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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说：“朝廷每年都有专门的款项用于改善民生，各地也经历了这么多次大旱，日常蓄水不会少，御史大人也知道百姓这些年过得苦不堪言，若并无大旱，这个时候再大肆修筑，岂不是劳民伤财？”

　　国库亏空已久，太后今年过大寿更是花钱如流水，现在又是减免赋税又是修筑工程，这一大笔钱从哪儿出？

　　丞相说完，太尉也提出不同意见，御书房一时吵闹起来，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李萧寒突然笑了一声。

　　他笑得极突兀，充满讽刺意味，使得吵吵闹闹的御书房一下子寂静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眉眼冷清，像是冬日挂满霜花的松柏，不惧寒冬，却又浸染了寒冬的凛冽寒气。

　　李萧寒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幽幽的说：“陛下，臣愿意为岳父作保，若最后没有发生旱灾，臣愿意搭上整个晋安侯府陪岳父共赴黄泉。”

　　多少恩爱夫妻遇到大难都会各自飞，李萧寒不只帮容父击神音鼓，这会儿还要帮他作保，寻常女子听到多半会以为他爱林月入骨，在场的人却只觉得他疯的彻底。

　　他现在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第111章药浴

　　即便是李萧寒搭上整个晋安侯府给容父作保，这件事也还不能就此拍板。

　　李萧寒向孝昭帝求了恩，允许林月跟容父单独待一会儿。

　　林月原本有很多话想跟容父说的，等到真正独处的时候看着容父消瘦的背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相比之下容父就从容多了，他在御前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这会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种此生无憾的洒脱。

　　“眼眶这么红做什么，为父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容父说着，摊开双手在林月面前转了一圈，林月不觉有些气恼，低低道：“别转了，血腥味儿都糊到我脸上了，受了伤就老实待着，你都这么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怕把骨头晃散了？”

　　伤处被牵动，容父皱了皱眉，总算安分下来，轻笑着说：“音音这鼻子，打小就灵。”

　　容父还在故作轻松，林月终究没忍住，别过头去擦了擦泪，瓮声瓮气的说：“继娘在外面挺好的，有晋安侯府在，也没人欺负她，大理寺戒备森严，外面也送不进来什么东西，你自己好好撑着，别垮了，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天牢阴暗潮湿，容父受了刑，在里面肯定不好受，但林月买通不了大理寺的守卫送药进去，只能盼着容父能撑着一口气，不要倒下。

　　容父知道林月在担心什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别胡思乱想，今日之事还没有定论，你爹死不了的。”

　　若容父的预言成真，便是为昭陵立下了大功，别说他没有谋害过别人，就算他真的是凶手，孝昭帝也不会让他轻易死掉，不然他这一身预言未来的本领岂不是就失传了？

　　林月还是不大放心，低低道：“你什么都没做就含冤入狱了，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容父点点头，而后转移话题问：“我方才瞧着侯爷似乎是坐的轮椅，可是他为你击的神音鼓？”

　　击神音鼓后，要跪着一路的利刃才能到沉冤殿面圣，容父看到李萧寒如此，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林月的表情滞了一下，而后说：“夫君待我很好，不似外界传言那般疯癫，爹就放心吧。”

　　容父并未因此觉得宽慰，反而摇了摇头说：“傻丫头，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又能有多爱惜你呢？”

　　容父真心爱着林月的母亲，直至今日也还爱着，同为男人，他自然清楚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林月说不出话来反驳，又听到容父说：“以后有什么事不必瞒在心里，爹当初反对，并不是要责怪你选择这门亲事，而是心疼你，你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都可以跟爹说，爹不一定能帮你做什么，至少能听你说说话。”

　　林月原本已经忍住了眼泪，听到容父这番话，泪水又滚了出来。

　　容父看得心疼，也不顾自己还穿着囚服一身脏污，把林月抱进怀里拍了拍，温声安慰：“想哭就哭吧，别一直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容父还要被押回大理寺，没过多久，陈栋铭就派人来催了。

　　林月又抱了抱容父，哑声道：“继娘还在等你回家，一定要保重身体。”

　　“好。”

　　容父预测今年会有大旱发生，这件事让第二日的朝堂炸开了锅。

　　有以丞相、太尉为首的反对派，他们认为容父是为了脱罪，信口雌黄，故意拖延时间，也有以御史大夫为首的支持派，他们认为不管有没有大旱，减免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是一件很好的事。

　　当然，还有很多人不敢随便站队，哪一派发言都要附和几句。

　　百官从上朝吵到下朝，几位重臣到了御书房也还是争论不休，无法达到统一。

　　前堂为了朝政吵得不可开交，太后寿宴的筹备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连太医院都抽调了不少人手去帮忙，林月和李萧寒没什么事做，悠闲得格格不入。

　　之前林月提过想给李萧寒泡药浴，御医见他腿上的伤都已结痂，便重新调配了药方熬了药送来。

　　浴桶太高，林月一个人没办法把李萧寒抱进去，李萧寒又不接受被别人看光身子，林月只能让他穿着衣服，等宫人把他放进浴桶后，再帮他脱。

　　脱完上衣，林月看着黑如墨汁的药水犯了难，李萧寒现在站不起来，她要怎么才能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林月迟迟没有动静，李萧寒眉梢微扬，问：“怎么不动了？”

　　林月不是没有见过李萧寒泡药浴，但他的皮囊生得实在太好，被烫呼呼的药水一蒸，整个人都染上艳色，眼角的红痣像是裹着朱砂的颜料，艳丽的晕染开来。

　　林月移开目光，不自在的说：“反正这样也不影响效果，裤子就不脱了吧。”

　　“不行，”李萧寒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等林月劝说又道，“这样我不舒服。”

　　李萧寒的表情认真，没有任何要戏耍或者为难林月的意思，林月咬咬牙，脱了鞋跨入浴桶，说：“我憋不了多久的气，需要你胳膊用力配合一下。”

　　“好。”

　　屋里安静下来，林月深吸了两口气，屏气下蹲，整个人没入水中去解李萧寒的裤腰。

　　药水微烫，耳鼻浸入其中，立刻感受到水压，林月才摸到李萧寒的裤腰气就用完了，连忙探出水面。

　　李萧寒颇有些意外，微微歪头，问：“这么快？”

　　林月趴在桶沿喘气，“我又不会水，自然憋不住气。”

　　“你不是被人推下水过么，后来没学？”

　　没有，一来没有可以学的地方，二来那次以后，林月有些怕水，到了有水池的地方都会离得远一些。

　　李萧寒从林月的沉默中得到答案，忽然说：“吏书上有一种处决死囚的刑法，是将牛皮纸打湿，一层层覆在死囚面上，纸张渐厚，人呼吸不过来，没多久，便窒息而亡了。”

　　李萧寒的皮肤被蒸得越发的红，额头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艳色浓成了欲，他望着林月，声音喑哑的说：“要想溺死一个人，也不一定需要很多水，知道吗？”

第112章煜安选的人不会差

　　天气很快暖和起来，趁着日头好，林月又在帮李萧寒刮胡子。

　　刚刮了几下，房门便被大力推开，孝昭帝恼怒的声音传来：“只知道说废话就让他们给朕滚回去！”

　　林月收起刀具起身行礼，孝昭帝面上怒意未消，看到屋里的情景也有些愣。

　　李萧寒的胡子只刮了一半，还有半圈泡沫在嘴上，整个人坐在那里竟透出几分乖巧。

　　孝昭帝不由得抿了抿唇，这人在他面前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在林月面前怎么就这么听话？难道他身为天子还没有一个女人有手段？

　　孝昭帝有些不高兴，不过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他需要李萧寒振作起来，帮他拔除附着在朝中的毒瘤，并不希望李萧寒的温顺。

　　孝昭帝收敛了情绪对林月说：“夫人不必多礼，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