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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很复杂，不是爱或不爱，不是在一起或分手，而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她必须跟他坐同一条船。

梳洗好后，谨烟她们回来了，兴冲冲的跟她说了很多趣事。说到两个醉鬼打架，谨烟顿了一下，“我看到七爷了。”

苍明瑶心微微一颤，“他？”

“街上有不少官差维持秩序，七爷他就在其中。”

“这样。”

苍明瑶静了一会儿，道：“谨烟，你陪我去街上逛逛吧。”

天色稍晚，街上还是热闹的，不过人潮退了下去。苍明瑶往前走着，偶尔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来看一看。

这时一队官差走过来，但没有危邺。

苍明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过白玉桥的时候，看到乞丐往往河对面的胡同里走去了。

她细一思量，加快脚步，跟着乞丐进了那胡同。

那胡同挺长的，但没有岔路，蜿蜒走了好久，出来后竟然是潋滟湖边。往湖边望去，借着皎洁的月色，能看到两个人坐在石阶上。

男的一只手支着身体，整个人往后仰着，另一只手拿着酒坛，一口一口的灌酒。

女的披着玄狐大氅，一看就是男人的，她肚子隆起，这样坐着明显不舒服，一直调整姿态。

见男人又灌了一口酒，她试图去夺，但没有夺过来。

“小七，还有机会报仇的，我一定帮你。”

“我不要你帮我。”危邺喝得多了，声音有些飘。

“我舍不得你这样。”

“我没事。”

“让我帮你。”

“你已经把你自己送进那个吃人不见血的地方了，你还要怎么帮我？”危邺痛苦的嚷道。

“小七……”

“金悠，我倒宁愿当初我随陆家人一起去死。”

“你别这样说。”金悠吃力的转过身，抱住危邺，“只要能为你做的，哪怕是这条命，我都给你。”

女人哭了，在月色下，那么楚楚动人。

苍明瑶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她哭得时候最像这个女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他爱你还是那个女人

“如果我是你，我就过去问危邺，他到底是爱你还是爱那个女人。”

苍明瑶嘴角勾起，“这问题多蠢，我不会这么问。”

乞丐走上前来，挑眉问：“那你怎么问？”

“我会问危邺，小金妃肚子里怀的是他弟弟还是妹妹，我还真挺好奇的。”

乞丐一个局外人听了都犹如一刀捅进心窝了，直想吐血。

“你说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出于礼貌也应该吧，可我怎么有种即将见未来婆婆的错乱感？”

见苍明瑶笑得风淡云轻的，乞丐用力捶了一下胸口，“求你，千万别过去。”

谨烟撇嘴，“活该！”

乞丐心服口服，还竖起大拇指，“幸亏我没招惹过什么女人，尤其你家主子这样的。”

苍明瑶冷嗤，但其实这一刻，她是可怜危邺的。

他以为真心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最后会命丧她手。

“他俩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什么勾搭，人家是青梅竹马。”

“哦？”

上一世，她只知道危邺和小金妃有奸情，但无从得知他们之间的事，危邺也从未跟她说过。

“金悠父亲是陆大将军的副将，金悠娘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当时金将军还在战场上，没有赶回去见金夫人最后一面。那一战，金将军救了身负重伤的陆大将军，一方面为了报恩，一方面体恤下属，陆大将军让金将军把小金悠送到陆府给陆夫人照顾。后来危邺出生，金悠比他大三岁，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他，当时两家还定了娃娃亲。陆家遭难的时候，陆夫人将金悠送走，她才得以活下来，而义父救了危邺，同时找到流落在外的金悠，之后他们两个人在督公府彼此依靠着长大。危邺长大后锋芒毕露，皇上一边觉得这个儿子像他一边又提防着，为了打压他的锐气，皇上要金悠进宫。当时的情况，皇上就是想敲危邺，同时看他对自己有多忠心，若他敢违抗圣命，便一定会杀之以绝后患。金悠怕危邺冲动，瞒着他偷偷进了宫，自此成了小金妃。”

说到这里，乞丐长叹一口气。

“金悠为危邺牺牲太多了，她值得危邺的偏爱。而你，你为危邺做了什么呢？”

苍明瑶嘴角扯了一下，“我听着都感动了。”

她为他做了什么呢，上一世给他烧了几十年纸钱算不算？

“所以你得接受这个现实，在危邺心里，最最重要的位置是给金悠的。”

“我为什么接受？”

“你……”

“危邺欠金悠的，我又不欠。他活该把命抵给她，而我，我要是能活下来，定好好活着，远离这对儿狗……痴男怨女。”

乞丐看向苍明瑶，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通透。

“我以为你爱老七。”

“爱过，但那是那一辈子的事了。”

“啊？”

苍明瑶收回视线，转身往胡同里走。

这一条路，回去时比来时似乎漫长许多，风起了，还吹乱的了她的鬓发。

“夫人，他对不住您。”谨烟替苍明瑶委屈。

苍明瑶笑，“他对不住我的地方太多了，用他那条狗命也弥补不了。但我若不在意他，便也就不觉得委屈难过了。”

已经活了一世，这点通透还是有的。

夜里，苍明瑶听到动静，睁开眼见房间里有一个黑影。她惊了一跳，原以为是危邺那厮，却见这影子矮很多，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

她一步一晃的往床前走，步履蹒跚的，拖着那木棍，很笨重的样子。

苍明瑶眉头皱起，“晏姨娘？”

因这一声，黑影停住了脚步，不过离开的近了一些，苍明瑶也隐约看到了她的面容。

“天……冷……了……”

晏姨娘没有舌头，所以发音有些奇怪，吐字也不太清楚。

这话有些不着南北，苍明瑶试着确认：“您说天冷了？”

“会……冻……死……人……的……”

“您要火盆？”

她那屋是有火盆的，不至于受冻吧？

晏姨娘长叹了一声，转身拖着那木棍又走了。

苍明瑶看着晏姨娘离开房间，后知后觉的想到，这木棍是干什么用的？当拐棍吗，但也太粗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怀的是男娃

自晏姨娘离开后，苍明瑶就没有再睡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曲墨染过来了。

她给她诊过脉后，道：“也就这几天了，记住我之前嘱咐你的，一旦觉得不舒服，赶紧让子衿去唤我。”

苍明瑶点头，“到眼下了，这孩子反倒安生的紧。”

曲墨染深吸口气，再拍了拍苍明瑶的手，“你宽心就好，白木的毒清理的差不多了，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我倒不怕，反倒你好似有些紧张。”苍明瑶笑道。

“我哪有紧张。”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说毒解了，可苍明瑶身子亏损太多，只能硬撑过去，自然要不别人凶险得多。

苍明瑶安慰曲墨染道：“生死有命，我不惧也不悔。”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门又敲响了，而且很急。

“来了，别敲了。”

谨烟一边喊着一边往门口跑。

“欸，你们什么人？”

“让开！”

“我还要禀报我家姑娘……”

谨烟话还没说完，只听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了，朝着正房这边走来。

很快西屋的棉门帘挑开，先是两个婆子进来，站在门口两侧，接着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褙子的长公主走了进来。

长公主端得一身傲气，见到苍明瑶，瞳孔微缩了一下。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妇人，头发都白了，身板也弯了，但一双吊三角的眼睛，浑浊透着阴气，嘴巴是尖的，年轻时定是个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