付娇娇买的,一下午的功夫,带她买吃买喝陪玩还送礼物,小女孩好哄,谁给她买好看的裙子就跟谁亲,谁给她吃汉堡就跟谁亲,学校里老师不让孩子攀比,不提倡女生打扮,刘炀给她买的衣服裤子就也朴素,该穿校服就让她穿校服,现在一堆好东西跟一个漂亮阿姨从天上掉下来,付娇娇一下被糖衣炮弹砸中,六岁的小孩有什么方向感?迷失了也正常。她没管爸妈吵架,只管把新衣服换上。
“你给我脱下来!”刘炀眼里冒火星了,“你脱不脱!”配合刘炀的张牙舞爪,这个妈妈真可怕,付娇娇哭着跑到父亲身边,爸爸跟她是一头的,如果没有妈妈管着,他一定什么都给自己买。
这时候付朝阳的态度就起了决定性作用,他站哪头哪头就赢了,付娇娇干打雷不下雨,手背使劲搓眼睛,小脸搓的通红,穿着纱裙像个落难小公主,付朝阳把她挡在身后,立场明确:“你疯了吧!你不管她还招她哭!”
刘炀扯不动孩子就扯大人,“是不是你把她叫来的?是不是?”
付朝阳也朝她吼:“没有,我不知道!”
然后刘炀的巴掌就糊到丈夫脸上。
付娇娇的哭声越来越大,产生了一种稚嫩的撕裂感,她的裙子是真的撕裂了,被刘炀那一扯,袖子上的一圈纱现在像个飘带荡来荡去,大人剑拔弩张是为了背叛,小孩撕心裂肺是为了她的新衣服。
“坏了,阿姨新给我买的……啊啊啊啊啊啊啊……”付娇娇的哭泣里带着对沈玉玲的感激跟舍不得。
“你再哭!”刘炀朝闺女的小肩膀又是一扒拉,其实没多大劲,付娇娇顺势就往地上倒。
付朝阳像拎小鸡似的把孩子拎起来,然后一提搭在肩膀上,“刘炀,你就是走,也让孩子对你有个念想……”话说了半句,不说了。
这半句的杀伤力也足够了,这是催她快走吗?前两天犹豫不决的时候她还想,要是付朝阳跟她说,别走了,留下,那小纸条上的美国,她也不是非要不可。
“你跟她早串通好了,盼我走呢!”
付朝阳用咬牙切齿的一瞪表达他对被冤枉的愤怒,甩下一句:“你放屁!”之后抱上还在嚎哭的女孩摔门出去。
刘炀杵在小小的客厅中央像根孤独的筷子,不能弯也没地方靠,等天黑的瓷瓷实实,没挂窗帘也没开灯,四周空寂,墙壁好似消失,全世界就她一个人,她跟任何人任何事都没了关系。
事情远没有刘炀想的简单。
刘炀转天平复心情想再去学校接付娇娇,母女没有隔夜仇,结果老师直接告诉她, 孩子被亲戚接走了,孩子管她叫小姑,兴高采烈的。

刘炀这回比孩子丢了那天还崩溃,抓着手机打付朝阳电话,闺女让那女的拐走了,我看你们是当我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付朝阳也是大吃一惊。
刘炀的愤怒还在酝酿,直到她看到让她不可接受的一幕,画面不刺激,甚至很温馨,地方不远,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叫不上名的小公园,付娇娇蹲在一个小摊位前用彩色的塑料玻璃丝编织的小网子聚精会神的捞金鱼,身后是抱着肩膀站着的付朝阳跟笑眯眯的沈玉玲。两个人站的有距离,但是沈玉玲身体明显在努力朝付朝阳偏,她看看付朝阳,再蹲下给付娇娇擦擦脑门上的汗。付娇娇终于捞到一条,快乐的嗷嗷叫,沈玉玲当即鼓掌,两个人声音大的传出老远。
人家一家三口,没有刘炀的事。
刘炀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伤心,太阳很大,空气很好,小孩陆续开始放暑假了,别人的生活都很美好,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
要不就不去了?
哪怕就去三年,回来孩子就快 10 岁了,什么什么都定型了,什么都掰不过来了。
要不就不去了?
刘炀浑身毛孔都被打开,跟被小虫子咬了一样,脑袋一阵蒙,像有人打了她的太阳穴。
好在机票跟住宿都还没定,本来钱也不富裕,不去了,不去最省心。
刘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也在准备出国的同事,“犹豫着,要不就不去了。”
大伙都惊呆了,他们有的人签证怎么都过不去,这群人把出国重新投胎的心思都写脸上了,就差把死在国外也不回来这句话说出来,还有的外语不成,托福成绩不够,考分越考越低,刘炀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简直是把汉堡薯条追着喂到她嘴里。
还是拿不定主意。
刘炀其实还在等,如果付朝阳主动把她留下,那她主意就定了,不去了。
要不,再等等。
留学中介公司的电话倒是越来越勤,电话一响刘炀心里就咯噔一下,她不想让付朝阳听见,接起来往厨房跑。需要她核对的后续事宜很多,一笔一笔全是费用,人还坐在北京,美金就欠了上千块。
电话里,电话外,哪个都不好受。
七月的一个中午,付朝阳满头大汗的骑车到了刘炀的出版社门口,他单手扶车把,那只被割伤的手一直没好利落,总发炎,一发炎手上就涨起来,手上一层鼓胀的粉红色的半透明的肉皮。
他气喘不匀,热气从他嘴里呼出来跟空气里的热气撞在一起,开门见山问刘炀,“要多少钱?”
付朝阳眼白发红,嘴边起了透明的水泡。
刘炀很惊讶他的到来,想冲他笑又不合时宜,付朝阳的眉头都拧一块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去了”几个字在舌头上吞吞吐吐好几回合还是没出来。
付朝阳抿抿嘴,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边的水泡,泡就破了,流了点血,“一万够吗?”语气有点像逼问。
刘炀回答:“你别管了。”
付朝阳点头眨眼,“行吧。”今天付娇娇布置暑假作业,马上就要正式放暑假了。他一步跨上二八车,“我去接娇娇正好顺道,走了。”
晚上,刘炀一进家门就看见餐桌上摆着两摞钱,一沓薄一沓厚,一个红一个绿,跟两盘菜似的。
刘炀挺默契的坐到他对面,看付朝阳斜着身子对着两盘菜,嘴上的泡更严重了,嘴唇底下红了一大片。
“进展到哪步了?签证完了该干什么?”付朝阳问她话,看着钱。
刘炀坐下,“机票,住宿,行李。”
“都打听好了就着手干,别耽误。”付朝阳说,言不由衷但是很真诚,“需要我帮着跑什么,别客气。”
屋里的电风扇头摆过来,风一股一股吹着两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