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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不已的模样，他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顾听澜，朕就成全了你。

即便墨青音不在，君遇泽仍然下意识地将顾听澜当成潜在的情敌。

事实上自始至终，顾听澜没有对他构成威胁。

墨青音一直将顾听澜视作弟弟一般的存在，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

从见顾听澜的第一眼，墨青音就觉得有不可名状的熟悉感。

一开始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恢复记忆，她记起来君遇泽是谁，想起了平安的真实身份。

那不可名状的熟悉感就有了出处。

君遇泽不知道，直到墨青音走到生命尽头，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了。

看着顾听澜跟君遇泽那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墨青音呢喃的是君遇泽的名字。

然而，只要顾听澜不说，君遇泽就不会知道。

君遇泽将视线从顾听澜身上收了回来，森森的目光落在泠儿身上。

“朕想将你许配给我大姜镇北侯王世子顾听澜，你意下如何？”

君遇泽此话一出，顾听澜的心就悬了起来。

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整个人都感觉紧绷了起来。

此时，小泠儿却沉默了。

她沉默的每一秒，对顾听澜来说无异于是种折磨，他害怕她答应。

莫名的，又怕她不答应……

终于，他受不了了。

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小泠儿身边立住，给君遇泽行礼道：“臣恳求皇上收回陈命。”

君遇泽眸光一暗，却并不惊讶。

他早就料到顾听澜会是这种反应。

在小药谷相处的那段岁月，君遇泽就察觉出顾听澜也是极具反骨的人。

就像他对墨青音。

五年的鞍前马后，最终还是让墨青音对他侧目。

君遇泽不知道那五年里，顾听澜跟墨青音发生了什么，但即便什么都没发生，就凭顾听澜陪着墨青音朝夕与共了五年这一点，他就嫉妒得发狂。

君遇泽开了口。

“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自然不会收回，顾听澜口口声声说要见美人的是你，如今反悔的人也是你。你当这朝堂是你儿戏信口胡诌的戏台吗？”

他的话不轻不重，每一句话却都沉甸甸。

没说一个不同意，却句句都透着不容拒绝。

顾听澜侧目看了小泠儿一眼。

身旁的女人全然换了个人一般，处处透着贵气，跟近身端茶递水的婢女判若两人。

此刻，顾听澜好想开口问她一句：“为什么要骗我？”

然而这话又显得那么无关紧要，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是他自愿施舍的好心。

那么，他又有何资格和立场，质问她为什么要欺骗。

倏然，顾听澜释然。

他双膝跪倒在地，抱拳对君遇泽说：“臣请皇上收回陈命，臣愿前往北疆戍守。”

顾听澜此话一出，小泠儿的身子僵住了。

自己就如此令他讨厌吗？宁愿去北疆忍受孤寒苦寂，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群臣议论纷纷，北疆使者面面相觑。

原本寂静的朝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顾听澜一席话，将原本和谐的气氛弄僵。

从政治意义上来讲，此时君遇泽若是派顾听澜前往北疆，这就意味着要跟北疆成明面对抗。

议和之事，此时就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北疆使者上前一步，语气里含着怒意：“敢问大姜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顾听澜到底只是臣子，他的话算不得数。

只要君遇泽开口，此事才终成定局。

君遇泽扫了眼跪在地上顾听澜，他的眸色平静，让人猜不出是何深意。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对于此次北疆议和这件事，他持中立态度。

本质上，他是不愿意打仗，但早年间北疆言而无信多次，议和不是第一次。

前朝，老皇帝为了边境安宁，退步妥协，派了两位公主过去和亲。

因此北疆边境才得安宁几年。

然而就在老皇帝驾崩一年后，北疆新政更迭。当政者翻脸不认旧约，再次进犯大姜领土。

好在君遇泽早有远见，多年来一直秘密训练精兵。

这些精兵一开始并非为防御外敌所用，而是在必要时，为君遇泽夺位所需。

哪怕当初没有娶墨青音，他也有信心夺得这天下。

不过，这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也无人知晓。

坊间只传言君遇泽远谋深见，运筹帷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帝王。

寻常百姓只道帝王足智，却不知独立巅峰的孤寂。

君遇泽不喜欢别人威胁，更不愿丧失主动权。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顾听澜想去戍守北疆，那就让他去，不过这泠美人，他也非娶不可。

没有别的原因，他就是不想让顾听澜好过。

墨青音消耗在他身上的那些光阴，他都要从顾听澜偿还代价。

“朕心意已定，既然话已出口就不会再收回来。顾听澜，朕就将这北疆美人赐给你，三日后完婚。”

顾听澜心一沉，抱拳的手骤然收紧。

小泠儿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本就难过的情绪更甚。

但是她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她牢记来大姜的目的，强行将迷糊的理智拉了回来。

蓦的，她缓缓站起身来。

顾听澜侧目，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君遇泽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身上。

这时，就见她缓缓取下面纱，面纱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渐渐清晰，完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君遇泽看着这张神似墨青音的脸，腾地站起身来。

他下意识喊出墨青音的闺名：“琬琬……”

“宁嘉皇后？”

“这不是已经过世的徐皇后吗？”

看清小泠儿长相的臣子们也议论了起来，交头接耳，朝堂里顿时沸沸扬扬起来。

等君遇泽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小泠儿面前站定。

他深情的视线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小泠儿就会消失一般，他一把抓住小泠儿的双肩，仔细端详起来。

他看着小泠儿澄澈的双眸，柳叶眉，精致的鼻子樱桃小嘴，无一不像她，又无一像她。

君遇泽的心越皱越紧，攥住小泠儿双肩的力道却越来越松……

======第六十六章======

“你不是琬琬。”君遇泽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眼前的小泠儿的确跟墨青音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浑然不同。

就凭她这满身的异香就可以断定。

墨青音每到花开季节，身上便会起疹子，所以纵然她爱花，也鲜少往花里凑。

小泠儿面色沉静，毫不波澜的双眼定定看着君遇泽：“小女子三生有幸能跟徐皇后有几分相像，但如皇上所说，小女子并不是她。”

她的话里有话，君遇泽和顾听澜都听了出来。

两人异口同声质问道：“你见过她？”

小泠儿没有回答，她的视线在四周环视了一圈，示意不方便在朝堂上说。

君遇泽很快明白过来，大臂一挥冲群臣宣布道：“退朝！”

北疆使者还在震惊中，他们僵在原地。

小泠儿口中所说的事，他们也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想将小泠儿带走，然而刚走两步就被侍卫拦下挡了回去。

“北疆使者，请先回贵宾楼休息，陛下改日自会召见。”

他们眼看着小泠儿跟在君遇泽身后离开，也只得无奈离开。

无极殿。

小泠儿和顾听澜一前一后进了门。

不等两人站定，君遇泽便开口质问小泠儿道：“快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朝皇后的？”

虽然墨青音是大姜国母，但是她的画像从来没有流传出去过。

因为君遇泽常年忙于国事，新婚后的那几年，他又一直将徐家势力视作心头刺，自然忽略了墨青音。

因为疏忽，君遇泽也未曾交待画师为墨青音作画。

宫廷之中，所有墨青音的画像皆出君遇泽之手。

而每一幅画都置于长春宫，大大小小总计126幅，君遇泽心里有数。

所以身在北疆的小泠儿不可能见过墨青音，更不可能见过墨青音的画像。

而她认识，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不是见过徐皇后？”

顾听澜问出了君遇泽想问的话。

其实顾听澜问出这句话时，自己是不敢置信的。

因为当初他亲手将已经没了气息的墨青音置于一叶扁舟上。

看着她顺着河流，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江南与北疆有着几千里之隔，就算墨青音的尸身婆漂流至北疆……

顾听澜不敢继续往下想。

君遇泽的追问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问：“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见过她？”

小泠儿抬起低垂的眸子，先看了一眼顾听澜，旋即目光落到了君遇泽身上。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是，我见过徐皇后。我不仅见过，而且我这张脸也是她所赠予。”

君遇泽和顾听澜顿时愕然。

两人震惊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泠儿的回答超出了两人的认知，更颠覆了二人的想象。

君遇泽脑子空白一片，他问出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出口：“她是否还活着？若活着此刻她身在何处？”

小泠儿又陷入沉默。

顾听澜收紧了手，他不相信。

“这不可能。”他否认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徐姐姐是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