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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娘娘，贵妃娘娘派我过来说一声，昨日大明宫十分凶险，废后不知什么时候修了一条从西林庵通往大明宫的暗道，策反了太监就要替赫连镜逼宫，幸亏贵妃娘娘一直扮作小宫女守护在紫宸殿，才没让废后得逞。”简公公笑眯眯。

　　“大明宫安然无恙？”乔钿华问道。

　　语罢，简公公先是摇摇头，尔后欲言又止。

　　“简公公，不妨直说，陛下子女所剩不多，我们理应尽孝。”乔钿华眉头微蹙，语调柔缓。

　　“贵妃娘娘来得不及时，陛下受了小伤。”简公公轻叹道。

　　乔钿华听后，半晌才反应过来，田贵妃竟是记仇的，记恨燕昭帝当年将她纳入大明宫太早，不能在广阔的战场上奋勇杀敌。

　　“简公公，麻烦告知贵妃娘娘，长安可以坚守十天。十天之后，我们与长安共存亡。”乔钿华说得斩钉截铁，然后暗自心虚。

　　阿耶、阿钰、凤奴、锦华妹妹都活着，她还是在乎小命的。

　　可是，她不这么表态，好像对不起这三十万羽林军。人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不是凭借一腔热血，早就逃出长安了。

　　哎，她享受了北海王妃的待遇，总要有所付出。

　　“王妃娘娘，不必害怕。倘若长安城破，我们都不会独活。”简公公笑道，神态平和，好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简公公口中的我们，是指田贵妃、燕昭帝、简公公。

　　第二天，乔钿华准备登上城楼放话之际，赫连钧居然出现，虽然被担架抬着，但是精神奕奕地跟羽林军打招呼，笑容十分和善，又泄露出点点虚弱感。

　　“众将士们，孤收到薛司空和大哥的来信。薛司空说，大燕与吐蕃正在和解，她处理得差不多，就会带一支精锐部队，连夜赶路，大约十天，可以攻击棘侯部落。而大哥说，大燕和突厥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他不打算和谈，打到突厥俯首称臣为止，可能要个十五天才能够紧赶慢赶地返回长安。所以，我们只需要守住芳林门十天，就能够等到薛司空的支援！那赫连镜，号称八十万大军，收编了不少山匪水寇，便是花和尚也是成群。我们都是家中有妻子儿女的，芳林门一旦被攻破，赫连镜必定是允许打砸抢烧的，我们谁也无法幸免。为了我们的小家，我们也要放手一搏，坚持十天！”赫连钧这番长篇大论，像是提前准备的，如行云流水般，激情高昂，赢得热烈的鼓掌声。

　　乔钿华听后，握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赫连钧真是卑鄙，舍不得凤奴名誉受损，就让阿钰承担恶名。阿钰一生坎坷，不如凤奴幸福，还要承受这么多东西。

　　“乔钿华，孤表现得如何？”赫连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尔后也不待乔钿华呛上几句，就摆摆手示意满公公离开。

　　“赫连钧，老子要诅咒你生痔疮。”乔钿华咬牙切齿道。

　　于是，乔钿华穿了一身轻便的明甲，是大明宫那边送过来的，开始往来于芳林门和北海王府之间。

　　乔钿华仍然不死心，想要游说洪大家参与兵器的铸造。

　　“师父，今天我去芳林门不过一个时辰，就亲眼见到一位小郎君的死亡。他喜欢使用飞钩，抛出去再收回来，像鱼钩一样，有时候运气不错，可以带出来敌人的胳膊。可惜，他今天失手了，被一个力气极大的敌人，拖出了城墙，摔得粉身碎骨。听说，他家中有老母，大姐刚刚出嫁，自己却是没成亲的，不知道那位老妇人听到小儿子的死讯该有多伤怀。”乔钿华说着说着，捂起嘴巴，低声啜泣。

　　“这赫连镜和赫连宝钗，真该死……”申帆抹着眼泪，恨道。

　　“说完没？说完可以滚回芳林门了。”洪大家恼道，非常烦躁。

　　洪大家年轻时候，踏遍千山万水，什么悲剧没有见过。那太平盛世，不能兼顾到每个人，有些人就是比常人要不幸一些，而且解救不出来。

　　“师父，我看过他们使用的飞钩，有些生锈了，涂抹上毒药就没有预期的效果。长安的工匠都是惜命的，如果你带个头，一呼百应，说不定还可以研究出一两件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乔钿华厚着脸皮，笑语盈盈，做好被洪大家砸东西的心理。

第308章 十天

　　“乔钿华，你觉得你是救世主么！”洪大家怒道。

　　他倒是想砸东西，奈何手里边只有一个咯咯笑的葳哥儿。

　　“能救多少算多少，当不得大家也罢，我就老老实实地做铜匠，赚点小钱，和凤奴生几个孩子，这辈子便滋润地过去了。”乔钿华娇俏含笑，收敛起平日里要与洪大家针锋相对的气焰。

　　“钿华，你先回芳林门吧，我再劝一劝阿温。如果阿温不同意，我就将葳哥儿丢给他，自己陪你去一趟芳林门，能帮什么尽量帮一点。长安不是羽林军的长安，也是我们的长安。”申帆柔声笑道，给乔钿华递了眼色，发现她还在跟着洪大家对峙，轻轻推搡一把。

　　“师娘，多谢了。”乔钿华作揖道。

　　于是，乔钿华去了芳林门，不再回北海王府。

　　羽林军行军打仗，自有一套安排，况且太子赫连钧携带太子妃翟流铄时不时过来指点一二。

　　乔钿华关心的是武器，除了平日里颇有眼力见地搬搬抬抬，或者邀请平康坊的红牌娘子过来弹几首舒缓情绪的曲子，就是围绕着各种武器，找身边正在休息的小兵询问个究竟。

　　在人数和武力两大方面，长安远远不如敌军。

　　乔钿华觉得，只要改善了武器，还是可以守一守。

　　而且，乔钿华建议，摸索出对方的轮班时间，派出一批轻功高超的兵力，下到城门，布置铁蒺藜，被赫连钧采纳，还获得小小的胜利。只不过，赫连镜那边也不乏能人异士，吩咐大军穿软底木履来开路。

　　守城第三天，赫连钧清点兵力，羽林军剩下二十四万，损失六万，教军心一阵低迷。翟流铄拨出东宫府兵三千，全部填入羽林军。乔钿华见状，拜托管事，北海王府也出了府兵一千。

　　“太子殿下，我最看好的是行炉。将熔化的铁水倒下去，烫死那拨蝗虫。可惜，洪大家不出现，别的工匠就观望。”乔钿华穿了轻便明甲，也跑到城楼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杀了两个敌人，就累得趴下，所幸身边有两个暗卫护住。

　　“怎么不用铜水？”赫连钧打趣道。

　　“笨蛋，铜水比铁水贵！”乔钿华嗔道。

　　尔后，乔钿华打了个激灵，眸光晶亮如星子。非常时期，铜水又不能拿来填饱肚子，作用和铁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