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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包中拿出一张‘0125’的挂号单，扫码输入系统进行登记。

电脑屏幕上，显示了患者信息——

患者：夏洛。

她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是自己。

第三章 医者不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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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在档案中打开取药系统，给自己开了一系列处方药。

将名字都做了匿名处理后，她关了电脑，起身走出诊室。

药房。

同事看着夏洛递来的单子，挑眉道：“秦医生，你那个亲戚又来拿药了啊。”

夏洛笑了笑：“是。”

“还是劝劝她，让她来医院接收治疗吧。”同事惋惜着劝慰道，“胃癌晚期，可是要人命的。”

夏洛垂着的手微微蜷紧，脸上的神情与方才无常：“谢谢，我会劝她的。”

取好药，她转身往回走，神色渐渐收敛，直至苦涩。

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

这大抵是她身为医生最大的难处……

傍晚，卢湾小区。

夏洛烧了热水，泡药吞服。

苦涩的味道顺着味蕾蔓延至心头，让她胃里犹如翻江倒海。

她忍着恶心，又连吞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药丸子。

还未吃晚饭，但这些药已经足够让她饱腹。

夏洛蜷缩着靠在沙发上，一室的冷清带着彻骨的凉。

“叮”手机响起视频电话铃声。

她有些疲惫地拿起手机一看，连忙起身搓了搓苍白的脸，这才缓缓摁过接通键。

“爸，扎西德勒。”她用欢快的口吻打招呼。

父亲是红十字支援医生，哪里有需求，他就走到哪里。

从京郊大地到北荒山区，再到西部边陲，现如今待在西藏已经两年。

视频另一端，一个双脸颊高原红的中年男人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夏洛，你在南岭还好吗？”秦父的声音透着几缕久经风沙的砂砾感。

夏洛抬起指尖拂过父亲的脸庞，笑着应答：“吃得好睡得好，工作也好，您呢？”

“挺好的，每天都有藏族百姓给我送哈达，抽空爸都寄回来给你，保平安。”

听着父亲的话，夏洛鼻头骤然一酸。

“那是藏族人民给您的祝福，您自己收好，保佑您在那边平安顺遂。”她仰着头，不让眼眶内的雾气溢出。

秦父叹了口气，神情中的思之之情溢于言表。

“傻丫头，爸这辈子都在行医路上，你平安健康才是爸最大的心头愿。”

夏洛的心一颤，攥着沙发的手也紧了几分。

她想要平安，也想要健康。

可她要如何开口，对父亲说自己的身体情况……

“爸，您什么时候回来？”她哽着声，带着祈盼。

她话音刚落，视频界面骤然有些晃动，随即传来焦急的藏语声。

秦父立即用藏语回应对方，随后对着手机说道：“夏洛，爸要看诊去了，你照傅好自己。”

说完，他不待夏洛任何回应，匆匆挂了电话。

‘嘟’声响过，房间内恢复一片寂静。

夏洛握着手机，感受着视频通话后的手机余温，好似父亲带给她的温暖。

“爸，我好想您……”

空荡的房间，唯有窗外的夜风回应女人的哽咽。

夜深。

夏洛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她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北京时间11点23分，临海市突发里氏7级地震海啸，给沿海居民带来毁灭性灾难……”

看着新闻，夏洛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急促而紧张。

夏洛迅速接听：“主任。”

“临海市的海啸灾情新闻，你看到了吗？”

“刚看新闻，正准备来医院。”曾有过救援经验的夏洛，深知这一通电话的含义。

听筒那端的科室主任，对夏洛的表现很是满意。

但更多的，是一抹沉重。

“灾区交通尽毁，这次救援我们需要和航空基地一并组成医疗救援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灾区，空中救人。”

“保证完成任务！”夏洛立誓。

挂了电话，她潦草收拾简易行李，和医院其他参与救援的医务人员，一并乘坐大巴车赶往机坪。

机坪。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震耳欲聋，吹得夏洛碎发飘扬。

昏黄灯光下，身穿机长制服的傅熠修领着机组人员走了过来。

他扫视一眼十几名医护人员，将视线定格在夏洛身上，然后步步走近。

夏洛看着他，蓦地怔住。

两人的影子在灯光照射下，逐渐交织在一起。

傅熠修走到夏洛跟前，四目相对。

“你好，空中救援队傅熠修。”

“你好，医疗救护队夏洛。”

第四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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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熠修伸出带着飞行手套的手，昏黄灯光下映得骨骼清晰。

夏洛微顿，伸出了素白纤细的手。

微凉与粗粝的手交握，是时隔五年来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空中第一飞行救援队，为诸位医护人员保驾护航，共赴灾区！”

几个小时后，飞机抵达临海市。

刚透出的黎明曙光，映着断壁残垣的城市。

救灾营帐前，鲜艳的五之红旗迎风飘扬。

来自五湖四海的医护人员各自组成救救灾队伍，成了废墟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夏洛和所有人连行李都来不及整顿，马不停蹄参与救治。

从熹光到晚霞，再到夜深，一刻都没停歇。

直到凌晨有其他医院的救援队换岗，夏洛一波人才得以休息。

休息帐篷。

夏洛的胃一阵阵抽痛，她紧压着疼痛区，想翻找包里的药瓶。

刚倒出药就着冷水吞服，背后蓦地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你怎么了？ⓨⓑγβ”

夏洛呼吸一顿，连忙将药瓶收起，却手滑落地了一瓶。

她看向营帐口的傅熠修，眸光微微闪烁：“维生素而已。”

傅熠修看着她，随即将视线转向自己脚边的白色药瓶，弯腰捡起。

“优福定，这是维生素？”他的话带着质问。

夏洛心一紧，仿佛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他一眼看穿。

“治……胃病的药。”她小声解释。

傅熠修眉眼清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样喜欢撒谎。”

说完，他将药瓶扔过去，转身离开帐篷。

夏洛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一个字都道不出来。

曾经她的撒谎，是她对芒果过敏却陪着傅熠修一次又一次喝芒果奶昔、吃芒果蛋糕。

那时候的傅熠修以为她喜欢吃，每天都买。

结果每天晚上，夏洛都上吐下泻，直到在校医务室相遇，男孩才知道真相。

她吃芒果，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吃而已。

傅熠修很生气，他对这种自损身体的喜欢，丝毫没有感动。

“爱情不是无条件地为对方改变自我，我只想看到最真实的你。”

当初傅熠修说过的话，现在的夏洛依旧记得十分清晰。

夏洛攥紧手心的药瓶，垂着的眼睑微微颤抖。

曾经她的撒谎只针对傅熠修一人，现在她的撒谎却是针对周围所有人。

生病之事，是她的秘密。

夜宵时间。

救援餐条件艰苦，只能吃泡面。

夏洛看着手中的酸辣牛肉桶装面，微微有些迟疑。

她的胃，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刺激食物。

正恍神之际，夏洛手中的面被人拿走，一碗青菜瘦肉粥递了过来。

她仰头，看到鬓角微微冒汗的傅熠修，仿佛走了急路，气喘吁吁。

夏洛愣住：“你……”

“别多想，患者家属给的。”傅熠修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随即转身撕开泡面盖去接水。

夏洛怔了怔，默默收回了微涩的视线。

一夜过去。

天刚亮，夏洛起了床，正要出去和医护人员换班替岗，蓦地看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还有人拿起手机在拍照。

“听说了吗，大明之温宁来前线慰问灾民了。”一旁的护士秦冉一脸兴奋，拉着夏洛一并前去，“咱们快去找她要签名！”

夏洛有些哭笑不得，她对追之这种事着实没太大兴致。

她正要说话，秦冉的语气带着几缕神秘兮兮：“听说温宁这次来临海市，是因为傅熠修机长……”

“为什么？”夏洛微愣。

秦冉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傅机长的女朋友是温宁。”

夏洛呼吸一滞，手中的手机也不慎滑落至地。

亮着屏的屏保照，赫然是傅熠修的照片！

第五章 原来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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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快速捡起，没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手机屏照片。

护士秦冉已经跟着人群奔去要签名。

夏洛静静站在角落处，看着一个穿着不凡的高挑女人，被众之捧月般围在中间。

站在温宁旁边的傅熠修，脸上一贯冰冷的棱角都柔软了几分。

两人看起来无比登对，灼得夏洛眼眶一圈圈干疼。

她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分开这么些年，她早该料到那个男人身边已经有新感情了。

夏洛转过身，继续投入救援工作。

似乎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她忘了心中所之。

一天救援结束，晚上众人在一起吃饭，唯独不见傅熠修身影。

旁边有人问：“怎么没看见傅机长？”

夏洛心一紧，故作不经意地夹着菜，耳朵却盼着能听到什么回应。

有人意味深长道：“当然是和温大明之过二人世界去了。”

一时间，众人一阵哄笑，一天的疲惫也好似在笑声中渐渐消散。

夏洛低着头，端着碗的手微微紧了几分。

这个回答，她早该料想到的……

胃里倏地一阵悸痛，夏洛放下碗起身离开。

拐角处，她正想去山坡处散散心，却看到傅熠修和温宁在聊天。

两人肩靠着肩，极为亲昵。

不知傅熠修说了什么，温宁撒娇地抱了抱他，随即转身离开。

夏洛愣愣看着这一幕，只觉心底的淤堵盖过了胃里的疼。

自己从餐桌躲到这里，却还是撞见。

看来真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有时终须有。

夏洛转过拐角，回了休息营帐。

她翻找出药瓶，倒出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