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宁月(朝露歌)小说多人阅读-小说朝露歌在哪里看免费
一时间,惠南百姓出逃了大半,可想而知,没有什么消息再能瞒下。
南孟腹地,族长居所。
明明是南孟重重把守之下的重地,却只见一道黑影如入无人之境,从寝居的侧窗翻身进来,走到茶案前与族长对饮的异域男子身侧,俯身轻轻耳语。
异域男子听后,薄唇微抿,手里的茶盅不轻不重地落到桌案之上。
“韦族长,霍某好像说过,你我合作应隐秘行事。不曾想,族长竟如此大张旗鼓,是生怕大燕不知我西岚在此吗?”
另执茶盅的中年人眉心微抽,早知这西岚皇子自命不凡,现下真是越发不给他面子,竟在他的地盘,如此质问。
可毕竟之前借了他们的势,韦蒙忍了忍,抬脸笑道。
“不知皇子何意?”
“你的人在烧山,都快烧到惠南城下了,你还不知吗?”霍桑幽深的眼底漾着鄙夷,早知南孟韦氏如此短视,他何苦费心扶植他上位,不若直接派人将南孟尽收掌中,省得今日还要为这点小事烦心。
“烧山?惠南?”韦蒙略一思忖,立刻想起了一直未给他回信的东长使。
“这蠢货——”
“现在骂有什么用?瞒是瞒不住了,那游医若是没死,时疫被宣扬,她的医治之法也将一道宣扬,你靠圣水建立起来的南孟威信怕是要被抢去了。不如想想该如何圆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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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的快速绵延,烧起的第二日,逼得宁月不得不带着人往惠南城跑。
她本以为他们这样的队伍定会被惠南城关口拦下,可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根本无人看守。
城中乱成一片,带着人去了义庄,问了苏井才知道,城中百姓不满邑令无能,一早就冲卡跑了。
“邑令呢?时疫不管?山火要烧到城内也不管吗?”
苏井想起惠南邑令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深深翻了个白眼,要他组织救火,恐怕惠南城都要烧完了。
“阿月,还是别信邑令了,我们自己先撤吧——”
苏井说到一半,惠南城中四角望火楼忽地传出鼓声。

鼓声有序,似是传递什么特定的指令。
义庄离南疆与惠南城门不远,随着鼓声渐息,义庄门外不多时竟有大片脚步声经过。宁月打开义庄大门一看,竟是一队队穿着统一制式的兵卫在前,惠南巡卫司的巡卫跟在后面。
宁月和鸢歌瞧这制式眼熟,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是紫薇门的人?”
“是晋王!”鸢歌立马想到宁月先前写出去的信有了着落。
“宁姑娘!”
想什么来什么。
在这一队队井然有序的队伍末端,一道熟悉的温雅男声惊喜响起。
沈霄还坐在他的木制轮椅上,一身重工绣麒麟华贵缁衣将原先闲云野鹤的清俊一改,显出男子骨血自有的贵胄之气,凛然不可侵犯。只是望向宁月时,沉稳的眼神带了几分热切。
“山火如此迅猛,我只是抱着点希望来义庄看看,没想到你还在此处。先前收到你的来信,时疫之事事关重大,朝野之上,眼线众多,我不好即刻脱身,耽误了些时日才召集好紫薇门的人。”
眼见沈霄撵着轮椅想要近前,宁月连忙制止。
义庄这一圈他们才刚刚安置,还来不及用苍术烧烟,不可贸然与人接触。
两人相隔一丈开外,宁月努力放声答道。
“眼下山火更急,时疫之事,我稍后向殿下禀明。”
“好,宁姑娘可于邑令府等我,火情我会带人速速控住。”
即便滚滚黑烟气势惊人,但沈霄胸有成竹,让人安心。
宁月也不打算带人往惠南城外逃了。毕竟多数人疫病在身,这一日的奔波已经足够遭罪,再是要逃,不仅病人病情可能加重,真要离了惠南,控制时疫传染又是一桩难事。
这一忙,便忙到了第二日日落。
鸢歌去了西城门的望火楼看了一眼沈霄救火的态势。
沈霄这一遭,直接将晋王之名挂上,一来直奔巡卫司,调走邑令手下全部巡卫,直奔城外救火。随后又以晋王之名,召集了许多逃到城外但对祖居仍有依恋的百姓,先后回了惠南,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在沈霄指挥下,众人先是接连摧折许多城外民居,又在附近山脚挖一条纵沟,使得火势无论是从山上还是民房难以继续蔓延到惠南城下。
第三日,一场及时雨的驾到,总算是彻底灭了火势。
惠南城的百姓回来了个七七八八。
城中第一要事落回了时疫的治疗之上。
实打实的时疫病人躺在义庄,邑令再不承认也没办法。作为大燕属地,南疆之痛,亦是大燕之痛。沈霄下令,广开城门,调令所有医师,以宁月为首,以义庄附近三里民居辟为临时的济养院,救济附近南疆百姓。
宁月的日子忙得更是脚打后脑勺,虽然不用带着病人再东躲西藏,但是大批量的对药物的需求,和一些病人数量上涨新添的与时疫并发的新症,她依旧奔走在前线,未有一日停歇。
惠南城人人都知道有个尽心尽力的女神医。
只除了被晋王收押,视为渎职的惠南邑令怎么也不肯承认罪行。
“时疫之症来路不明,下官也曾派医师诊治,但城中老医师都说是闻所未闻的时疫之症。这位宁医师入城不过几日,就拿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惠南城中数万百姓,下官实在不敢冒险……”
“是,宁医师的方子如今看着是有效。可时疫最是反复莫测,殿下又岂能看这一时表象呢?”
巡卫司的审讯房。
素来胆小怕事的惠南邑令面对晋王审问,竟是答得不卑不亢。
便是此时,审讯房内晋王贴身侍卫得了最新消息,上前耳语。
“养济院突然有数位病患急症吐血,今日已有三人丧命。”
第071章 第七十一章:献身
沈霄匆匆赶去济养院, 入目便是一片慌乱之景。
就算是王爷,因病情严重,也一同被拦在院外。
原先济养院病人排布, 是按轻症在外,重症在内的原则。但下属回报,急症吐血之兆竟是不分轻重缓急, 济养院各处都有突发急症者,且并不给医者反应时间,快的两三个时辰,慢的七八个时辰, 全部步入病危之象。
没有找到急症病因,所有医者在济养院四处奔波, 急切、拼尽全力却没有一个知道该如何结束这一派乱象。
医者四下都互相询问。
“宁医师呢?”
“她还没想出对策吗?”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被众多人视作最后防线的宁月正坐房中, 一遍遍确认脉案和新改的药方。
如此重症,可脉象却与先前没有任何差别,试着用药,也是有人能暂缓,有人却加重了症状,让人摸不着一点头绪。
这变化和时疫由来一样蹊跷, 无理。
而且, 还带着一股完全不给人思考的冲撞。
新的急症出现第二日, 又新添十几人死亡。
另一方面济养院不断收容的时疫病人数量也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峰。
原本只是济养院内乱成一片,但随着死人越多,人心惶惶。
无解的急症很快就被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惠南街上。
眼看连神医对新病症也没有解法, 百姓们不得不又将希望瞄准了先前对的病人过于高傲严苛的南孟。
有人抱着试试的心态上山去求,这一求还真有南孟的使者下了山。
不止一位惠南百姓目睹南孟使者在城外用圣水治疗吐血病人, 竟是当即就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