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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贺崇言这才对贺清清道：“给我去祠堂跪着反省！”

下人立即押着贺清清，将她丢在了祠堂里。

祠堂内。

夜风瑟瑟，烛火明灭。

贺清清跪在地上几个时辰，早已受不住。

她抿紧唇，眼神灰败空洞像是无尽黑暗的深渊。

“咳咳咳……”

贺清清喉头腥甜，呕出一大口血。

她急忙捂住口鼻，猩红的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一路向下流淌，染红了大片衣襟。

昏暗的烛光和斑驳的月影交织在贺清清身上。

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头向上看去。

“拜见侯爷……”

第7章

陆兆衡一双黑眸深若寒潭。

“贺清清你还有廉耻之心吗？”

“居然做出这等丑事，死不足惜！”

贺清清听到他说的话，眼前一阵恍惚，她正准备解释。

却发现面前的陆兆衡消失了……

原来不过是她看错了，也是，这里是相府祠堂。

陆兆衡怎会出现在此……

因受了重伤，又在祠堂跪了一夜。

贺清清便病倒了。

入宫的日子将近，恐贺清清再生事端，丞相和主母将她禁足在院中养伤。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是庶女所以父亲和主母都不喜自己。

如今，她才明白。

主母和父亲只是因为不喜她，而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一个人在院子住，没有请大夫，也没有下人照料。

贺清清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呕血昏迷的次数愈来愈频繁，贺清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但是她心中还有一执念……

那便是小侯爷陆兆衡。

几天后，皇后召她入宫。

凤仪宫内。

皇后坐在鎏金宝座上，对跪着的贺清清道：“清清，你不如明日就进宫侍奉圣上吧。”

当朝皇帝是个昏君，最喜爱年轻貌美的女子。

皇后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贺清清不由惶恐，怕被发现自己的不洁之身。

“皇后娘娘，奴婢前几日不慎摔伤，身上有伤，怕有碍观瞻。”

皇后闻言，拧眉看着她。

“那你先养好伤，十日之后，若不见圣。别怪本宫不念骨肉亲情！”

贺清清只能回：“是，奴婢遵旨。”

离开凤仪宫，贺清清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底都是迷惘。

她不能去面圣！见了会死，可不见也会死！

一个时辰后。

骁骑将军府内。

“你来找我为何事？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吗？”萧临羽一双桃花眼透出冷意。

贺清清望着他，大着胆子道。

“十日后我便会入宫侍圣，我已是不洁之身。到时候，将军也难辞其咎……”

“你在威胁本将军？！”萧临羽蹙眉。

“奴婢不敢。”

她已经是将死之人，可她不想死在皇宫里面。

萧临羽这才叫来了下人，拿来了一颗丹药，递给贺清清。

“这是西域的秘药，吃后自会如处子般落红。”

贺清清看着通体透红的丹药，没有任何犹豫，接过后一口吞下。

“多谢将军。”

她这才踉跄着起身，朝着将军府外走去。

可她不知道，她走后没多久，将军府的管家问萧临羽：“将军，那不是毒药吗？服用后，不到十日便会死……”

萧临羽狭眸微眯：“只有她死，本将军才能安然无恙。”

贺清清并不知道这些，她一步步走出将军府，只觉五脏六腑如同沸腾般炙热难耐。

她虽不知那药是毒药，却也懂，萧临羽不会轻易帮自己……

“贺清清。”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贺清清闻言，停下脚步，抬头就看到镇北侯陆兆衡坐在马车上。

他掀起了轿帘。

“本侯要去相府，你上来，和本侯一同回去。”

贺清清闻言，只能遵从，坐上马车。

马车内。

她始终低着头。

陆兆衡深邃的眼眸望着她，不由问：“听说你要进宫侍奉皇上？”

“是。”贺清清如实回。

陆兆衡神情微变：“你是自愿的?”

自愿……

贺清清一愣，半晌才回过神。

她望向陆兆衡熟悉英俊的眉眼，撒谎了。

第8章

陆兆衡心头莫名一闷。

不久后，他道：“本侯今日去相府，就是准备娶洛荷。”

贺清清听罢，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伤心难过，怎么可能？

她是真的从小就心仪陆兆衡，把他当哥哥，也当做爱慕之人。

如今这个哥哥要娶别人了……

不知道是吃了那秘药的缘故，还是过于难过，她的鼻尖一热，鲜血止不住的涌出。

陆兆衡看到这一幕，伸手过来：“你怎么流鼻血了？”

他的手还没触碰过来，贺清清本能的躲开了。

她笨拙得擦拭着鲜血。

“我没事。”

陆兆衡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他发现贺清清自从从天牢出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很怕自己的触碰。

“贺清清，在天牢里的这四年，你果然是学乖了。”

从前的贺清清，虽为庶女，却活泼好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现在的她，和其他闺秀千金一样。

到了相府，府邸满目红绸。

贺清清先下轿，一眼就看到了这喜气的一幕。

相府里。

贺洛荷正在试穿喜服。

她朱唇皓齿，眉眼如画。6

“我的洛荷真是生得标志，穿上喜服简直像是月里嫦娥！”主母李沐烟笑着夸赞。

可当她们看到跟随陆兆衡一同回来的贺清清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侯爷，你来了。”

贺洛荷看到陆兆衡过来，放下了小女儿的娇羞，朝着他走去。

“嗯。”

陆兆衡点了点头。

贺洛荷又看向他身后的贺洛荷：“妹妹，你不是去皇宫见皇后娘娘了吗？怎么跟着侯爷一起回来的？”

贺清清只能解释说半路遇到。

得知原因后，贺洛荷没再追问，而是故意又问：“清清妹妹，我穿喜服好看吗？我和侯爷般配吗？”

贺清清依旧是低着头：“很美，很般配。”

贺洛荷见她这副样子，只觉无趣。

李沐烟这时开了口：“过不了多久你便要进宫了，回你的院子去，别再人前招摇。”

贺清清一瘸一拐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陆兆衡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小时候，贺清清拉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喊他：“兆衡哥哥，长大以后我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儿时美好，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相府张灯结彩，贺清清的院子却静寂得冷清。

院中唯一的仆人小宛奚落道：“整个相府都热闹非凡，唯有咱们这冷清。”

“真是晦气！”

贺清清不言语，她只觉得好疲累。

不一会儿，她便卧在床榻上睡着了。

可没过多久，她便又梦见了在天牢里面的生活。

梦见陆兆衡，梦见自己不管是庶女还是嫡女都被夫人和姨娘打骂……

“不要，不要……”不住地梦中呓语。

大梦初醒，床榻已是一片血红。

贺清清起身，却发现自己有些站立不起来了，看来已是强弩之末。

临到终了，她才恍然自己这一世过得实在是惨，明明是相府千金却连个奴婢都不如。

她强撑着疼痛起身，不自觉来到了自己母亲，也就是主母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