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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我望着窗外的蓝天，心脏忽然紧缩。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我拿起书桌上的金属摆件，用力挥动砸向了窗户。

“啪！”

玻璃四分五裂，噼里啪啦。

电话那头的展元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语气发沉：“岁然，你在哪？！”

我翻过窗栏，站到阳台上。

头顶，是我爱的蓝天白云。

我仰头望着，眼泪划过脖颈流到后背去，喃喃自语：“我在天上……”

高考那天，我曾悄悄在纸上写下心愿。

我回忆着，念出声来——

“我叫姜岁然，我的梦想是做一名优秀的机长。”

“我想要飞上蓝天，我想要绝对的自由……”

“我希望有一个人爱我，只要一个人，只要一点爱……我就足够。”

我清楚地记得，我和展元泽在一起的第一年，他曾带着花向我奔赴而来。

他说：“姜岁然，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慢慢平静了下来。

电话里，展元泽彻底失态，焦急地大吼。

“什么意思？姜岁然！你到底在哪里？！”

我笑了笑，擦去泪问：“元泽，你有没有后悔过遇见我？”

展元泽骤然停了脚步，声音发颤：“岁然……”

我没有等待他的回答。

我松开手，手机掉落摔在地上。

同一时刻，我翻过了栏杆，跳下十二楼。

风声呼啸中，我给他答案：“但我后悔了。”

如果一开始就没拥有，就不会有更多的期待。

所以我后悔与他相遇，后悔曾经被真切地爱过那么一段。

如果没有遇见……

‘砰——’

世界在这声沉闷之后，寂静无声。

第10章

展元泽猛地定住脚步，心里狠狠一揪。

他已经跑到了姜岁然家楼下的一条街外。

他僵着脖子，转头看向对面的居民楼下围上了一群人。

通话界面仍在亮着，只是那头再没传来姜岁然的声音。

展元泽的手机摔在地面。

他失了神，穿过汹涌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流。

马路上鸣笛不止。

他的腿好似灌了铅，仿佛走了半个世纪才走到人群面前。

他缓缓推开面前的人。

下一秒，他不由后退一步。

他认出来了，地上那个满脸鲜血的女人。

蜿蜒得好似彼岸花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展元泽就这样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一动不动的女人。

内心突然泛起侥幸心理，他几个箭步冲上前。

将地上的女人扶起来，一把勒起她的袖子。9

属于姜岁然的心形胎记印入他的瞳孔。

他的呼吸愈加急促，他还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明明她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晚上就再也睁不开双眼了？

“岁然，你醒来好不好，别睡懒觉了……”展元泽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他抚上姜岁然冰凉的脸颊，湿腻的血浸红他的手心。

“你不想辞职，咱们就不辞职，你别闹脾气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展元泽眼尾猩红，泪珠无意识地大颗大颗脱离眼眶。

“这一点都不好笑，我不喜欢这样的笑话。”他扯开苍白的嘴唇一笑。

像哄孩子一般：“我明明告诉过你，让你等等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明明只差一步，我们就可以永远相守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看着展元泽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笑，议论纷纷。

“这男的是谁啊？她老公吗？八成就是他逼死这个女孩的。”

“我看也是，八成啊又是为情所伤，现在知道追悔莫及了，晚喽。”

议论声未止，远处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沈初微刚为晚间航班化好妆。

找不到展元泽，她连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气冲冲找到这来了。

可当她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女人时，脸上本是兴师问罪的表情立即换上了万分的惊愕。

‘啊——’

沈初微捂住眼睛尖叫着后退一步。

脚踝一撇，她摔倒在地面。

周围的群众议论得更加猖狂起来。

“这怎么又来了个空姐，难不成是三角恋？”

“我看她那心虚的样子，保不准就是她雇人把人从楼上推下来的。”

“哎哟，长得就是一副狐媚样，真是个毒妇！”

地上的沈初微听到这话急了，红着眼爬起来。

“我警告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

说罢，她情绪愈加激动，像是为了迫切证明什么似的。

冲到展元泽面前，她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这是我老公，地上的女人才是小三！”

话语一出，四周一片嘘声。

展元泽一手被沈初微扯着，一手仍然紧紧握着姜岁然的手。

沉默之后，他突然爆发，狠狠甩开沈初微的手。

“沈初微，你有完没完？！”

第11章

沈初微蹙眉，不敢置信地看着展元泽：“元泽，你凶我？”

“你以前从来不会凶我的！”

展元泽冷冷睨着她：“我们完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配合你在父母和其他人面前演戏。”

听到这话，沈初微立马慌了神，冲上前拽住展元泽的袖子恳求。

“元泽，我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

展元泽疲冷地抽出手：“你回家好好冷静冷静，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了。”

……

CH412静静停在飞机坪。

陪伴它最久的飞行员展元泽已经七天没有来了。

主任一个又一个电话拨打过去，收到的回应仍旧是无人接听。

他不禁觉得很奇怪，往常的展元泽在他的印象里是非常守信的，也非常有职业道德。

当初，他刚入职京南航空的第一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过。

他这辈子最热爱的就是飞行。

主任叹了口气，打算去展元泽家里找他。

走出办公室，擦肩走过几个空姐，正在小声聊天。

“你听说了吗？之前那个总是和展机长搭班的姜副机长前几天去世了。”5

“是啊，我听人说还是跳楼自杀的呢，展机长当时就在现场，哭得撕心裂肺的。”

“啊？他们两不是不熟吗？”

“谁知道呢，连沈初微这几天也不见人影。”

主任顿住脚步，看着几个空姐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想，难道展元泽是因为姜岁然的事才消失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空少快步跑上前在主任耳畔道：“咱们总部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来了。”

说到这话，主任立马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整理了一下仪表。

紧接着，几阵脚步声传来。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气场霸气的中年男人，旁边的中年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优雅端庄。

“展元泽呢？”

中年男人直奔主题，神情严肃。

主任愣了愣，客气地引手：“不如您和夫人先到休息室喝杯茶？”

“不必。”中年男人直接拒绝。

主任知道帮展元泽瞒不住了，只好如实相告：“小展已经七天没来了，我也联系不上他。”

“什么原因？”中年男人眯了眯眼。

“前几天，公司一个女同事去世了……”主任战战兢兢地答。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立马火冒三丈：“这个臭小子，反了天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留主任一人在原地愣神。

见主任疑惑，一旁的空少悄悄道：“主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展机长是董事长的儿子。”

……

展元泽的公寓门铃不停地按响。

而他却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客厅地板上滚满了酒瓶。

他手上还攥着一个酒瓶，机械式地往自己的嘴里灌着。

从前他引以为傲的千杯不醉，在这一刻忽然变得一无是处。

他只想将自己灌醉，这样他就不用面对姜岁然已经从他世界消失的这个事实。

门铃声越来越暴躁，接着就是按下密码锁的声音。

没多久，大门就被推开。

展父和展母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整个房子狼狈不堪。

展父眉头拧成结，差点被空酒瓶拌倒。

“怎么回事？”展父压着脾气沉声发问。

第12章

屋子里无人回应，唯有钟摆滴答声回响。

“今天一大早，你沈叔叔就给我打电话，说初微不见人影了，她人呢？”

一边的展母再次向展元泽抛出问题。

可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你和初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展父耐心濒临耗尽，语气冷了好几分。

“你们挑的儿媳妇，不见了你们自己去找。”展元泽幽幽开口。

“你……你看看你这幅鬼样子，哪里像是我展霖泽的儿子！”

看着沙发上半死不活的展元泽，展父指着他鼻子就开骂。

展元泽将手中的酒瓶扔在地上。

“那正好，我也不想当你儿子了，我累了。”

酒瓶骨碌碌滚到展父面前，火上浇油。

“你说什么混账话你！”展父气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展母一边将大发雷霆就要凑上去揍展元泽的展父拦住。

还一边回过头看着展元泽打圆场：“元泽，你赶紧起来。”

“不怪你爸生气，几天不去机场这种没有职业水准的事亏你也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