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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挥刀去，男人猛的闭上眼，却迟迟未等到刀落，陡然睁眼，林卿的脸近在咫尺，肩膀抖动发笑，道：“啊——就这么砍了你的手臂实在是太便宜你了，让我想想，我要找把锤子，用锤子将你两条手的骨头一节一节的敲碎——”

男人疯狂挣扎着怒吼：“有种你杀了我！杀了我！你个疯子！疯子！”

林卿刀从他脸颊上割过一刀，带出修长的伤口，随即狠狠踢了人一脚，神情阴冷：“想死？恩？我让你死了吗？”

林卿打开门出去，外面等候的程瑶见她手上跟身上都溅了血，不由自主咽了口空气，非常识趣的不做声。

林卿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拎着把锤子进门去，程瑶心想着这样下去她把人折磨死了，她自己估计也几天不得宁静，可劝又劝不住，想了想，拐上走廊到了一间房门前，正准备敲门时，门从里面开了。

程瑶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沈仄言气色明显不大好，却道：“带我去。”

程瑶颇为意外看了人一眼，点点头，带着沈仄言去了后院。

沈仄言跨进门时，看着一地血腥，还有血肉模糊被吊着的女人，冲天的血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差点没吐出来。

林卿根本没在意门口进来的是谁，手里的锤子寻着手肘，用力砸下去，男人瞬间蜷缩身子哀叫起来。

林卿歪着头看人：“滋味如何？”

男人双目斥红：“杀了我！杀了我！你杀了我！”

不过是一死！可现在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林卿站起身，脚踩在他骨头碎裂处，睥视着人，男人不可避免惨叫连连：“疯子！你这个疯子！畜生！”

林卿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诡异至极，目光迸着狠辣：“我说过，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到做到！”

沈仄言心尖颤了颤，低声叫道：“姐姐——”

林卿动作一顿，缓缓回过头来，她站在血泊里，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刀，脸色阴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林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丢了剑走过去，瞧着人。

她眼梢的戾气割得人生疼，沈仄言伸手拉住林卿，连带着自己的手掌也不可避免染上红色，他说：“醒来没见着你，便睡不着了。”

林卿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那我们回去歇着。”

沈仄言点头，拉着人出去，穿过长廊回到房中，打了盆水给她擦手，随后将人带上床。

被褥里还是温热的，林卿僵着身子躺在外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仄言从里面贴上来，热乎乎的抱着人，低声说：“书上都说……姑娘家第一回……下不得床，你倒好，半夜三更跑去撒气，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林卿躺得端端正正：“没生气。”

沈仄言小声说道：“没生气？那你怎么不看我？”

林卿便慢慢转过头去，与沈仄言四目相对，随即落到他脖子上，鲜红的鞭印像是烙铁一样——

沈仄言低着头来亲人，含糊着说：“想什么呢？你又想什么呢？”

林卿迟缓的和他亲了下，像是忽然活了过来，手指抚上那伤痕：“一定很疼——”

林卿自个挨刀挨箭无所谓，却见不得沈仄言身上一点点伤，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沈仄言说：“现在已经不疼了。”

“怪我——”林卿说。

沈仄言就怕她这么想：“是我非要坚持安置流民，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跟你没关系。”

林卿道：“我答应你大哥照看好你，可你到了肃北又是生病又是受伤——”

沈仄言将头埋到她颈间：“唉唉不想说这个，我生病是事出有因，受伤……怪我一时大意……”

他唇瓣碰到林卿颈上的一道口子，是刚刚他咬出的牙印，此刻触及有些后悔，温热的舌根舔了下，说：“印子——”

他这么说着，手探进宽松的衣襟里抚着她的腰侧，企图用另一种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还疼么？”

林卿唇角若有似无勾了下，说：“你是不是属狗的？”

沈仄言哼了一声没反驳，因为林卿说的是实话，她的肩头、脖子身上都是他不知轻重咬的印子，沉沦在欲望里时什么也记不起，他又亲了亲，声音低得像是在说悄悄话：“……第一次没轻没重，要不再切磋切磋？”

林卿笑了起来：“怎么个切磋法？”

她一笑，沈仄言松了口气，他虽是这样说，却没什么动作，只是寻着林卿的手掌扣紧，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卿一只手被扣着，另一只手习惯性枕上后脑，说：“盘问了沿街的店，酒肆老板说你在酒肆被人带走了，本来是大海捞针的事，老板多嘴说了一句，我才知道她手上涂弄的丹蔻在平庸里并不常见，一路便查到了地方。”

沈仄言说：“说起此事，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他边说边坐来，低头看林卿：“当初我们在西临城遇见的那个摊贩，范二，你还有印象吗？”

林卿稍稍思索，点头：“怎么？”

“我昨日见着他了，跟一个男子在街边说话，起初我没在意，但跟他说话的那人长得有些奇怪，看穿着打扮像是商贩，我便有些好奇，他一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人，忽然跑到平庸来，还跟商贩搭上话。”

林卿思索了一瞬，道：“你可能不清楚平庸的情况，这里曾经与羗胡爆发过一场乱战，外族人多是正常的。”

沈仄言并不太清楚，闻言了然点着头：“这样么……”

林卿说：“虽然靖国与羗胡之间常年兴战，但私底下进出的关口也允许部分羗胡人进出，临边境的两边百姓都需要糊口。”

沈仄言道：“我没来过边境，不知道这些。”

林卿笑道：“我说与你听，这下你不就知道了。”

沈仄言朝她歪着脑袋，忽然不说话了。

林卿等了一会，见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道：“怎么？”

沈仄言笑起来。

林卿有些莫名其妙，跟着笑，说：“傻乐什么呢？快些睡了。”

沈仄言躺了下来：“不切磋了？”

林卿道：“一更天折腾到三更天，你确定还能切磋？”

沈仄言看着乖良，闻言什么话也没说，却默默拉高了被褥。

第116章 梅园

林卿第二日实在是没能如期起床，她为数不多的不守时全都拜沈仄言所赐，临近天亮才睡过去，一觉再醒来已日上三竿。

梅园许久没人居住，连个扫使的下人都没有，她捏着腰，路过铜镜时看见自己身上的印子，站着瞧了一会，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衣裳穿好。

一推开门，强烈的阳光照在脚下，远处程瑶正在拉弓射箭。

程瑶比林卿大两岁，一双眼睛生得极大，滴溜溜的像两颗水灵灵的葡萄，她模样生得标准美人相，一眼望去气质淡雅，像是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千金小姐，但一张嘴便打碎人的癔想。

程瑶三箭全中靶心，看林卿起来，吹了口流氓哨，满眼揶揄：“哟——舍得起了？”

林卿走过来：“羡慕？”

程瑶重新搭弓，目光瞄准箭靶：“我乐得逍遥自在。”

她视线稳住不动，片刻后松手，手中的箭离弦而去正中红圈，程瑶仰着头，得意瞥了她一眼。

林卿啧了一声：“马马虎虎。”

程瑶展颜一笑：“死鸭子嘴硬。”

林卿坐在石椅旁，说：“他人呢？”

“他？哪个他？”

林卿抬眼看来。

程瑶笑说：“哦——你那小夫君吗？”

她朝梅园的小厨房抬了抬下巴：“在里面折腾着呢——哎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这样的！看着跟你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林卿没说话。

程瑶可快好奇死了，收了弓坐过来：“说说？”

林卿不为所动：“说什么？”

“说说你从哪拐来这么俊的小夫君呗。”

林卿眯着眼：“阿瑶，我看你该成亲了。”

“成劳什子亲？”

“那你瞎打听什么，这么热切我还当你想男人——啊不对，你昨日就去找了的，记月馆里可有入你眼的？”

程瑶道：“你还有脸说？我都扒人衣裳了你忽然冲进来，我倒也罢了，那小馆吓得脸都白了，人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林卿嗤笑一声正要说话，瞥见小厨房出来的人，便上前去，沈仄言不知从哪找的衣裳，穿着一身灰色棉布衣，看着倒是挺新，她帮着人把菜端进屋，程瑶坐到桌旁，看着桌上的菜一脸狐疑道：“这能吃吗？”

“姐姐，筷子。”沈仄言将筷子递给林卿。

林卿接过筷子夹了筷鸡蛋塞进嘴里，程瑶看她面不改色，拿起筷子也要夹，被沈仄言一筷子推开，程瑶一愣：“几个意思？”

沈仄言面无表情道：“这不能吃。”

程瑶打开筷子：“我就尝尝——”

说罢又伸出筷子，再一次被阻。

沈仄言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不给。”

程瑶语滞，看向一旁明显不插手的林卿，眯起眼：“我偏要吃！”

沈仄言不说话，却露着你大可试试的神情来。

“试试就试试！”

程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