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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糖话说两遍就累了，没再推脱，但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不是很愿意。

收拾好要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

墨夜柏没多想，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不应该，走过去开了门。

然后……他就和门口的沈寻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

阮玉糖走出来，很随意地问：“是谁？”

没人回答，因为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了她。

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冻结。

这个场面很诡异，至少墨夜柏和沈寻的表情都很复杂。

阮玉糖怔了几秒，先看向沈寻：“你怎么来了，医院不上班？”

沈寻攥了下手指，还是把手中的药袋子给拎了起来：“我怕你喝完酒起来胃痛，所以买了点药。”

“谢谢。”阮玉糖点点头，接过药放在桌子上，“我现在得去剧组了，你们……”

安静中，沈寻先开了口：“我们谈谈吧。”

当然，话不是对阮玉糖说的。

墨夜柏没什么意见，看起来似乎也早想谈谈了：“好。”

阮玉糖倒是皱起了眉，下意识觉得这两人的谈话不会很和平。

但没等她开口，两个男人就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阮玉糖有些头疼。

算了，她够烦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样想着，她将门一关，往剧组赶去。

而站在楼梯间的两个男人，各自点了支烟。

沈寻看着墨夜柏：“你已经很久没来做检查了。”

第六十五章

墨夜柏的脸隐在袅袅烟雾后面，晦暗不明。

好久，一只烟都燃到了尽头，他才说：“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还可以。”

“可以？你这次进医院，就是因为没有按时吃药才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你觉得可以？”沈寻将烟头按灭，“我是你的医生，你要听我的医嘱。”

墨夜柏深吸了口气：“那你身为我的医生，到底希望我痊愈吗？”

沈寻皱起眉：“当然。”

“我需要阮玉糖。”墨夜柏目光熠熠地看向他，“可你不想我和她继续在一起。”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沈寻别开视线：“你告诉她你的病了吗？”

“没有。”墨夜柏垂眸摇头，“我不会用这件事来获取她的可怜。”

“那昨晚……”沈寻喉间一梗，缓缓攥紧了手。

墨夜柏突然想起阮玉糖，他学着她的语气说：“你应该去问她……又或者，你不信任她？”

沈寻怎么可能去问，他根本就没有资格问。

但是在情敌面前，他不能输了气势。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沈寻淡淡开口：“从你来找我看病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之所以放着那么多心理医生不找，就是想通过我知道阮玉糖的消息。”

“你知道，但你是医生，不能拒绝病人的求助，哪怕是情敌。”墨夜柏接着他的话说。

沈寻突然笑了声：“是。”

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不能拒绝墨夜柏。

他先是一个医生，然后才是喜欢阮玉糖的一个男人。

沈寻在墨夜柏的肩膀上拍了下：“有空来做个检查。”

墨夜柏没应声，但两人都知道，他会去的。

分别后，墨夜柏去了剧组，却发现整个剧组没剩几个人。

一问才知道，剧组要拍一场打斗的戏，跑到山上去了。

墨夜柏看着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有点不安。

刚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雨。

墨夜柏好不容易找到剧组在的地方，却哪里都没看见阮玉糖。

打电话过去，也没信号。

吴茜哎呀一声：“柠柠刚刚说要去散散步，往那边走了好像。”

她指了个方向，墨夜柏一秒都没犹豫，顶着雨就去了。

天越来越黑，他的心底就越来越不安，一边跑一边找一边喊：“柠柠！阮玉糖！”

“墨夜柏？”

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

墨夜柏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探出个脑袋，正是阮玉糖。

他连忙跑过去，将怀里没沾到一点雨的毛巾递给她：“快擦擦，别冻到。”

阮玉糖被雨淋到，发丝都贴在脸上，她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你没事一个人乱跑什么？这种深山老林你也不怕出点什么事？”墨夜柏语气很急，带着严厉。

阮玉糖自知理亏，抿抿唇不反驳。

墨夜柏从找不到她开始，一颗心就吊在半空中，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松了这口气，他忽然觉得很累，坐在地上不自觉地靠向阮玉糖。

距离拉近的那一刻，墨夜柏简直要被疲惫冲散了。

他握住阮玉糖的手，手指霸道地嵌进她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

第六十六章

阮玉糖一怔，稍稍动了下。

墨夜柏把头抵在她肩上，语气委屈巴巴的：“我好累，让我牵一下。”

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阮玉糖有点想说，又不是她让他来找自己的。

但想想，还是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这种寂静的气氛让阮玉糖有些不自在。

她淡淡问：“听伯母说，你两年前就辞职了。”

“恩。”墨夜柏低低地应了一声，仿佛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他又继续说，“那时候想安排好所有事情，这样就算突然死了，也不用担心之后的事。”

“我做了一个很大的计划，每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但实际上我感觉我像是在划掉自己剩下的寿命。”

他垂下眼，手很轻地颤了一下。

虽然很轻，但阮玉糖的手和他握在一起，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又安静了半晌，墨夜柏突然轻声叫她：“柠柠，对不起。”

他感觉掌心里阮玉糖的手指一紧，接着空了，她把手抽出去了。

墨夜柏慢慢坐直，转头看她：“我只是想和你好好道歉，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当初都伤害了你，就算我觉得是为你好，但却是都是我的错。”

“一个人瞒着做了那些事，夜不归宿，故意冷漠，提出离婚，让你难过了，让你受委屈了，还把你一个人置于那样无人依靠的地步，全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别说了。”阮玉糖的声音微微颤抖，在狂风暴雨的嘈杂声中也很清晰。

可墨夜柏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一个人去看病治疗的那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抱歉，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让你没有勇气和我说。”

阮玉糖浑身一颤。

她心跳突然跳的很快，她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动摇，可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因为墨夜柏的对不起太认真，不同于说出真相时的那样迫切，也不是在提起旧事时带着痛的样子，他的突然道歉来得没有缘由，却比任何一次听起来分量都重。

墨夜柏的头有些昏，他闭了闭眼：“柠柠，那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你这两年过得很好，我替你高兴，那和我当初决定离开你的时候所希望的一模一样。我希望你过得好，哪怕没有我。”

“但……”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但我控制不住，总还想着能离你更近点。”

“对不起。”

阮玉糖皱着眉别过头，发现看不清东西，她眨了下眼睛，才意识自己哭了。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以为她可以在提起往事的时候面不改色，也可以冷眼相对。

但现在才发现，墨夜柏的忏悔对她来说仍旧是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她巩固的城墙。

有些事情是永远存在的，比如她对他二十几年的爱。

阮玉糖深吸了口气：“是好事，现在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以后就算面对命运的安排也可以坦然面对了。”

“而且这说明，我们的确分开更好。”

墨夜柏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