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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叫醒他们的闹铃，是李嫣红的喊声。

“姐姐！林哥哥！我放学了！”

李嫣红一进门，看到两个人蜷缩在一起，手还紧紧握着，开心得手舞足蹈。

“哦耶，你们终于睡觉啦！”

李斑斓揉了揉眼睛，指着林沐森得意道：“李嫣红，叫姐夫！”

“姐夫好！”

李嫣红九十度鞠躬又敬礼，大嗓门十分洪亮。

林沐森害羞地挠挠头，小声答应了一句：“哎。”

“李嫣红，乱叫什么呢？”

岳如霜很快走进了病房。她肩上背着李嫣红的粉色书包，表情十分不悦，开始呵斥林沐森。

“你怎么天天吃豆腐？起开，别抓着我妹妹的手！”

“霜姐姐，林哥哥很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李嫣红还想解释，林沐森已经起身，摸着她的头安抚道：“乖，听两个姐姐的话。”

姐妹俩都这么黏林沐森，岳如霜更不爽了，林沐森的表情倒是没什么波澜。

“霜姐，那就麻烦你先照顾她们，我晚点再过来。”

岳如霜原本要和林沐森对峙，他却态度谦卑，根本就吵不起来。知道自己不想见到他，索性选择离开。

林沐森走出医院，给纪琮打电话，想问问他中午要吃什么，却怎么都打不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沐森一下子急了，脑海里划过电视剧中殉情的场面，不知怎么的就换上了纪琮的脸。

想起纪琮闷闷不乐的样子，从医院一声不吭走开，自己却忘了关心他......

下一秒，林沐森拿出昨晚送李斑斓去医院的速度，冲回了出租屋。

林沐森进门就找，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卧室没人......

最后在阳台，发现了坐在小马扎上发呆的纪琮。

阳台的护栏不高，稍微一用力就能翻过去。林沐森惊慌地大喊。

“纪琮，别做傻事！”

纪琮懵懵地回过头，有些反应迟钝，含糊不清道：“嗯......林木头，你回来了？”

林沐森走近，便闻到了一股呛人的酒气。

角落里散着一堆喝空的酒瓶，纪琮手里还握着一瓶，仰起头就要炫，却被林沐森拦住。

“别喝酒了！忘了你怎么进医院的吗？”

纪琮醉醺醺地傻笑：“这不是酒，是小麦饮料......”

林沐森要抢酒瓶子，纪琮不给，固执地闹起了脾气。

“我不管，我要喝完这些！喝完了，才能忘得掉......”

林沐森无奈，从箱子里摸出最后两瓶酒：“那我帮你喝，你不能喝那么多。”

“好兄弟，嘿嘿，你比女人靠谱多了......”

纪琮总算乐意了，林沐森陪他喝了一会，试探着问道：“你这个样子，是因为霜姐的事情吗？”

纪琮低下了头，有些羞愧：“这么明显啊，你们都看出来了。”

“嗯，是挺明显的。但我没看出来，是李斑斓发现的。”

林沐森实话实说，纪琮却忽然捶着墙壁哀嚎起来。

“林木头，我简直要丢死人了啊！”

午后阳光洒进室内，照在纪琮脸上，那道泪痕也显得格外清晰。

“她岳如霜，凭什么糟蹋我的真心呢？”

借着酒劲，纪琮终于把压在心底五年的秘密说出了口。

海星音乐学院的迎新晚会上，是纪琮第一次见到岳如霜。

一群人纵情狂欢，劲歌热舞，疯狂调动气氛。纪琮起初也跟着嗨，后面却有些厌倦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生走上了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女生气质清冷，表情淡淡的，长相却美得让人无法忽视。

“哇，好漂亮......”

“这就是岳如霜学姐吧，校花果然名不虚传！”

身边人议论纷纷，只有纪琮目不转睛地盯着岳如霜，像是被摄走了心魂。

音乐响起，是中岛美嘉的《雪之华》。

纪琮仔细听着，竟然辨出了中英日韩粤五种语言。只是不论哪种语言，都能让人感受到歌声中的哀怨婉转。

岳如霜站在台上唱着歌，周围完全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代入这五分钟的梦境。

迎新晚会结束后，关于岳如霜的议论很快就铺满表白墙。

“求捞！管弦系大三学姐岳如霜！真的好喜欢她！”

纪琮的室友也不例外，竟然还打起了赌。

“谁要是能把校花追上，咱们包他一个月饭钱！”

“好啊，万一追到了，岂不是狠狠赚一笔？”

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却胆怯了。

“做梦吧！全校男生排着队追她，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大一的弟弟？”

“这种高冷型的，我可 hold 不住啊......”

纪琮不像往常一样活跃，看着几人争论不休，一句也没插嘴。他总感觉这些议论，是对岳如霜的玷污。

她就像是孤傲的白天鹅，受众人瞩目，却不沾染世俗。

其他人只是惊叹于岳如霜的美，而纪琮想知道，她在台上表演时，眼中为什么总是有着哀伤。

那哀伤不仅仅存在于歌声里，更像是刻进骨髓。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想要了解一个女生。

漫长的单相思从此开始。

纪琮的室友纷纷出动，有的送花有的写情书，没过几天却都铩羽而归。

“这也太绝情了吧？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居然叫我别来烦她！”

对于所有表白，岳如霜的回应如出一辙，冷淡且没礼貌，不留一点情面。

毒舌校花的名号渐渐传开，让一堆男生望而却步，渐渐打消念头。

纪琮表面没参与这场表白大作战，看见他们失败，心里竟然悄悄松了口气。

他也不敢追岳如霜，只是每次上课前，都会习惯性绕个远路，从管弦系的教学楼经过。

纪琮渐渐发现，岳如霜喜欢中午在楼下练琴，那个时候人最少。

于是他放弃了午休，每天坐在一旁的草坪上，伴着悠扬的琴声发呆。却又怕惊扰到岳如霜，不敢再靠近一步，只能默默跟着哼唱。

有时实在无聊，就唱些练声曲来解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从回南天到入夏。

那天突然下起大雨，纪琮忘了带伞，正想跑进教学楼避雨，岳如霜却忽然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把伞。

“同学，已经两个月了，你是有跟踪别人的癖好吗？”

纪琮瞬间愣住，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就被她发现了。

他赶紧拿出和声课本，装作若无其事，随便翻到一页递给岳如霜，一本正经道：“学姐好，想向你请教一点和声曲式的问题。”

岳如霜还真的接过来看了眼，随后嗤笑一声。

“连这么基础的内容都不会，你是怎么考上音乐学院的？流行演唱专业第一就这点含金量？纪学弟，你在逗我玩吧。”

纪琮被怼得哑口无言，下一秒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学姐......你知道我？”

“我只关注强者。”

岳如霜耸耸肩：“走吧，我只带了一把伞，送你去上课。”

两人并肩走着，岳如霜神色如常，纪琮却怎么都压不住嘴角，一直在没出息的傻笑。

纪琮一进教室就被围攻了。

“好啊你小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室友一个个都成了酸柠檬，纪琮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第一个没被岳如霜拒绝的人。

纪琮从来不认为自己能配得上岳如霜，但又觉得在一些小事上，自己做得好像还可以。

比如岳如霜发圈断了的时候，会借给她运动腕带救急。

比如背下每种花的花语，亲手搭配一支花束制造浪漫。

比如倾听她为数不多的发言，然后逐字逐句分析揣测。

而岳如霜，似乎也和纪琮想象中的破碎美人不太一样，甚至完全颠覆他的认知。

两个人第一次出行，是去笔架山徒步。

第二次，是骑马。

第三次，是蹦极。

每一次纪琮都在挑战极限，岳如霜却早已习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背着沉甸甸的大包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回过头，催促他动作快点。

岳如霜就是浪漫绝缘体，毫无浪漫可言，却实实在在的酷。

纪琮有点被吓到了，却还是默默配合，蹦极结束后，头晕目眩只想吐。

这时，岳如霜开口了。

“纪琮，你是不是想和我谈恋爱？”

纪琮以为自己在做梦，是蹦极蹦出的幻觉，却还是下意识回应。

“对......”

岳如霜像下通知一样：“谈恋爱可以，但有一条原则，尊重我的意愿，不干涉我的自由。”

纪琮这才意识到，他终于通过了岳如霜的考验。

“好啊，学姐！”

纪琮忽然有了胆量，开始在雷区试探：“话说，我以后可以叫你......霜霜吗？”

“......随你。”

见岳如霜没有拒绝，纪琮欣喜若狂：“霜霜，霜霜！”

“少发点神经！喊两声得了，听起来像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