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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闻到栀子花的味道了吧，记得朝着亮光的地方走，这样你才能醒过来。”

　　“沈宴，你别想摆脱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还有，沈宴，你可别想一直睡着偷懒，现在公司让人家林三一个人管着，整天累死累活还要过来照顾你，你好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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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三他们拿着早饭过来，“时小姐，林总找你，你先出去一下吧，这里我守着。”

　　时栀点了点头，她出来的时候，林白正坐在椅子上抽烟。

　　等时栀在他身边坐下，他才将烟摁灭。

　　“时栀，你知道阿宴出事的那天，我为什么没来吗？”他的语气淡淡的。

　　时栀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宴他早就知道简辰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他跟老爷子，所以他知道他这一去或许是凶多吉少。他去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在家里好好待着。”

　　“他说，他走了之后让我带着林三好好帮他管着公司，再为你开一家设计馆，让你不愁三餐四季，甚至……甚至再为你介绍介绍对你好、靠得住的人，让你这辈子好好活着。”

　　时栀听的眼眶红红的，“他就是个笨蛋。”

　　说着说着，林白自己都笑了。“听说你把以前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时栀点了点头。

　　“其实有件事儿你一直不知道吧，我以前费尽心思拆散你们，是因为我知道，只要你一走，阿宴就一定会疯，甚至会死。”

　　“高三那年，你跟陈肆走的那天，他自杀了。”

　　“在他醒来，他还是想死，但是顾辞一句话让他消停下来了，他说，栀栀还在呢。”

　　“在他家里面，你跑了的那次，他又自杀了。”

　　“两次都是差点儿一命呜呼，不过他命硬啊，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死成。但是人哪里会次次都这么幸运，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这样糟践。”

　　“可现在我觉得，你们是拆不散的。他没了你他一定会死，可只要你们安安分分好好在一起，他就会好好活着。”

　　时栀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不知道，她所谓的为他好竟然成了刺杀他的一把利刃。如果当时不是林三或者林白及时发现，后果她不敢想。

　　她以为她这个病秧子离开他，他会过得更好。可谁也没成想，他会选择死。

　　她哭的眼眶发红，对不起……

　　林白继续说，“我是真的想让他活的好，他这辈子，过得太苦了。所以他自杀之后我死活不让他再跟你接触。”

　　“像他这么冰冷的人，有我这个朋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以前是孤儿院的。有一天，院长捡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回来，他很凶，年龄很小但是眼神中却发着狠。那时候孤儿院的孩子都比小男孩大，以大欺小，像是生物的本能。你永远也不要低估了小孩的心底有多黑暗。”

　　“他们本就比他大了许多，又是成群结队。不给饭吃？揍完关进厕所？不让他睡觉……这些都成了小男孩的家常便饭。他的身上常年都是挂着伤的，可是没人会管，那里的人都是父母都不愿意养的人，别人又怎么会帮？”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帮他了。那群人又怎么会甘心？于是他们连着我一块欺负，后来，小男孩渐渐学会了反抗，明明那么小的年龄，他打人的时候却是拼命的，拳拳见血，像个魔鬼。他知道，他要是不拼命，别人就会骑在他头上。”

　　“孤儿院的人渐渐将他当成了怪物，就连院长都臭骂当初不应该把他捡回来。他的性子一天比一天清冷，眼神一天比一天骇人，周遭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势。大概到了初中，他就自己搬出来住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被林家找到接了回来。”

　　“他到了初中的时候，别人还躲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要零花钱，他就开始去跟社会上的人接触，发传单、洗碗、替别人打游戏、当陪练……什么来钱快他干什么。但是你得想想，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跟社会上的那群人周旋得吃多少亏，遭多少白眼。”

　　“我想过接济他，可是你也知道，他那样的傲骨，又怎么会接受？”

　　时栀知道他从前过得不好，可她没想到是这样的黑暗。他曾经的世界，是那样的黯淡无光。

　　她只是隐约记得他中学的时候每年都会去争奖学金，穿的衣服也永远只有那几件。

　　林白的声音说的沙哑，“所以啊，我他妈看他一步一步从泥泞里面爬出来，我不能再看着他步入深渊了。”

　　时栀双手掩面，盖住眼底的悲凉。她不敢想象，自己曾经为了离开他说出的那番话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行了，你进去吧，我跟你说这些话，就是替那个闷葫芦不值得。他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可从来也不会让你知道。”林白默了默眸子，重新拿了根烟点上，猩红的火苗在掌心逃窜。

　　时栀用纸巾将脸上的泪擦干，照了照镜子补了个妆才重新进去。

　　她不能让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林三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时栀在一旁坐下。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衣袖，果不其然，真的有几道很深的疤痕，这都是因她而起。

　　她的眼神一明一暗，明亮如湖面覆雪，晦暗似深山落雨。

　　怎么这么傻啊。她在心里想。

　　电话铃声响起，她到阳台摁了接听键。

　　是陈肆的。

　　出事后没过多少天他就回去了，毕竟那边的公司根基尚且不稳，他在这边也不方便。

　　“醒了吗？”

　　“没。”时栀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那边应了声便准备挂断电话。

　　“对了，问你件事。”她及时叫住他。

　　接着说，“陈肆，你有过后悔的事儿吗？”

　　当时栀知道自己走后，沈宴为了她自杀时，说实话，她后悔了。

　　她应该把自己的病告诉他一起面对的，而不是选择离开，她的少年那样爱她，她是他唯一的光啊。如果当时林白没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可后悔的。”陈肆的语气散漫，带着点漫不经心。

　　“是啊，你能有什么可后悔的。”少女笑。

　　不是的，其实我有后悔的事，陈肆听着少女打趣的嗓音心想，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他最他妈后悔的，就是初三那年因为一件小事跟她闹脾气，两人都是脾性大的，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意低头，赌气似的没填一个学校。

　　后来没过几天两个人还是默契地没再提那件事，屁颠屁颠地和好了。

　　但是他错过她的那三年，她有了心动的人。

　　他想过，如果他没错过，他们是不是还是有机会的。

　　这话他不能说出口，没意思，过去的事情再提就显得矫情了。

　　时栀挂了电话以后，就坐在椅子上盯着男人看。

　　紧闭着的桃花眼，修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流畅的下颚线，如画卷中的神邸。

　　他应该是耀眼的，如果不是情妇的嫉妒，他应该活在阳光下的。

　　【如果有反方向的钟，我一定要回到你心动的那一年。——陈肆】

　　【我从前的世界有多糟，她就有多好。——沈宴】

　　【我爱的少年应该永远永远意气风发的。——时栀】

　　——后记

第39章 阳光，栀子花，她

　　第三十九章 阳光，栀子花，她

　　时栀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她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这不是梦。

　　男人静静地抿了抿唇，微笑地看着她，模糊的笑容平和地将她包围。

　　“沈宴，你睡了好久哦。”她的语气软绵绵的，又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

　　沈宴一把把女孩搂入怀里，“我这不是醒了吗？”

　　两人依偎在一起。

　　阳光，栀子花，她。

　　——

　　大家听说沈宴醒过来了，非得组局吃个饭。

　　沈宴正想要端起酒杯。

　　“病才好，不准喝酒。”时栀一把抢过，语气坚决。

　　几人都在偷笑。

　　“不好意思，家里这位管得严。”他宠溺地盯着时栀。

　　时栀没好气地转过头，脸羞红羞红的。

　　其他几人都喝了酒，也没这么拘谨了，都大着胆子把藏在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林三开的头，“其实吧，我都二十好几了还没谈过恋爱，就是因为看沈总跟林总看怕了。一个为了爱半死不活，一个为了爱不管公司。不过现在你们这么幸福，我才把以前那段事儿都忘了，再加上我又遇到了一个特别温柔的女孩，所以她成了我女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脸特红。

　　逗得几人笑。

　　只有林白沉着脸色没说话，几人也都知道他跟杨珊那点儿破事，这个心结怕是难以解开了。

　　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