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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森抬手指向唐少雍，手指还在抖，连声音也是：“唐少雍，你可真够绝，真够狠……”

唐少雍像是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倒了杯酒，放在台面上转到了吴森面前。

“当着委托人的面，吴律师算是给我个面子，做咱们这行的，也是以和为贵，不是吗？”

吴森看向那杯酒，一饮而尽喝干后，他狠狠地把空杯子砸在了地面上，透明的杯子顿时四分五裂。

这一幕，正好被追过来的苏络看到。

她举目望过去，看到的是被完全激怒的吴森，还有几个看笑话模样的年轻律师。

还有，眼里挂着冷嘲和不屑的唐少雍。

他那样的眼神，像是在打量着一只丧家犬。

苏络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跑上前，拉住吴森的胳膊：“老大，我们走吧……”

吴森看到她，突然呵呵呵笑了出来，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两人的落魄和尴尬，跟这个豪华的包间格格不入。

苏络又往四周看了眼，发现那些嘲弄的目光还在。

而她最终看向的那个男人，他眼里的冷意鄙夷，还在。

第35章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苏络以前便知道，唐少雍是个挺冷漠的人，倒不仅仅是对她喜欢不起来，就是对周遭的其他事物，他也不见得能上心。

只是她总觉得，他只是性格如此，人肯定不坏，就算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不是那种不择手段、落井下石的人。

不过这还真的只是她觉得，最起码，此时此刻的场景，让她没办法再相信自己为他做出的开脱。

因为他那样的眼神骗不了人，像是在看着兀自挣扎的蝼蚁，睥睨嘲弄的眼神，骗不了人。

吴森很快甩开了苏络的手，自己离开了包间。

后面的苏络打量了一下众人，许是因为跟着吴森的缘故，所以这些前同事们对她也没有什么宽待，估计还在心里嘲笑她，离开了远唐所，投在了吴森的门下，可不就是来闹笑话的。

她轻轻扯了下嘴角，把自己的背包整理好之后，她放眼看过去，却没单独看向一个人，说道：“你们觉得吴律师很可笑吗？但我为什么觉得，把别人的痛苦当做取笑资本的你们，才更好笑。在你们眼里，弱者的存在是可以任人欺负践踏的，那就请你们一直强大下去，千万别有落魄的一天，那样你们会得到如数或加倍同样的对待。”

最后，她还补充了句：“我说的对不对，唐律师？”

……

苏络追出去的时候，吴森正沿着路沿石走着，背影有些佝偻。

她稍稍松了口气，没追上他，就跟在他后面一米见外的地方，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这个时候，老大估计不愿意见到她，可是她也不放心就这么自己走，万一这老头出事怎么办。

吴森平时看着乐呵呵的心宽体胖，但遇上事情了，尤其是碰到跟唐少雍有关的事了，还是有些收不住脾气。

苏络跟着走了将近有两条街，前面的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吴森慢慢转过身，对着后面的苏络说道：“丫头，过来。”

苏络听话地小跑过去。

吴森嘴里叼着一根烟，一个烟圈吐出来，有些模糊了他脸上的褶皱：“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吧？”

苏络闻言赶紧摇头：“没有，老大不用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他们捧高踩低的，别因为他们破坏了自己的心情。”

吴森又呵呵呵笑了出来：“是啊，捧高踩低。我跟唐少雍啊，从上学的时候就较着劲，想分出个高低。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该承认，我败了，我在法律界混了这么多年，别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嘲笑我不切实际，整天一副穷酸相。唐少雍呢，成了有名的明星律师，光环财富什么的都有了。就让你们小姑娘看看，我们两个，哪个更成功？”

苏络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吴森像是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又吸了口烟，然后用手指掐断烟头，将剩下的半截烟揣回到兜里。

他朝苏络挥挥手，意思是让她赶紧回家。

苏络还是有些担心，还想说什么。

但吴森已经转身走了。

走之前，他留下一句：“我让你别跟唐少雍学，还有，也别跟我学。”

……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苏络进门看到的依旧是吴森笑呵呵跟谢梓臣他们打趣的模样，看到她来了，他又像往常那样，指了指任东升，让他替着苏络去干活。

他神情举止正常的，就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苏络心里是个挺能憋住事的人，她见吴森什么都不愿意提，自己想了想，也决定把这一页翻过去。

毕竟吴森这样的大律师，总不会愿意被人瞧见狼狈的模样，更不愿被人提起。

她会像以前一样，保守住这个秘密。

……

而在春天即将过去的时候，苏络终于接了属于自己人生之中第一个正式的案子。

还是个法律援助，案件也不大。

去上庭那天，她特地穿了一套刚买的熨烫整齐的套装，脚踩着五公分的皮鞋，头发没像往常那样只扎了个马尾，而是盘成了一个髻，看上去清爽又干练。

河汉所的几位“顶梁柱”把她一块送到了门口，就跟送女儿出嫁似的，一人一嘴跟她讲法庭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苏络听了忍不住扶额叹息，这些话她都听了好多遍好不啦，这些男人怎么变得比她还啰嗦啦？

她看了眼时间，要来不及，于是赶紧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去工作，她则是转过身，脚步欢快地赶车去法院。

纤细窈窕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任东升一双桃花眼眯了眯，说道：“这丫头去上庭，怎么我还挺紧张的？”

李志岩在旁边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我就担心她被人欺负了，万一被检察官一瞪，她忘了词怎么办？”

于泽在一旁笑而不语。

还是谢梓臣像轰鹅子一样把他们都轰到座位上，说工作时间不许多闲聊。

但其实，他才是最担心的那个。

想到苏络今天要上庭，他昨晚居然还失眠了一阵儿，他自己都没这个待遇来着。

……

苏络挤着公交车来到法院，路上有好几个人还盯着她看，她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激动。

要不是怕被当成傻子，她非得逢人就说，她终于要上庭啦！

不是作为助手，也不是旁听，就是那种堂堂正正站在庭上，替当事人辩护的律师。

昨天晚上她跟苏妈妈打了好久的电话，后者听到了也很替她高兴，在她们那个小镇上，她还是第一个律师，邻里街坊的也都拿她当榜样教育孩子，特别出名来着。

能给母亲争光，苏络也觉得很骄傲，当然，最让她感到高兴的，还是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幸亏她没有放弃，才等到了这一天。

公交车到站后，苏络看了眼时间，还挺充裕的，便放松了一下心情，往法院门口走。

走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准备着待会儿要用到的辩词，这个空当，她还真没注意到身边路过的人，直到那人在她面前停下，她才定睛望过去。

第36章我们能试试吗

苏络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叫了声：“唐律师。”

唐少雍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今天大概是她独立上庭。

往日里活泼可爱的小丫头，突然打扮得这样成熟干练，倒真跟所里那些精英女律师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她眼里的光，不再是盛满爱情的琐碎，而是平静的，温和的。

就这样看着他。

唐少雍迈开步子，走上台阶。

“走吧。”他说。

苏络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其实自从上次在南城大酒店见的那面，两个人已经许久没像这样站在一起过了。

有两次苏络倒是老远看到了他，可在内心做出反应之前，她的脚步先躲开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唐少雍那样对吴森，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但她就是绕不过那个弯，她想不通，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他搞得别人恼羞成怒、半点下不来台。

这个问题她自己是想不明白，到了今天，她干脆就问了出来，要不然她可能不知道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唐少雍听到她的话，却是勾了勾唇角，冷峻的眉眼在柔和的阳光下依旧棱角分明。

“要是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你大概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他低沉着声音道。

苏络闻言站定住，站在两三阶台阶的下方，微微抬头仰望着他：“唐律师，你对待不喜欢的人，都会让对方觉得难堪吗？”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