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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裴序然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眸色有些复杂。
——这公主如今被人人称赞,立下过赫赫战功,任谁也想不到这样光风霁月之人,日后竟会反叛朝廷。
等下,祈福遇匪,公主……
这两件事合在一起,裴序然突然就记起来了!
前世梁王妃就是在祈福途中遇险,犯了心疾身亡,不知为何,新帝却将梁王妃的死降罪于公主,贬公主流放通州!
如今亲历这一遭,裴序然才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恐怕公主是被忌惮她势力的新帝,故意降罪。
裴序然刚记起来。
随即就听前方梁王妃马车里传来婢女的惊慌声——
“快去寻大夫来!王妃犯心疾了!”
从此处回京寻大夫,就算快马加鞭也至少需半个时辰。
心疾根本就等不了这么久。
顾不得许多。
裴序然快步跑向前方。
他伸手拦住侍卫,语出惊人:“我能治!”
惊慌之下,无人敢阻拦。
裴序然当即便上了马车,正要从怀里取针包施针,身后一股力道突然将他拽下来。
回头看去,竟是沈若棠!
她脸色阴沉至极:“裴序然!你在胡闹什么?你根本就不懂医术,耽误了王妃,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掉!”
裴序然没被她的呵斥吓住。
他看着沈若棠身上穿的护卫军戎装。
——也就是说她一直都在,那刚刚他遇险之时,她在哪儿?!
目光往后,他看见了眼眶红红的夏泽云。
心下了然。
好一对情意深重的爱侣!
冷笑一声,裴序然冷冷瞥了一眼沈若棠,然后直接推开她,大步跨上马车!
他居高临下,目中无人。
“我父乃宛城太守!我母乃医仙谭氏的第十代传人!”
“我当然能治!”
第5章
裴序然将梁王妃平躺在马车上,摊开针灸包。
谭氏九转金针,天下闻名。
可在场几乎没人相信裴序然这个从未传出过医术名声的恭国府新婿。
眼见金针刺下,好几人闭住眼睛。
夏泽云更是不觉攥住了沈若棠的衣袖,一副害怕模样:“若姐夫将王妃治死,岂不是会连累两府?”
沈若棠神色冰冷:“一意孤行,自找死路。”
话落,婢女惊喜呼声:“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像巴掌扇在两人脸上。
沈若棠脸色更冷。
夏泽云亦松了手,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这厢,取针后,裴序然嘱咐侍女:“王妃回府后,需卧床多加休养。”
梁王妃虚弱看他,眼怀感激:“多谢先生。”
“医者救人,分内之事。”
裴序然淡淡点头,下了马车。
夕阳光芒照入他眼中,他脚步一时不稳,扶住马车,才发现自己手在抖。
看着自己的手,裴序然忽地想哭。
出门时娘亲将这包针给他,却也再三嘱咐:“你入赘后万万不能随意显露医术,京中恭国府这样的贵家,当家主君定然要沉稳得体,行医抛头露面,会丢了面。”
于是前世他将这包金针收在箱底,从未拿出来用过。
到最后,裴序然自己都信了自己从不懂医术。
可现在,他才恍然想起他不是只能跟前世一样照顾孩子,也能行医救人。
他亦想起,小时候祖父问他为什么学医?
他回答说要济世救民,成为像祖父一样的好大夫。
什么时候,他竟全忘了……
一路回家。
到恭国府门口。
裴序然要进府前,沈若棠叫住了他。
“姐夫,今日是你运气好,误打误撞救活了王妃,若是有个万一,不仅你恭国府,还要连累我忠国府。”
裴序然心中蓦然刺痛。
看了女人几秒,他忽的问:“若是我今日未能治好王妃,郡主tຊ怕我牵连,怕不是就会给我一封休书?”
听见裴序然又提这种荒谬之言。
沈若棠神色阴沉,“姐夫又在胡言乱语。”
“是实言总归刺耳罢。”
裴序然第一次率先离去。
沈若棠却久久看着他的背影,
今日的裴序然,挽弓杀敌,临阵救人,实在鲜活夺目。
和以往她认识的裴序然,竟完全不像一个人。
让她再也无法刻意忽视……
几天后。
梁王妃的赏赐进了恭国府,裴序然也因此扬名满京城。
前来求医者一下络绎不绝。
这日,裴序然提着药箱刚回来,婢女却上前来问:“主君,您给郡主雕刻的梳子还剩一半,还继续做吗?”
裴序然瞥了一眼,心头微滞。
自他入赘恭国府,沈若棠的木梳都是他亲手做的。
而如今……
他神色冷淡,随口说:“扔了吧。”
话音才落,走到门口的沈若棠脚步一顿。
她显然听见了这话,脸色阴沉得过分:“姐夫这是在故意同我置气吗?”
裴序然态度平静:“郡主多虑了,只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这话让沈若棠脸色更难看了。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没踏入屋子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却正好与端着药过来的婢女碰上。
“郡主恕罪!”
沈若棠目光瞥见那药,心生疑惑:“这是何药?他病了?”
“不是,是主君前段时间自己开的药方,说是滋补身体的。”
婢女的回话却让沈若棠心中蓦然一动,她直接问婢女要来了药方。
待看清药方,沈若棠眸色一怔,当即沉着脸踏入屋里。
见她去而复返。
裴序然神色冷却,正要开口。
却见沈若棠突然冷声质问——
“你为何要喝避孕汤?”
第6章
裴序然心神慌了一霎。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郡主何出此言?”
“这药方中的当归、蛇床子分明为避孕之效。”沈若棠指着药方里的两味药说。
裴序然瞟了一眼,却依旧平静:“当归、蛇床子其主要功效乃补气健肝,我用其做滋补药,并无不妥。”
沈若棠冷笑:“姐夫素来康健,何来气虚之说?”
裴序然眸色冷沉,看向她的眼神泛着红。
“郡主难道不知我如何气虚?我从宛城被你哄骗,千里迢迢入赘京城,却是来成笑话的!我裴家在宛城也是世代清流,名门望族,怎么也不该成为你的兼祧夫!”
“仅仅数月,我肝气郁结,如今连我自己调理都不让吗?”
此话一出。
沈若棠心头一颤,这才恍然意识到裴序然的委屈。
她向来只想着泽云本该是她夫君,如今却要委屈他成为兼祧夫,便想着处处照料泽云,却从没想过,其实裴序然也是委屈的!
心中一时涌上莫名的情绪。
但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裴序然已经冷冷开口:“郡主好走不送。”
沈若棠只能默然离开。
看着沈若棠的背影,裴序然才悄然松了口气。
他端起碗饮下有些冷了的药。
心里却也因这事提了警醒。
现在自己还能搪塞过去,一直这样下去,他怕夜长梦多。
他得尽快和她和离才是。
想到这里,裴序然又想到什么,侧头问:“宛城那边还未有回信吗?”
“没有。”婢女摇头。
裴序然眉头皱起,有些奇怪。
前世自己认了命,对父母只报喜不报忧。
如今他是准备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