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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杏眼里含着点水意，加上她轻颦着眉，一股愁态，分明什么都没说，可又分明什么都说尽了。

　　到底，她是为着怨恨他，才不愿向他示弱的。

　　谭景昀心脏抽痛了两下，把话接下去：“女子小产之后容易伤身，下红之症又最耗气血，你不该瞒着。我找了位好大夫，让他明天过来，给你好好看看。”

　　“不用了。”许丝柔冷然开口拒绝。

　　“丝丝，别闹。”他双手把她的手合在掌心，吻了吻她露出的一截手腕，“只当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乖乖养好身子行不行？养好了，我们……”

　　“我们什么？”月色下，她的薄唇微微碰了碰，那只手从他掌中抽出，看着他深海似的眸子，“我们好抓紧再生孩子？”

　　谭景昀不意她这样说，半仰起头，似是愣住了一霎时。

　　“没必要，别把事情搞复杂了。我眼下就是一台机器，制造一个孩子出来就行，不必考虑机器有什么损耗。反正……”她伸手，把那被子上绣着的花纹一拨，“能生孩子的机器有的是，若是坏了，大不了就换一台。”

　　“丝丝，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频频摇头。

　　她说自己是生育的机器，就全然否定他们之间任何情感的存在。

　　这使他心底里越莫名慌乱起来，不得不赶紧解释：“我今天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聊聊，把咱们之间的往事都说清楚。”

　　“怎么说清？你不要孩子了？你肯放过我的朋友了？还是你终于肯放我自由了？”

　　这是她的诉求。

　　谭景昀想了又想——他以往多么善于讨价还价，商场上纵横捭阖，就没有他拿不下的生意，没有他打不通的关系，没有他做不成的买卖。

　　可这次……整个头脑就像一块被铁水浇筑成的金属块，密不透风，一动都不会动。任他怎么驱使，脑子里始终只有一个念头盘旋着。

　　“我可以当作我们不曾有过孩子，也可以不计较向天问和路时晴的事。”他皱了皱眉，像在忍痛，“但我真的……不能再放你走。”

第202章 烦心

　　“呵！”许丝柔笑了一声，笑声很轻，但其中嘲讽的意味却很明显，“说实话，谭景昀，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觉得难堪。”

　　他抬起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有多惹人厌烦？他曾经也被不少女人这样乞求过，她们就如同今日的他一样，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身前，泪眼盈盈地向他祈愿。

　　哪怕回一下头，甚至只看一眼也好啊。

　　可那时候他没有，非但没有，反而走得更加决然。

　　只不想，如今卑微乞求的人变成了自己。

　　果然是报应不爽，他想。

　　许丝柔的话音还在继续：“你要我给你生孩子，是不是觉得有了孩子，我的心就定了，就不会离开你了？可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要，我永远都不会要。”

　　他已经控制不住地攥紧了手心下那滑溜溜的床单，把丝织品抓得像纸一样皱了起来。

　　脑子里滚烫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定是都烧坏了，否则怎么会耳畔一阵阵轰轰的嗡鸣？

　　“就算你强迫我生十个八个，只要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早晚也会走！”她的尾音上扬，显得坚定，而且尖锐。

　　像一面绷得紧紧的鼓面骤然被划破，“刺啦”一声，谭景昀所有的理智都被摧毁。

　　恶念从他脑子里奔涌而出，每一条都像一头野兽，在他身体里狼奔豕突，叫嚣着要制服她，或是毁灭她。

　　许丝柔的话音还来不及落地，已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他按在了床上。

　　肩膀上，他的那双手如钳子般夹住她的骨头，细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陷进了她的皮肤里。

　　许丝柔兀自挣扎不休。

　　却只换来谭景昀因激怒而愈加贲张的呼吸：“好啊，你不是意志坚定，百折不回吗？我现在就强迫你。我们先生十个八个，到时候再看你还会不会走也不迟。”

　　月色很冷，照得人影发黑。

　　树枝摇摇晃晃，光滑的叶片反着月光，如层层水波。

　　水花荡漾里，隐约听见有将要溺毙的人惊呼了一声，而后再无声息。

　　*

　　“萍姨。”玉簪一大早去取了报纸回来，展开一看那头版头条，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看这又……怎么办呀？”

　　萍姨正看着小锅里的牛奶，略瞟了瞟那照片。

　　已数不清是这些日子来的第几次。

　　不过可以看得出，照片大概是昨日夜里拍到的。天乐舞厅门口，谭景昀喝得微醺，即使是照片上，也看得出脚步有些散乱。

　　他一只手被人扶着，另一只手的臂弯里，赫然搂着个女子。

　　两人似乎无意躲避记者的拍摄，正脸都照得很清晰，萍姨只瞥一眼，也能看出那女子与许丝柔在眉眼之间像了个十成十。

　　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许丝柔深夜尖锐的痛呼和谭景昀事后心虚到几乎可算是逃离的脚步，萍姨也猜出了一二分。

　　这事确实是谭景昀错了，无论如何，一个男人怎么也不该在这种事上对女人用强啊。

　　怀着这点抱怨，萍姨语气不善地吩咐了一声：“快把报纸收起来，别让少奶奶看了烦心。”

第203章 生气

　　“萍姨。”楼梯上，许丝柔已经听见了这句话，她扶着栏杆，探着头，直往厨房里看过去，“报纸怎么了？”

　　玉簪见是她，一慌，赶紧把那份报纸藏到了身后：“报、报纸叫我给撕破了，看不得了。”

　　许丝柔如何不知她是在撒谎？

　　“拿来。”她手一伸。

　　玉簪还不肯给，迟疑着，看向萍姨。

　　“拿来！”许丝柔语气放得严肃，面孔也沉下来了，“难道真要我去同你抢？”

　　她如今身子虚浮，哪里抢得过？不过是料定玉簪她们这些人不会舍得让她去动手抢，所以虚张声势罢了。

　　果然，这话一出，玉簪马上把报纸从身后拿了出来。一面递给她，一面不住声地劝：“少奶奶，少爷就是一时糊涂，他怎么闹，自有老太太收拾他，你身子不好，可千万别再生气伤心了。”

　　许丝柔没答，把那报纸接过来，一展开，那图片就闯入眼帘。

　　虽然画面很模糊，可因为拍摄时离得近，许丝柔仍能看出谭景昀望向那女子时眼中的宠溺眷恋。

　　那么深。

　　像一片云，整个要把那女子包裹其中似的。

　　就算是移情，看起来也确乎是情深似海了。

　　她将报纸缓缓合上，只觉得腔子里空落落的，嘴上却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会有很多呢，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

　　“少奶奶……”萍姨看着那抹缓缓转身上楼去的身影，唤她。

　　得这一声呼唤，许丝柔的脚步就停了。她侧过头，透过楼梯栏杆上的空隙往下看，萍姨和玉簪都长大了嘴，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便扯了扯嘴角笑了：“我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他找个愿意的去生，这是我们早商量定了的。至于别的……”她回想那女子的容貌，“也许他就是喜欢这种长相而已，别瞎猜。”

　　她语气越是轻松，萍姨越不安。

　　“少奶奶，你……”

　　那道人影无意多留，已经缓步上了楼，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空留一点余音：“说了不要叫我少奶奶了，我不配。”

　　*

　　夜里，许丝柔刚要坠入梦乡，蓦然觉得身侧的床垫往下一沉。接着，一只手就顺着她的脊背抚上了她的肩。

　　“丝丝。”他的呼吸粗重、滚烫，呵在她颈窝里，弄得她痒痒的。

　　许丝柔下意识地动了动肩头，躲开他的触碰。

　　却被他扳着肩膀，拽进了怀里。

　　他用他的唇在黑暗里摸索，找到了她的唇瓣，不吻她，只是使劲儿地叼啄摩挲：“报纸你看了吗？”

　　“看了。”她抬手，把他的脸往旁推了推，避开他的触碰。

　　“她长得像不像你？”

　　“像。”她淡淡答道。

　　那语气比井水还凉、还淡。

　　惹得谭景昀动作一顿。他双肘撑住床面，皱眉俯视她：“是我特意选来放在身边的。”

　　“我知道。”

　　他的瞳孔剧烈一缩，死死盯着眼前人，一字比一字更用力地说，仿佛定要确认什么：“我把你抛下，去外面弄一个你的替身来，跟她夜夜笙歌，你竟不生气？”

第204章 请假公告

　　今天有点偏头疼发作，特向各位读者请假一天，为了表示歉意，送上红包一封，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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