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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她急促呼吸，湿润的气息烫得许知慕身子发僵。

　　她怀抱着谭月茫然地跌坐在地，眼前只剩怀中人唇间随着说话流淌的血。

　　“为什么？”许知慕声音发颤。

　　谭月满眼复杂：“我死了……灵灵一定会给我报仇，你等着坐一辈子牢吧！”

　　“你妈妈，确实是我通风报信找来的……”

　　话落，谭月原本紧握着许知慕的手慢慢无力垂落，整个人也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一个磨烂丝线的褪色平安符，从她怀中滚了出来……

第九章

　　许知慕颤抖着手，捡起那枚平安符。

　　这是她从天宁寺斋戒七日求来的平安符，保佑人身体康健。

　　可她既那般恨自己，为何还会一直留着？

　　许知慕攥着平安符的手不断在发颤，心中疑惑的裂口越来越深。

　　彷徨间，却看见门外停着一辆车。

　　她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快步走去，一把拉开了车门。

　　衣裙、机票、银行卡……甚至许母给她留的那个包都整齐摆放着。

　　最上面，摆放着一张死亡证明。

　　【许知慕，女，24岁……死亡原因：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胃溃疡出血引发颅内出血，经抢救无效死亡。】

　　许知慕咬住自己的手背，压抑着无声流泪。

　　谭月本可以出卖她们，但她没有。

　　她喃喃着：“阿月，你真的恨我吗？”

　　可这个问题，再没有人能回答。

　　许知慕握紧手心寒凉的风，转身上车。

　　朝夜色中驶去，不再回头。

　　夜风呼啸，只飘来她一句轻语：“阿月，我们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

　　三个小时后，许知慕已经坐上飞往Y国的航班。

　　落地时，根据许母的安排，果然有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女士前来接机。

　　医院内，她神情凝重：“知慕小姐，检查结果你也拿到了。骨髓移植，是最快的治愈方法。”

　　可她要治好这病有什么用？

　　母亲已死，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牵挂了。

　　她抬头，声音沙哑却坚定：“兰姨，不用治了。”

　　“仪真果然了解你。”兰姨叹息一声，拿出一盒药：“仪真和你都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这是她生前所吃的药。”

　　兰姨垂眸：“仪真争分夺秒地工作想早日与你团聚，就只吃药保守治疗。”

　　许知慕盯着那瓶胶囊，声音发颤：“那为什么，妈妈给我的包里没有……”

　　“因为她就没想着会回来。”

　　“你妈妈，吃药的躯体化症状严重，还患上了轻度精神分裂。”

　　兰姨忽然停顿，一字一句：“这种药吃多了，产生耐药性，可能会诱发精神疾病。”

　　她话音一落，许知慕手里的药瓶“哐”的一声砸在地上。

　　许知慕这才明白，妈妈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她，是为什么……

　　而她如今哪怕明知会死，也要回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许知慕再忍不住，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

　　皮肤饥渴症好像再次发作，她却不再想拥抱傅泽衍了。

　　房间内，只有压抑的哭泣声。

　　许久，直到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兰姨才再度开口：“知慕，仪真找到了配型，但留给了你。”

　　……

　　A市，傅宅。

　　傅泽衍在走廊踱步，脑海中又浮现听到的悲鸣，心中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去。

　　听到身后响动，傅泽衍回头看着保镖：“已经半年了，还没找到她？”

　　他全然未觉自己言语中的急切。

　　“抱歉，先生。我们在市区找遍了，都没发现太太的踪迹。”

　　闻言，傅泽衍眼里划过失望。

　　这时，天空的雨忽然猛烈飞扬起来，像是在哀悼什么。

　　倏然间，他心口一疼，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响。

　　傅泽衍接通。

　　“傅主任，科室转来一位凝血障碍大出血的病人，情况危急，需要你亲自动手术！”

　　傅泽衍心一震，顾不得其他，疾步前走：“去医院！”。

　　十五分钟后。

　　傅泽衍率先一人进入手术室。

　　他心慌意乱，消毒器具的声响敲击着他的心。

　　而手术室中央，却正是他找人找疯了的许知慕！

　　傅泽衍心头一窒。

　　她的长发，本是为他而留。

　　如今，只剩与下巴齐平的长度。

　　似有所感，许知慕抬起眉眼，不见过往深爱，只余恨意。

　　手术灯光暖黄明亮，却照不暖这阴寒的手术室。

　　许知慕挺直脊背，直视他目光：“傅泽衍，你为了吞并许氏，假意和我结婚，为了将我赶走，又诬陷我清白。”

　　“你想利用完我就当垃圾一样扔掉，可我偏要让你前功尽弃，身败名裂，诅咒你不得好死！”

第十章

　　傅泽衍生平第一次失态。

　　她的话好像化作了一根根钢丝，缠得他密不透风，心如刀割。

　　他压下心慌，凝眸望着许知慕的方向，劝道：“知慕你要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二人对视。

　　许知慕却冷笑一声，她以往就是太过软弱犹豫，才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她凝视着傅泽衍的双眼，握住他拿着手术器具的手：“傅泽衍，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完！”

　　话毕，她就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处狠狠扎去！

　　“轰隆——”一声，室外惊雷乍起。

　　她却不再害怕。

　　灯光烘烤她手臂的皮肤，又引起一阵痒痛。

　　她曾经如此渴望傅泽衍的体温和怀抱。

　　如今站在他面前，都不再生发欲望。

　　忽然，手术室门被推开，端着托盘的护士大叫一声。

　　“啊——傅…傅主任，这是？”

　　医护们听见声响，匆匆进来时都被眼前场景骇住。

　　傅泽衍握着滴答流血的手术刀，一动未动。

　　他只死死盯着许知慕。

　　她小腹处殷红的血汩汩流淌，忽地，又从喉口喷涌出一口黏稠的血。

　　下一秒，她脚步虚浮地攀上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喃。

　　“傅医生，你完了……”

　　多么荒谬的一刻。

　　这是许知慕渴肤症发作时，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拥住傅泽衍。

　　也是最后一次。

　　他脸色一变，却一直没动。

　　这个许知慕，他太陌生了。

　　可她分明确实是许知慕。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见状，周围医护直接大喊：“都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不要过来！”傅泽衍本能阻止。

　　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她要是再受刺激拿刀扎自己怎么办？

　　“傅主任？你在说什么……”

　　傅泽衍深深看了许知慕一眼，厉声吩咐：“你们走！我先替她处理伤口。”

　　随后，他直接一把搂住她，往众人视线死角走。

　　“傅主任！”

　　许知慕看着傅泽衍捂住她小腹，冷冷勾起唇角。

　　“你干什么！？”。他声音急切颤抖。

　　她俯视着地上冰冷反光的手术刀，脑海回想起当初那被一针针扎入身体的疼痛。

　　“傅泽衍，这一刀，只是你赎罪的开始。”

　　话落，傅泽衍愣住，许知慕拔出刀，踉踉跄跄走出手术室。

　　脚步虚浮地路过走廊，她跌跌撞撞蹭到了好几个人。

　　如她所想，周围开始骚动。

　　下一秒，在她预料内的声音渐渐响起。

　　“有医生报复杀人了！杀人了！”

　　恐慌一瞬间蔓延开来，恰时，浑身是血的傅泽衍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他脑海中一片混沌，但此刻，他眼中只有许知慕。

　　“不会就是他吧？！快！快拍下来！”

　　“啧啧，你看看这一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