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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贵的不是陛下，是那个位置。”项尘寰坚持。

　　“你说得不错！”齐骨赞同项尘寰的话，“尊贵的是那个位置，是那个位置赋予他的权力，所以，你就当本宫，是要献身权力好了。”

　　“明明可以逃过的。”项尘寰见齐骨如此执迷不悟，很是痛心。

　　“本宫需要一个孩子。”齐骨有她的理由，她看着项尘寰，字字句句说得用力，“要稳固本宫当下的位置，要在陛下百年后，本宫还能权势滔天，富贵绵延，要往后，本宫还有机会坐上那个象征最高权力的位置，本宫需要一个孩子，需要一个太子，明白吗？”

　　“本宫得保证，这个太子，必须是宋家血脉，不能出丝毫差错，但凡有任何意外跟冒险，本宫都不敢。”

　　项尘寰沉默了。

　　时过境迁，人已经年。

　　他早就跟不上齐骨的思路和步伐了。

　　这一年里，齐骨成长得太快太快。

　　“不过，你的药，也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齐骨想到宋昭苏，唇角不自觉勾起。

　　想要彻底击垮宋昭苏，圆房那日，岂不就是最好时机？

　　虽然宋普减少宣召宋昭苏次数，但齐骨日日临朝，还是能同宋昭苏见到。

　　又偏生二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于国政之事，意见总能一致。

　　所以朝堂之上，总能见皇后副相一唱一和，敲定诸多国策。

　　宋普便很久不曾开怀笑过了。

　　有时候，他看齐骨眉飞色舞样子，一看便是一个上午。

　　往往早朝结束，他还没回过神。

　　“陛下……”齐骨唤他好几声，瞧他眼里仍有光，不像生了病痛样子。

　　“啊……啊？”宋普如梦初醒，坐起身子，问齐骨，“何事？就按娇儿说的办吧！”

　　又往空空朝堂看去，摸摸额头，叹息道：“已经散朝了啊，这群老滑头，怎么也不跟朕告退……”

　　“陛下，大臣们，都走多时了，三呼万岁，您没听着吧！”齐骨伸手去搀他。

　　“朕老了……”宋普把手搭过去，又得宫人扶持，缓缓往阶下去，“想当年，朕刚坐上这龙椅，面上还不曾有皱，云衡也还未曾做父亲，一眨眼，朕鬓白如霜，云衡也同朕阴阳相隔……”

　　许是上了年纪，此后齐骨总听宋普絮叨当年往事，感叹岁月不饶人。

　　一开始齐骨还撒谎骗他，说些“陛下正值壮年”的话，后来说得多了，齐骨也倦了，于是不开口，只默默听着。

　　不知是宋普年纪越发大，还是齐骨确实生得越来越娇媚，随着七月近，宋普看齐骨的眼神，逐渐急不可耐起来。

　　有时齐骨背对着宋普，都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像要吃人般，视线滚烫。

　　若她真是个妖妃宠妃，或许也就勾着宋普，半推半就行那事了。

　　可她不是。

　　她只想批阅奏折，同重臣议事。

　　只想专政朝堂。

　　十五岁后，齐骨便不信情爱。

　　更何况还是跟个样貌才情皆无的老男人谈情说爱。

　　正好夏日酷暑难当，齐骨便借口天热，常居中宫不出。

　　宋普见到她时急切，不见她，反倒好些，也就由着她性子去，间或不想批阅奏折，便叫人把折子都递到中宫去，偶尔家国大事，也都叫朝臣去中宫寻齐骨，他则撒手不管，活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太上皇。

　　对于宋普推过来的奏折和权臣，齐骨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时间，中宫权势滔天。

　　大业朝臣赶赴中宫，络绎不绝，实为当时盛景。

　　也因着齐骨权柄之大，时人不称其千岁，反倒称为“小万岁”。

　　大臣都跑中宫，宋昭苏自然也不例外。

　　没了宋普在中间传召，齐骨同宋昭苏会面颇多。

　　纵然不是私会，也有诸多宫人在侧，但宋昭苏这种人，凡事不曾惧怕过。

　　言行举止，非议实多。

　　齐骨乐得如此。

　　那夜项尘寰入宫所说的话，也叫她多了点思绪。

　　“陛下近来，真是越发糊涂，明明是陛下叫副相大人往中宫来议政，昨日却倒怪本宫，说本宫同副相大人余情未了，假公济私，有秽乱宫闱嫌疑……”齐骨同宋昭苏说完公事，见天色还早，便把昨日宋普同她说的故事，做了个添油加醋，全按在二人身上。

　　“不是吗？”宋昭苏似笑非笑，“难道，宠儿同本王，余情已了？”

　　齐骨的心思，实在太好猜。

　　宋昭苏于国政上输她，于算计人心上，还是能赢过她的。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齐骨对他的利用和算计。

　　小孩子玩闹罢了。

　　惯着她又何妨？

　　齐骨没想到宋昭苏会这么配合。

　　尤其他眼底深情，叫齐骨有刹那的疑惑。

　　她分不清宋昭苏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关于宋昭苏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十四岁齐骨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

　　“我知道你也心仪我，想叫我吻你，对不对？”

　　那时候，少女眼眸盛满星光，比什么都要好看，比什么都要亮。

　　“呵呵……”男子只是低声笑，不说对，也不说错。

　　“是不是嘛……”少女牵他手，他的手薄而凉，她晃他的臂膊，揪他的衣角，在他身边不停转圈，“是不是嘛，你快说呀，你是不是也心悦我，也喜欢我？”

　　苏澜没说他也心悦她，只是说：“小姐，开口说喜欢这种事，惯常，都是男子主动的。”

　　“我偏不同寻常！”

　　少女头扬得很高，仿佛要高到天上去。

　　多么自命不凡的年纪啊。

　　“下回，换延切先说。”

　　依稀记得他说了这么句。

　　可得知宋昭苏想要皇位后，十五岁的齐骨便不敢肯定了。

　　应该是不爱的吧。

　　若是爱她，又怎会害她爹娘，把她送进宫来呢？

　　又不是皇命难违，齐骨本可以不用进宫来的啊。

　　可当真要说半点情意都无，那夜天雷劈下，他又火急火燎赶来。

　　齐云衡丰厚遗产，他也再没过问……

　　大抵是有情，但不多吧。

　　皇位和齐骨之间，宋昭苏还是更爱皇位。

第30章 若朝日出之灼灼

　　“副相大人，那些话，都是本宫年少无知时的玩笑，当不得真的……”齐骨装出害怕样子，左右看看，低声同他道，“莫要再胡说，惹陛下猜忌了。”

　　“哪些话是玩笑？”宋昭苏拿手撑着头，斜靠软榻上，身姿颇为妖娆。

　　“只要本宫同副相大人说过的，便都是玩笑，不是真心。”

　　“哦？”宋昭苏轻声笑起来，“可本王同宠儿说过的话，却没一句有假。”

　　“可本宫已是皇后，副相大人，也改了姓宋，于ᵂᵂᶻᴸ情于理，都不该再旧事重提。”

　　宋昭苏不喜欢隔着一层帘幕同她讲话。

　　这样总看不清她表情。

　　他喜欢她，什么样子都喜欢。

　　但不喜欢看不见她，不喜欢看不清她。

　　起身掀帘，姿态文雅，又略显粗暴，宋昭苏闯进她坐榻。

　　“副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