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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顾承澈，笑着开口：“没想到你还挺上路子的，我刚生怕你完全听不懂话，为你捏了把汗，你演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彼此彼此。”顾承澈看着她也笑了，他过去开车门，又忽然想到什么，手顿了下扭头，“就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能不能先商量一下，我要招架不住该怎么办？”

她绕到车另一边上车，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摊手说：“我也是看人家上门讨理才想到，要是贸然去问，店员肯定不会说实话。临时起意，哪来得及再对说词。”

不得不说，她这主意虽然看着不怎么着调，但事实上还真挺管用的。

“不过，你说这个女的怎么辞职了？”姜书问顾承澈，“难不成一时良心发现，不会吧？”

“我也不清楚。”顾承澈说，“像这种店还是要向相关部门举报，早点取缔了才好，各个年龄层的顾客心理是有差异性的，有些老人宁愿相信他们也不信任自己的子女，其实还是他们钻了心理上的漏洞。面对缺乏陪伴的老人就多关怀，假如对方富有同情心，销售员会在适当时候诉苦……还有那些喜欢听人夸赞，以及面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我在想怎么跟徐万芳说，你说这老太太也挺可怜的，儿女都不在身边，拿只狗当宝贝。现在倒好，连个骗子她都能挂念这么久，还巴不得人家再来骗她。”姜书叹气。

顾承澈说：“照实告诉她吧，老太太心里其实明镜似的。”

姜书拿不准主意，听他这么说想想点头：“也好。”

顾承澈开着车，走的却不是回家的方向，姜书看眼窗外问顾承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承澈回她：“不是说好去给你买包。”

姜书想了好会儿都没回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有过这个约定，就算她爱买包，那花的也是她自己的钱，最多再加上梁国平的钱，她皱着眉思考老半天。

“刚刚在那个店门口。”还是顾承澈提醒她。

她想起来了，好像她是随口说过这么一句，不过那都是演戏，他又不是不清楚。可再说回来，他连这话都放在心上，姜书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哎呀”一声说：“那不是骗人的嘛，我不缺这个，别花那个冤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双袜子都能穿好久，那双破洞的还是我给你扔了，省点钱吧。”

谁能想象到他平时出去人模狗样，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板，私底下这么生活这么朴实，甚至可以说节约得令人发指。姜书自己也说不上介不介意，但是两人在消费观念上肯定有分歧。

顾承澈低咳了咳，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碍于他在开车，等到下个红绿灯时才得空看向姜书说：“我不缺钱。”

姜书漫不经心刷着手机点头：“嗯，我知道。”

她压根没把刚才的话当回事，然而顾承澈隔了会儿又说：“要不，我把那个银行卡放你那儿？”

姜书听到这话才莫名其妙看他眼：“我没事要你的银行卡干嘛？”

顾承澈没说话，车驶入商场地下停车场，他当真从车后座的包里拿了张银行卡出来递给姜书，斟酌了片刻说：“我工作这几年的存款都在上面，公司账上的钱不好动，这个给你保管……你平时想买什么的话自己去买……”

姜书没接，她在旁边盯着男人看了会儿，忽然反问他：“怎么想起来给我钱了？”

还有梁国平也是，张口就说以后钱都是留给她的，好像觉得她除了钱其他东西就不在乎了似的。

她在等着顾承澈回答，以为他会说什么我想对你好，或者是我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之类的，没想到半天却等来了句始料未及的话。

这样冰冷昏暗的冬天的地下停车库里，即使两人离得这么近，还是连对方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姜书也不确定顾承澈是不是笑了，她只听到他说：“姜书，我想和你结婚，一直想。”

姜书被吓住了，她下意识想逃避，可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她几乎避无可避。她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将十根指头轮流捏了两遍，才慢吞吞开口：“现在我们这样不好吗？”

她没有提两人之前有过约定的话，她只是觉得这种状态挺让人自在的，她对顾承澈有好感，但是从没有想过以后，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情。假使哪天他说他喜欢上别人，她觉得自己能毫无留恋转头就走。

“好，也不好。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我不想欺骗你，更不想骗自己。”顾承澈看向外面来往的车辆低声说，“不过我愿意配合你，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怎么可能？

姜书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想告诉他，如果要结婚可以提早结束这段关系，去重新找别人。在经历了陆宇的背叛和梁国平这段鸡飞狗跳的黄昏恋后，她现在对婚姻完全不感兴趣。可她张张嘴，无论如何都讲不出来这句话。

良久，她轻叹了口气，将他的卡放回他手里，男人手一颤，却让她紧紧握住，她笑了下说：“不是要去给我买包吗？”

姜书觉得她这个人真的挺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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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示弱

一边贪图这人的温柔，一边又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倒是顾承澈，似乎是看出她心里矛盾，笑笑将银行卡收起来，又去牵她的手：“你挑你喜欢的就行，不要在意太多。”

不知怎么的，姜书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似的。

姜书压根不记得那天究竟买了什么款式的包，拎回家后她连防尘袋都没有打开过就塞进柜子里。姜书今年开始才逐渐意识到，许多事情并不是简单一句“喜欢就好”，就像梁国平和汤秀梅的婚姻。

没两天就到十二月，梁国平和姜书带着鲜花去看姜书她妈，只他们父女俩过去。好在梁国平没在这上头犯糊涂，要他再把汤秀梅喊过来，姜书ʝ可以肯定，她会把梁国平气得再进医院。

父女俩直到离开墓园都没说几句话，一来这样的场合本就不适合喧哗，二来姜书刚才一直在想，梁国平现在究竟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她妈墓前。说是前夫，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恰当的词来。

梁国平开车，姜书坐在旁边。梁国平喊了声她的名字，她扭头看过去，梁国平笑着说话的时候，脸上皱纹都堆积到一处，他早已经不再年轻了。

“有件事，我想想还是跟你说声。”梁国平看她眼，“我跟你汤阿姨虽然现在一起生活，不过她自己也说过，她和他前头那个老公都是同个地方的人，他们又有个孩子，按着他们那儿的规矩，以后老了是要跟对方合葬的，不然老家亲戚也不答应。”

姜书“嗯”声，汤秀梅的事，她完全不感兴趣。

说到这儿，梁国平顿顿继续道：“至于我的话，以后还是跟你妈葬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姜书立马朝梁国平这儿望过来，她的理智告诉她，人活着就好，去管死后的事干什么，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当真依着她妈的话，会怎么样？这已经不属于现实的范畴，她妈早死了，没法活过来说一句同意或者不同意，谁都没法知道结果。

她说：“你明年也才六十岁，想这些干嘛，我别的都不管，就想着你身体好好的。像我爷爷，他都没整天琢磨这个，现在还跟人家打太极去了。”

“真的？”梁国平也很是吃惊，“他怎么愿意出门，之前怎么劝都劝不动？”

姜书点头：“估计年纪大了，许多事也想开，还是身体最重要。”

父女俩从墓园回家，汤秀梅和顾承澈在厨房里忙活，照理来说，顾承澈现在的身份是姜书的男朋友，跟姜书一起回家也不算奇怪，但总归没有之前那么名正言顺。偏偏人家压根不在意，姜书随口提了句他就跟着来了。不但如此，他还跟汤秀梅有说有笑一齐在厨房里忙着洗菜。

要是姜书自己，她做不到。

平心而论，汤秀梅是个脾气挺好，厨艺也好的人，姜书能瞧出来，她这个人心肠并不坏。但是话说回来，人和人的缘分也不是一句“好坏”就能缔结。她没法强迫自己去喜欢汤秀梅，只能说尊重梁国平的选择。

但是奇了怪了，今天梁国平和汤秀梅两个人情绪明显不太对，梁国平到家后，两人几乎连句招呼都没打，总不至于是因为介意梁国平去给姜书母亲上坟。

姜书吃完饭趁两人不注意时，暗暗捅了下顾承澈，问他：“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看着她跟我爸在闹别扭？”

顾承澈也不清楚，坐在沙发上说：“你要在意的话，直接去问伯父就行了。”

姜书摆手：“我不管他们，我爸人呢，跟他说一声，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完她站起身去找梁国平，梁国平人没看到，倒是大冬天的，汤秀梅一个人站在外面院子里，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连姜书走近了也没察觉。

“浩洋，我跟你梁叔叔提了，他的意思是也不要打借条，你们结婚他再添点，给你们十二万八，这钱就算他支持你们小两口的。”汤秀梅说。

那边不知道回了什么。

汤秀梅讨好般语气对电话那头说：“其实我就觉得开这个口都不合适，做人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