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洲向余意导演请了一上午的假，他忽然想去看看“傅宴洲”。

再次在自己的墓碑前放下一束沾着露水的白栀子，这种感觉很奇异。

很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傅宴洲蓦然开口：“李特助，你来了。”

其实从片场开车出来，傅宴洲就一直感觉有辆车在跟着自己。

但这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没有展现出任何威胁性。

他记得苏瑜说过李婉还会格斗，所以平时也会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傅宴洲给小助理发了条讯息确认李婉是否还在剧组。

得到的回答是不在之后，他就基本确定了就是李婉开着车跟着他。

身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叫你李特助？”傅宴洲转身，看向李婉。

李婉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想问的问题不止这一个，为什么要来傅宴洲的墓地，为什么会帮傅宴洲说话？

明明沈瑾舟和傅宴洲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有一个秘密，藏在心底很久了，我想你也有一个秘密，也藏在心底很久了。”

眼前“沈瑾舟”像绕口令一样的话，李婉的心却一点一点提起来。

“其实我的秘密我本来不打算再告诉任何人，但是李特助，我好像发现了你的秘密。”

傅宴洲想起李婉的头像是那张绝版多年的海报，想起她为他做过的事。

“兰姐，不，陈兰，是你匿名举报的吧？”

李婉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瑾舟”。

这件事也是苏瑜无意说了一句，傅宴洲才顺藤摸瓜知道的。

陈兰被人举报了，除了偷税漏税之外，还有拉皮条，诱导无知艺人提供色情服务。

金牌经纪人锒铛入狱，难怪公司要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

难怪傅宴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陈兰的消息。

“李婉，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傅宴洲逼迫李婉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这么聪明，有些事应该不用我说破。”

李婉满脸不可置信：“傅先生你……真的是傅先生吗？”

直到现在，李婉还是不敢越过这条线，也不敢相信傅宴洲可以死而复活。

“是。”傅宴洲痛快承认，他向前走了一步。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或许你说出来，我……”

傅宴洲没再说出来，他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无异于道德绑架了李婉的感情。

可他又忍不住想这样的可能性。

如果当时他知道世界上有人爱他、相信他，那“傅宴洲”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会不会活下来。

可是活下来又能怎样？傅宴洲已经臭名昭著，在这个世界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了。

“对不起。”李婉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我配不上你，你当时又那样喜欢陆总，我只想你快乐，我的喜欢根本不重要。”

李婉看着“沈瑾舟”，也看着傅宴洲。

“可是我没想到你根本不快乐，那么那么地不快乐。”李婉神情灰败痛苦。

或许她也想到了如果把喜欢宣之于口后的可能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婉的眼眶发红。

傅宴洲摇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的喜欢对当时的我很珍贵。”

他看着墓碑照片里鲜活妍丽的自己，从前种种不断涌现。

“都过去了。”傅宴洲轻声。

“那你现在快乐了吗？”李婉通红着眼看他。

“我不能回答你李婉，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放下，这些东西压着我，我没办法纯粹地活着，也就没办法安心地快乐。”

这是傅宴洲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吐露心声。

面对沈庭之，他虽然答应为他保守秘密，但是他无法告知他，他是谁。

面对李婉，他好像才能说出这些话，因为李婉是熟悉的人。

“陆小姐对你……”李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我感受不到就是没有，陆知夏不爱我。”