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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许时薇一路上都没说话，原野把她的状态看在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

　　打从许时薇出现在电梯口的时候，原野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了，平时她坐车的时候很喜欢说话，今天安静得一言不发，而且全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点多，许时薇和原野在永夜会所包厢坐下来。

　　付晓芝提前点过菜，他俩刚到，服务生就把菜送上来了，然后关门退下。

　　许时薇喝了一口薄荷水，舔了舔嘴唇。

　　原野：“珠珠，你想跟我说什么？”

　　许时薇这个状态看得原野右眼皮直跳，之前她心情低落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原野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这样像是要和他诀别一样——

　　正这么想着，许时薇开口说话了：“我准备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

　　原野的手指僵了一下，之后又有些惊喜。

　　虽然他已经从季沉那边了解过许时薇的秘密了，但是她愿意亲口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许时薇的身上一直有一层铠甲，很难卸下来，而他始终在等那一天。

　　原野：“你说，我安静听。”

　　许时薇：“徐斯衍之前说我的话没错，我接近季沉是有目的的。”

　　原野安静听着。

　　许时薇：“我在港城蓝天福利院长大，我和我哥哥是同一天被带回去的，他比我大一点，可他很厉害，别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他保护我的。”

　　原野能感觉到她提起她哥哥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完全不一样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状态。

　　依依不舍又温柔，眼神带着憧憬和崇拜，仅凭这一句话就看得出她对裴烨桉的依赖。

　　也难怪季沉会觉得许时薇喜欢裴烨桉，这么特别的待遇很难不让人误会。

　　许时薇：“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是我学习的动力，可是他后来被人害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野：“为什么？”

　　许时薇：“因为詹语白。”

　　原野：“你哥是被詹语白害死的？”

　　许时薇：“季夫人的肾就是我哥的，他血型特殊，詹语白找到他假装和他谈恋爱，然后骗走了他的肾，又把他丢在小诊所不闻不问，害死了他。”

　　许时薇说的这些都是提前已经准备好的话，但她的情绪还是失控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原野看得胸口不舒服，他抽出湿巾来给许时薇擦眼泪。

　　开了这个头，后面的话也不难说了，许时薇坦诚地和原野说了全部的事情。

　　她接近季沉的原因、詹语白和宿珉的关系，以及她对詹语白假借慈善为由把福利院的孩子带去实验的猜测。

　　许时薇说的这些和季沉之前跟原野说的如出一辙。

　　原野很欣慰许时薇能这么信任他：“珠珠，我能帮你什么？福利院那边——”

　　“季沉也在查这件事情，他应该很早就怀疑詹语白和宿珉动机不纯了。”许时薇表情严肃地打断了原野的话。

　　这一次原野彻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季沉把这件事情瞒得很好，他不想让许时薇参与其中。

　　可许时薇是怎么知道的？季沉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东西？还是……她脑子转得太快了？

　　许时薇看到原野惊讶的表情之后和他解释了原因：“前几天詹语白被警方带去调查了，季沉压下了消息还给她删了案底。”

　　原野：“……”

　　就这一件事情，她能反推出这么多信息来？

　　许时薇：“之前詹语白生日宴的时候，她和宿珉偷情被我和芝芝听见了，芝芝去找了季沉，后来季沉查了詹语白一阵子，忽然又什么都不查了，还把我踹了去跟詹语白订婚。”

　　“我觉得很反常，但我当时没考虑到这一层，直到这件事情发生——”

　　原野早就知道许时薇聪明，但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听完她的分析以后，原野瞠目结舌。

　　季沉想瞒着许时薇行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昨天晚上去找季沉谈合作了。”原野震惊之余，许时薇又抛出另外一记重磅炸弹。

　　原野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合作？”

　　许时薇：“嗯，我和他坦白了我接近他的目的，还有我哥哥的事情。”

　　原野：“……”

　　许时薇：“他要调查实验的事情，我要调查手术的事情，我们目标一致，他手上一定有证据。”

　　原野眉头皱得更紧。

　　许时薇的意思是她已经和季沉摊牌了，而且还要和季沉合作——

　　“他同意了么？”

　　许时薇：“我们签了协议。”

　　原野的右眼皮又跳了两下：“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许时薇看着原野的眼睛，舔了舔嘴唇：“给他做情人，还有……之后不和你见面。”

　　原野：“珠珠，你这是在——”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许时薇接过他的话，“我这是在作践自己。”

　　原野：“你喜欢四哥么？”

　　许时薇：“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没得选择，只要能送詹语白去监狱就好了。”

　　原野：“他不让你和我见面？”

　　原野的拳头已经硬了。

　　季沉早就在查这件事情了，也早就知道许时薇的身份还有接近他的目的。

　　即便许时薇不去找他，也不会耽误这件事情调查进程。

　　而季沉却趁这机会让许时薇签了不平等条约，还不让他们见面，这明显是玩阴的！

　　原野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和许时薇说明真相。

　　许时薇：“对不起啊原野，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现在这样子真的不值得你喜欢，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给我哥哥报仇，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去考虑其他。”

　　原野听到她的话之后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再看她红红的眼睛，更难受了。

　　“珠珠，你永远不需要和我道歉。”原野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脑袋，“我等你办完这件事情。”

第213回 开花

　　许时薇听到原野说要等她，马上就要拒绝，但原野捂住了她的嘴。

　　原野：“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在乎这些，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做什么和你没关系。”

　　许时薇的眼眶更红了，一滴眼泪砸在原野的手背上，原野松开她，转手去给她擦眼泪。

　　许时薇：“除了我哥哥和家人之外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谢谢你原野。”

　　原野：“不哭了，吃饭吧，可能是这段时间我们最后一顿饭了。”

　　想说的话已经完全说完了，许时薇如释重负，又被原野宽慰了一番，她的压力小了一些。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期间许时薇也和原野聊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原野听得很认真。

　　吃完饭之后原野把许时薇送回了相府别墅。

　　临别之前，原野忽然叫她：“珠珠。”

　　许时薇开门的动作停住，回头看他。

　　原野摸了一下她的脸：“照顾好自己。”

　　许时薇：“你也是。”

　　原野看着许时薇下了车，目送她走进别墅大门以后，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

　　晚上十点，御水湾。

　　季沉洗完澡穿着睡衣下了楼，和周义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打完，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季沉打开监控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原野。

　　季沉皱着眉开了门，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原野已经冲上来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原野这一拳砸得火爆、势大力沉，在季沉毫无防备的时候砸破了他的嘴角，有血水渗了出来。

　　季沉舔过嘴角的血水，冷冷地看着原野：“你发什么疯？”

　　原野一脚踹上门朝他逼近：“我为什么找你，你不清楚？你季沉的脑子转得多快，谁玩得过你？”

　　原野字里行间都写满了嘲讽，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原野一直把季沉当做亲兄弟一样敬重，即便之前他对许时薇做那些过分的事情，他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说这么难听。

　　但季沉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仿佛根本不把这话放在心上：“疯完了就走。”

　　原野看到他无所谓的样子更来气，冲上去抓住他睡衣的领口就要砸第二拳。

　　有了上次的教训，季沉不会在同个地方跌倒两次，他一把抓住了原野抬起的手，眸底有火光闪烁，“跟徐斯衍没打够，还得跟我打，为了许时薇你要疯几次？”

　　原野嘲弄地笑了，“我疯？我有你疯么？”

　　“你明知道她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她多在乎她哥的事情，还用这个威胁她，你不就是吃准了她一定会答应吗？”原野猩红着双眼看着他，“你真卑鄙！”

　　季沉：“那又如何。”

　　他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原野被激得更怒，咬牙切齿，说出的话更加难听：“你怕她喜欢上我是吧，堂堂季沉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听到这句话以后，季沉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闭嘴。”

　　“呵，戳中你的痛处了？”原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每个字都带着讥讽，“你以为你不让她跟我见面就能阻止她喜欢我了？季沉你搞清楚，她答应你的要求只是因为你手里有证据，和你这个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