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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秦怀音是扬州知府的亲戚,皇后自然想关照一下,勉励为她忠心办事的人。
荣安公主正欲顺水推舟将此事定下来,旁边的徐宛宁冷不丁道:“宋夫人不想担这差事,不担也罢,那沈夫人呢?太子殿下可很喜欢她呢!或许她想担此重责。”
秦怀音本来以为自己协理生辰宴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说。
她不认识徐宛宁,但见徐宛宁衣饰华丽,又能够坐在荣安公主身边,自然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
她一时哑口。
宋绮心也不知道徐宛宁是什么来头,不过她反应极快,恭敬笑道:“沈夫人蕙质兰心,料想亦是能协助公主办大事,只是……”
徐宛宁察觉宋绮心是个机灵的,眸光一晃,定定望向她:“只是什么?”
宋绮心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不是真心推崇陶枳月,于是放心的说下去:“沈夫人素来不拘小节,妾身跟秦夫人来汀兰水榭,远远地就瞧见沈夫人坐在廊下。妾身羡慕沈夫人的洒脱,不过打理生辰宴这样的大事,这样不拘小节的性子怕是不太合适。”
“坐在廊下?”荣安公主有些吃惊。
旁边的徐宛宁却是即刻变了脸色:“好大的胆子,公主让你在此等候, 你竟然在廊下坐着等?东宫可没这样的规矩。”
荣安微微变色,没有言语。
她今日并不赞同徐宛宁的主意。
让陶枳月提前一个时辰过来等候,还命人搬走汀兰水榭中的所有椅子,这些手段着实有些刻薄,亦落了下乘。
她堂堂一个中宫嫡出的公主,要整治一个侍妾,直接训斥便是,哪里用得着这些手段?
不过徐宛宁既然做了,她得给徐宛宁留几分面子,于是并未驳斥。
“妾身初来乍到,的确不知犯了东宫哪条规矩?”陶枳月不卑不亢道。
陶枳月从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她看出来了,她虽然没有跟容既发生什么,但徐宛宁亲眼看到她穿着肚兜站在容既跟前,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把她这根扎在东宫的刺拔出来才会甘心。
也是到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上辈子徐宛宁有多恨自己。
这一世不过是在容既跟前脱了衣裳,徐宛宁就按捺不住要收拾自己。上辈子,她可是跟容既恩恩爱爱地做了三年夫妻,最后还当上了太子妃。

可笑她从前竟然意识不到这些。
徐宛宁见陶枳月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侍妾竟然没被自己吓住,眸光中闪过一抹厉色。
“以下犯上。”
太液池边惠风和畅,汀兰水榭之中却是气氛凝结。
“哦?”陶枳月微微扬起下巴,哂笑着反问,“若妾身没有记错,东宫的主上应该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妾身并无微词,今日还赏了妾身几件衣裳呢。”
这话一出,秦怀音便冷笑了一声,暗骂陶枳月愚蠢,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往后有她受的。
见徐宛宁神情僵住,秦怀音忙道:“沈夫人她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虽然以下犯上,还请公主殿下念她初入东宫,不要怪罪她。她这个人,就是不太讲究规矩的。”
看似帮忙解围,实则火上浇油,恨不得陶枳月立即被处置。
陶枳月转过头看向她。
不知道为何,秦怀音对上她的眼睛,莫名有些犯怵,霎时气短了几分。
荣安公主望着眼前的陶枳月,见她身陷困局,却处变不惊,翦水秋瞳般的双眸,微露清寒,自然而然地心生好感,柔声问道:“沈夫人为何要坐在廊下?”
陶枳月感受到了荣安公主传递过来的善意,温言解释道:“妾身自扬州北上,行船月余有些水土不服,至今脚步发虚,因此坐在廊下歇一口气。”
她的脸色的确过于苍白,看起来所言非虚,荣安不想计较下去了。
“如此……”
徐宛宁见荣安公主想把此事轻轻揭过,抢言道:“这沈夫人刚进东宫就这么没规矩,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公主,还是略施惩戒吧。”
荣安已有些不乐意了,她虽然贵为公主,可从没为难和苛责过身份地位比她低下的人。
不过她想着徐宛宁是吃醋才会这样刻薄,于是容忍了下来,没有反驳。
“你觉得该如何惩戒?”
见荣安果真顺着自己的话说,徐宛宁微微得意,望向陶枳月的神色愈发傲慢:“不想站着,那便跪下吧。”
跪下?
第14章 化险为夷
此话一出,汀兰水榭中的几个人都微微吃惊。
秦怀音和宋绮心自然是惊喜,荣安公主却是完全的震惊。
她自认识徐宛宁以来,一直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无忧无虑、人畜无害的小仙女,容既喜欢徐宛宁,她也很喜欢徐宛宁,觉得只有徐宛宁这样澄澈明净的女子才配得上皇兄、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徐宛宁此刻的表现,让她对徐宛宁的认识有些许改变。
早上在琅嬅宫撞见那一幕的确不雅。
那会儿有徐宛宁在耳边哭泣,荣安亦是生气。
但仔细想想,陶枳月是皇兄的侍妾,她在皇兄跟前脱了衣裳并不是什么问题。
说到底,会撞见那一幕,是因为她们未经通传就往里闯。
徐宛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荣安一个妹妹,哪有直接往太子寝宫闯的道理?硬闯进去瞧见太子跟侍妾在亲密,更没有反过来责问的道理。
这样折磨陶枳月,有些过分了。
然而徐宛宁刻薄而不自知,根本没有留意荣安公主复杂的神情,只紧紧盯着陶枳月,冷冷催促道:“跪下。”
陶枳月的眸光没有半分动容。
她静静看着徐宛宁,毫不避讳自己的眼神,唇边甚至漾起一点笑意。
她终于明白上辈子为何会输给徐宛宁了。
上辈子她接触徐宛宁太晚了。
所有关于徐宛宁的印象都是从容既那里听说的。
容既说她单纯,说她天真,说她明媚,她便以为徐宛宁只是个蛮横任性的大小姐,虽然天天争宠,却也仅止于争宠而已。
若是上辈子跟这一世一样,早早地跟徐宛宁对上几个回合,那她早就撕烂徐宛宁这张虚伪的面具了。
此时徐宛宁还没嫁进东宫,就敢站在东宫之中命陶枳月跪下。
可笑,狠辣,又恶毒。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徐宛宁显然已经动怒,神情间的戾气怎么都掩盖不住。
“听懂了,可是妾身尚不知你是何人?”
陶枳月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如巨石一般震得徐宛宁的瞳孔瞬间动了动,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
荣安公主到底跟徐宛宁多年交情,心情虽然复杂,到底站出来替徐宛宁打了圆场。
“这位是荣国公府的二姑娘,徐宛宁,她是本宫的伴读,跟皇兄亦是自幼相识。”
自幼相识这四个字出来,徐宛宁微微仰起头,神色重新得意起来,而秦怀音和宋绮心闻言略略变色。
尤其是秦怀音,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徐宛宁,可她在家中的时候就听说过太子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姑娘,出身高贵,是内定的太子妃。
她不敢跟太子妃争宠,到底是情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宋绮心倒是想得更多,心情有些凝重。
虽然说徐宛宁打压了陶枳月,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顺如小白兔的徐宛宁显然不是个善茬,将来做了太子妃只怕她们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妾身明白,东宫是讲规矩的地方,”陶枳月听着荣安公主的话,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