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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彻底忍不住了：“我决定怎么做，是我的事。您可以跟我商量，但您不能替我做决定！我觉得您欠我一个道歉。”

“我是不可能给你道歉的，”裴母果决地说，脸上没有任何羞愧或是内疚的神色，“在我看来，我既然让你实际得了利，你就不应该再找我要程序正义。别再小孩子气了，成熟点。我还要回去找离婚律师，先失陪了。”

“我？感谢您？你等等——等等！”

裴母步履优雅而又脚步飞快地溜之大吉了，气得徐晓柒在原地跳脚：“搞道德绑架是吧！这都什么事儿啊！”

手机响了。

徐晓柒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喂？……姜警官？”她立刻变了声音，“对，我是徐晓柒，您说……车祸的幕后真凶找到了？！”

“是的。今天早上，嫌疑人来警局自首了。我们在突击审查后，已经对其进行了正式批捕。”姜警官答道。

“是董琦吗？”徐晓柒急切地追问，“还是裴令卿？”

“都不是。嫌疑人是一位很有名的演员，你应该知道，叫黎东。”

啪嗒——徐晓柒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

……

黎东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的幕后主使。

还没等徐晓柒消化完毕，更使人瞠目结舌的真相又来了——黎东之所以要找人撞徐晓柒，是因为徐晓柒撞到了他买毒品的现场。

对，你没听错，他吸毒。

据黎东供述：事发当日，他应严堂辉之邀，担任第五届群英奖的颁奖嘉宾。但在上台之前，他已经因为多日缺“货”而身体濒临极限。在强撑着颁完奖后，他匆匆来到后台，与毒贩在约定好的地点交接毒品——刚好被急着下楼出去找裴行舟的徐晓柒看见。

“我实在忍不了了，也没空再选更安全的位置交接，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那些货……被她看见后，我很惊慌，我怕她说出去。我是公众人物，这事儿传出去我就完蛋了，于是，我决定找人撞死徐晓柒了事。”

“……为什么找一名有钱的律师？首先，那人并不有钱，他的表是假的，这人惯会拿一些破烂装点门面。其次，他是我紧急之下能找到的唯一人选，毕竟事发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准备……那个人欠了我很多钱，还丑闻缠身，我硬要抖搂出去，他肯定完蛋。这人爱惜面子胜过生命，又没办法了结这些把柄，就只能当我的死士。”

“其实，如果不是他这么蠢，这就是一起意外的车祸。我之所以自首，也是因为他太蠢了，我看警方已经开始朝正确方向调查，料定再藏也拖不了多久，倒不如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这样还能早日出狱。我的话说完了，谢谢。”

警察局里。

听完姜警官的转述，徐晓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根本就没看到他买毒品！”她当时刚知道王白的背叛和第五届群英奖的真相，整个人瘟头瘟脑，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她当时还以为黎东是在搞基呢！

“但他以为你看到了，”姜警官轻咳一声，“毒虫是没有任何理智的。所以，他想要杀掉你——”

“可结果是行舟昏迷不醒。”

“他说，他没想到裴行舟会在那里，也没想到裴行舟会救你。不过，他跟裴行舟早就绝交，所以最后裴行舟昏迷，他并不内疚。他只遗憾没把你杀成，导致满盘皆输。”

徐晓柒默默咀嚼了一下姜警官的话：“姜警官，你们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从各种证据来看，目前应该是没有问题。”姜警官谨慎地答复，“当然，案件还需要进一步审理。”

这么多炸裂真相突然摆在眼前，徐晓柒多想突然又闪现出来个裴母。她懂裴黎两家的复杂关系，她一定能分析清楚的。

可裴母不来，她只是听了两句电话，就撂了句“这件事的真相你去搞清，我没空。我要集中精力去搞裴令卿——我儿子要是醒不来，花的钱肯定是海量的”。说完，她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任凭徐晓柒狂轰乱炸也不接电话。

徐晓柒咬紧了下唇，终于，她开口了：“姜警官，我想帮助你们办案。我可以跟他进行一次谈话吗？”

……

时隔多日，隔着厚重的防爆玻璃，徐晓柒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黎东。

曾经风光无限的顶流天王，如今却是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当用以遮掩的浓妆被褪去，剩下的只有灰白无血色的皮肤，以及空洞无神的双眼。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快速消瘦了。

黎东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徐晓柒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吸毒？”

黎东倒是有问必答：“娱乐圈陷阱多，我又爱玩，没忍住。”

“可是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徐晓柒急切地说，“而且你喜欢万娜，你怎么会——”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黎东抽搐般地笑了一下，“徐女士，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不是你这种在象牙塔里生活的婴儿能想象出来的。”

“……”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黎东见徐晓柒陷入了沉默，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墙壁，“没问题就结束探视吧，不要浪费时间。”

就在黎东即将转身的时候，徐晓柒开口了：“行舟很可能会死。”

黎东的脊背僵住了。但他没回头。他的侧脸冷淡而没有感情。

“一年前，是你拐弯抹角地提醒我，我无法给行舟提供助力，我需要赶快强大起来——”

“你当那是提醒？可惜，我确实只是想嘲讽你。”黎东打断她。

徐晓柒不理他：“——根据行舟给我留下的资料，你那时刚因为做商业间谍而被行舟赶走。你都做商业间谍了，为什么还要提醒我给行舟留后路？你是不是被胁迫的？你吸毒是不是另有隐情？是不是董琦害的你？”

“别拿你的小说思维恶心我。”黎东的声音听上去厌烦至极。他完全转过了身。

“行舟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徐晓柒突然说。

“……”

“我当时穿过了很多街道，也多次过了马路。可偏偏，你雇的杀手，就是在我去见行舟的那个路口冲出来。而且，你知道吗，当时我已经快走到行舟身边了——我的意思是，那刚好是一个行舟来得及救我的距离……”徐晓柒低低地笑了笑，“看上去，就是等着他扑过来，好杀死他的。”

“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徐晓柒站起来，平静地说，“就是想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快死了，就这样。”

“他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徐晓柒不接话，她已经走出了会面室。

之后，徐晓柒将自己的猜测整理好，又跟姜警官讲了一遍，也算自己给警方提供了一些侦破案件的思路。

再往后，她火线回到公司，召集李涵之等几位裴行舟的原心腹，将警察局的最新调查情况转述给他们。

托老董事长这一出的福，现在整个公司“忠奸”简直一目了然——该跳出来的都在那一波跳出来了。

“警察现在还在调查，事情没有定论。但我们应该按照最坏的情况做准备。”董事长办公室内，徐晓柒撑住桌面，为围坐着的大家分析局势，“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按照‘行舟就是被有意谋杀’的情况推演。”

赵秘书摩挲着下巴，分析道：“黎东是在严堂辉的地盘上做的交易。根据小七的情报，严堂辉是听董琦的。黎东当年又是为董琦做的商业间谍——董琦嫌疑很大啊。”

“我也觉得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董琦，”徐晓柒沉声道，“但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

“什么？”

“第六代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