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卿愣愣地看着苏知韵，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不真切。

他缓缓松开揪着太医衣领的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在地上。

“死了……她真的死了……”

他低语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怔怔地看着苏知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江绾的死，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永远地离开。

他以为，就算她恨他，就算她不再爱他，至少她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他有机会去弥补，那样，他心中或许会好受许多。

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走了，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梦想，只留下无尽的空虚和悔恨。

“知韵……”

周云卿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是不是错了？我对她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苏知韵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抚摸着周云卿的脸庞，柔声说道。

“殿下，这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

“绾妹妹或许只是太执着于过去，无法释怀。而你，也有你的苦衷和无奈。只是，如今她已经走了，我们再难过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生死有命，这怨不得殿下。”

周云卿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过去的怀念交织在一起的情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吸进身体里，然后慢慢地吐出来

眼中的氤氲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黯然。

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不让苏知韵乱动，语气冷硬地开口。

“你先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知韵神色一僵，却也不敢多言，只能福了福身，退出了房间。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周云卿一人站在床榻前，静静地看着江绾。

眼底的情绪复杂。

他不明白，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人，怎么今日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难过？

明明他从未对江绾有过任何感情，只是将她当作一颗棋子，一枚筹码。

可如今，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中却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般，痛得难以呼吸。“江绾，好好活着不好吗？”

周云卿喃喃自语，眸底竟不由划过一抹清泪。“你就该恨我一辈子，同我不死不休才对，不是吗……”

他伸手抚摸着江绾冰冷的脸庞，仿佛想要将她的温度再次唤醒。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江绾都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不了他一眼。

这夜，周云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只有他和江绾二人。

他记得，他们的初相识，是那年的上元灯会。那夜，他偷偷溜出了皇宫，独自乘着一片孤舟夜游。

望着眼前的灯火通明，繁荣盛景，他心头却是感知不到一丝温暖，有的只有无尽凄凉。

周云卿只觉得自己便如这脚下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似乎永远也没有一处归宿。

可江绾却对他说。

“殿下，绾绾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若殿下愿意，便让绾绾来做殿下的渡口吧。”他们的相遇，就好似是命中注定一般。

周云卿记得，那夜，江绾身着一身红艳的绫罗纱裙，整个人尽显俏皮灵动。

却偏偏不似一般寻常的闺阁女子。

她一手拿着骨鞭，一脚踩着一身着华奢的男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张口便是毫无半点文雅的咒骂。

“本小姐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打便打了，你奈我何？

＂不知廉耻的王八蛋，也有脸同我在这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